钟卿按了按肋下三寸的地方,觉着有些刺痛,他知道是那日在书房强行催了毒让毒素扩散了出去。 不过大局当前,他这点痛也算不得什么,无非是多熬些日子罢了,“无碍,暂时还撑得住。”
第二十一章 动了真情 此后接连几日,宣王也没来湘水苑。 而后温也从其他姬妾那处得知,那天自己去送鸡汤的事不知怎的就传出来了,听闻钟卿因为宣王有意宠幸自己而大发醋意,导致病情复发,还不小心打翻了自己送去的鸡汤。 宣王因此恼上了温也,安抚好钟卿后又被胞弟五皇子邀去游船散心,近日都不在府中。 给他透露此事的姬妾自然不安好心,温也记得面前这两人,分别是王姬曹氏与萧氏。 曹氏瞥了温也一眼,同萧氏道:“这有些人呵,表面上故作清高,背地里心眼可不少呢。” 萧氏也附和道:“妹妹说的极是,不过那份心眼也要用对地方不是,王妃盛宠之下有些人要还这么自不量力,那可就真是愚蠢至极了。” 此时厅中也来了许多姬妾,夏氏也姗姗来迟,不过她不会轻易与这些姬妾搭话,因为这样一来,便会叫她觉得跌了身份。 因此她只是乜斜看了温也一眼,一言不发,眼中讥诮与傲慢却一点不少。 温也垂下眸子,并不与她们争辩。 钟卿今日来得迟些,是被慕桑扶着来正厅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他气色很难看。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经过上次夏氏的教训,却谁也没多嘴。 温也有些担忧地看着钟卿,觉得这人身子愈发孱弱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而钟卿却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待众人请过安,再殷切问候他几句。 只是谁都知道这些人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被一个男子抢了当家主母之位,一个个心中怕是巴不得让他早点死才好。 钟卿只当不知,温笑着点头,过问了府中一些杂事,便让他们退下了。 温也落在后头,回头看他被慕桑搀扶着离开,脚步一顿,便也顾不得旁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从后面跟了上去。 快到廊下拐角处,温也终于追上他。 “景迁......” 钟卿停住,转头看他。 温也皱眉,“你,最近身子不大好?” 钟卿却是十分冷淡,“无碍。” 温也又忍不住道:“近日天气多变,你多注意调养。” “咳咳——”钟卿重重咳嗽几声,缓了缓道,“我以为你会来找我询问那日之事。” 温也道:“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那日书房之事多半是有心人传出来的。” 钟卿轻轻扯动嘴角,似笑非笑,“你又了解我多少?” 温也摇头苦笑,“确实不知。” “不过,我还是有一事相问,希望景迁能如实相告。” 钟卿看着他。 温也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道:“你可是对宣王动了真情?” 钟卿还没说话,他身后的慕桑先绷不住,嘴角可疑地微微牵动着,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 钟卿却比慕桑淡定许多,不过眼底神色却是莫名,那表情就像是在问温也: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过表情失控却只有一瞬间,钟卿问:“何以见得?” 这回换温也愣了,难道钟卿真的只是因为单纯不喜他折了风骨,委身于人? 钟卿一见便知他在想什么,突然开始反思自己以往是不是装纯良装得太过了?才任由他在这里胡乱猜测。 可又怕自己早早暴露本性,把人给吓跑了。 钟卿道想了想,明确告诉他,“我对宣王无意。” 温也刚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至少他只是单纯厌恶自己的行为,不会对他怀有争宠的敌意。 谁知钟卿又道:“但我也不会让你接近宣王。” 钟卿语气笃定,温也心又提起。 他知道有那么一种人,自己得不到就要毁掉,可没听说过有哪种人像钟卿这般,自己不喜欢的,也不允许别人碰。 温也试图跟他讲道理,奈何钟卿摆着一副“你不要说我不想听你狡辩”架势,虚弱地撑住慕桑,“回去。” 温也想往前,却发现钟卿的发间再没了自己赠他那支玉簪。 眼前像是凭空多出一道屏障,划分了他与钟卿的界限,温也迈不过去,也不敢迈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 温也心里一沉,即使他再不想和钟卿殊途,如今也得殊途了。 他理解钟卿为何生气,钟卿是正经世家大族出来的少爷,腹中藏书,心有丘壑,正直不阿,自己这番做派定是为他所不齿的。 可他不明白,钟卿若看不过去,大可干脆撒手不管,大不了与自己决裂便是,为何一面要跟自己分道扬镳,一面又要阻挠自己与宣王亲近。 于是才有了今天一问。 可是钟卿模棱两可的答案更让他摸不着头脑,只是在看到钟卿发间再没了那支碧玉簪子时,心中苦闷甚至盖过了疑惑。 眼见温也失落离去,钟卿回了扶风苑,这才撒了手,他直起身板,哪儿还有半点虚弱无力的模样。 钟卿脸色有点沉,给慕桑下令,“再抓不住人,你就别回来了。” 慕桑听令,麻溜地滚了。 * 翌日。 宣王回府。 钟卿早早派人探查过了,得知宣王这两日果真是在画舫上醉生梦死,微微有些诧异,心想难不成是故意迷惑旁人视线? 