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也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景迁?” 屏风后突兀地响起一阵温和的男音,“你来了。” 温也听到一阵水流搅动的声响,这才注意到屏风后有一道隐隐绰绰的影子,他赶紧别过脸,有些羞恼道:“你大晚上唤我来说有要事商议,就是为了要我看你沐浴?” 钟卿淡笑,“我只说叫你来,可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来见我,是你趁我沐浴时闯入我房中,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温也嘴上斗不过他,只好转移话题,“你这处药味怎的这么浓烈?” 钟卿道:“新的方子到了,才泡过药浴。” 温也哑然,原来钟卿还真不是刻意戏耍他。 “你唤我来,所谓何事?” 屏风后哗啦一阵水声,钟卿从浴桶中站起,水花四处溅落,屏风上的水墨山岚润透成了几分薄雾,那薄雾后的身影长身玉立,教人忍不住想拨开那层屏障一探真容。 “你先过来。” 温也吃过几次亏,并不上当,“你穿好衣服再说不迟。” 钟卿无奈失笑,“我刚浸了药浴,身子虚乏得很,你过来帮我一把。” 温也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乏力还是单纯想戏弄自己,只是想着自己既然都卖身给钟卿了,拒绝太过怕惹怒他,于是便犹疑着走过去。 他把屏风上搭着的浴帕递给他,却是偏着头不敢正眼瞧,“你先擦一擦身子。” 钟卿抓住他的手,抵在自己光裸的胸膛,“好阿也,我浑身乏力得很,要不你帮我?” 温也的手猝不及防触上他带着水的湿热胸膛,手像是烫着了那般,想要把手缩回来,却被这登徒子攥得紧紧的。 他哪儿是浑身乏力,他分明是色胆包天! 温也红着脸,“我、我帮你去叫慕桑他们。” 钟卿自然不依,“那可不成,我为你守身如玉那么多年,你怎能忍心让别的男人看光了我的身子?” 温也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脸上的红云已经漫上了脖子,“无赖。” “你先放开我。” 钟卿见他被自己欺负得羞臊不已,笑着放开了他的手。 温也拿着帕子,又不敢往下看,只能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紧张地给他擦干净身上的水渍。 钟卿唇角微勾,“你再这样看我,我今晚的澡可就白洗了。” 温也一愣,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暗暗握了握拳,别开了视线。 不过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有点憋不住笑。 钟卿就会拿这招吓唬他,他才不信就钟卿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模样,真能对他做什么。 耳边漫上一阵温热,钟卿偏头,亲昵地吻了吻他的耳朵,声音有些低