当他对上宣王身边那双阴鸷的眼睛时,心里不详的预感也愈发加重。 跟随宣王回府的是其胞弟,五皇子傅琮鄞。 钟卿少时是太子伴读,与诸位皇子都有交集,自然对他们的性子也多少有所了解。 太子傅君识,果断聪慧,心怀天下。 宣王傅崇晟,野心勃勃,自命不凡。 四皇子傅衍,痴醉兵法,一去边关就是五年。 五皇子君琮鄞,平日里多跟在宣王身后,性子外向、善结交,在几位皇子之中却是资质最为平庸。⑧①ZW.m 偏偏最为平庸的傅琮鄞却是他最琢磨不透的人。 加上早夭的二皇子和年仅五岁的六皇子,如果有得选,钟卿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傅琮鄞。 钟卿毫无惧色,坦荡地看过去。 后者感受到他的视线,立马换上一副友善的表情,见到他仿佛很欣喜,“景迁,自你这一病一嫁,暌违已久,别来无恙啊。” 钟卿淡笑,却并不因为他这熟稔的话失了规矩,抬手一礼,“王爷,五皇子。”
第二十二章 你死我活 傅崇晟看着钟卿苍白的脸色,担忧道:“怎的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府中下人没伺候好?” 钟卿无视傅琮鄞暗暗打量的目光,脑子里却想着温也之前问他的那个很傻问题,这一想,便禁不住笑,“与旁人无关,只是心中思念王爷,夜里入睡总觉不踏实了许多。” 他这话模棱两可,可单纯理解为思念夫君,夜不能寐,也可以说是丈夫不在,闺中寂寞。 是以故意误导傅琮鄞,让后者猜测他和宣王或许有过房中之事,以免被他觉察出不对。 傅崇晟此前因为钟卿身子不好没怎么舍得碰他,偶尔去他房中歇息时,许是因为和心爱之人待在一起心里会格外放松,倦意总是来得特别快,也就什么都没能做。 又因为怕钟卿吃味,也不好碰温也。娶了两个美人却一个都碰不得,傅崇晟心头若说没有气是假的。 想起这两天在外面伺候他的兔儿爷,虽是模样不如府中两位,但伺候人的技巧倒是炉火纯青,若不是怕钟卿吃味,还真想带两个回府中养着。 如今见到钟卿这般情意绵绵地说思念他,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好在两人的确是有要事商谈,没有与钟卿多说,两人便一同去了书房议事。 书房内,傅崇晟看着下人端来上好的茶,对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到院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要进来。” 下人听令,退出房外。八壹中文網 傅琮鄞端起刚沏好的茶放在嘴边吹了几口,轻呷一下,赞叹道:“三哥府里的西山白露,我可是一直想念得紧。” 傅崇晟敛衽摆袖,坐在一旁也捞起茶盏,“你若喜欢,回府时我差人给你一并带点就是了。” 傅琮鄞把茶放下,笑道:“三哥这茶可是贡品,我怎能夺人珍物。” 傅崇晟不以为意,“你我兄弟二人一母同胞,你要什么我不会给?” 傅琮鄞眼眸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此话当真?” 傅崇晟道:“当真。” “旁的不说,我听闻那温家子也长得水灵,若是三哥肯把他给我,弟弟就满足了。” 傅崇晟有片刻哑然,一时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当真,不过私心里他还真不想送。 一来那温也的确是身形样貌皆是上得,他自己都还没享用过,怎能给旁人? 二来温柏年到底跟随他做了不少事,好歹是温家嫡子,怎可随意赠出去? 傅琮鄞见状了然,随即大笑道:“三哥还是这般认真,弟弟不过是玩笑罢了。” 傅崇晟听他这么说,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小气了些,便道:“这个你还真是为难我了,若说温也是个妓子,给你玩玩又何妨,不过他父亲现在正在我手下做事,我也不好做得太过了不是?” “那是自然,”傅琮鄞奉承道:“这天下美人,都应该由三哥享用才是。” 此话颇有些大逆不道,皇帝都还没死,怎么说天下美人都应该是皇帝后宫里的才是。 不过傅崇晟显然是被他捧惯了,失笑摇头,“你啊。” 却并不否认,转而又道:“我听闻最近边远各州盐商私下倒卖私盐,被抓捕了好一批,这些一直是你在负责,你怎么看?” 傅崇晟表面是在询问,实则带有几分质疑。 傅琮鄞倒是淡定,“贩卖私盐本就是重罪,贩卖私盐者每年都会被抓捕一批,若是一点事也没有,盐税连年亏空岂不是怪者事?三哥莫要太过敏感了。” 傅崇晟有些犹豫,“可是我们在这上面已经捞得够多了,若是被父皇知道了......” 傅崇晟此人外强中干,有野心没那个胆子,这些年明面上是他和太子争,但暗地里傅琮鄞可是为他谋划了许多,因此傅崇晟也就格外信任这个胞弟。 傅琮鄞知晓他是想打退堂鼓,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三哥莫要担心,就是真查到上面,还有我顶着,怎么也不能让三哥暴露不是?” 傅崇晟原先对傅琮鄞拿钟卿开玩笑之事还心有芥蒂,现在听他竟打算舍弃自己也要保他这个哥哥,顿时心又软了下来,“事情是我们一同做的,我怎能让你一人独揽,只是最近太子一党也对官盐价高质劣之事格外关注,盐铁判也在加大审查力度,我还是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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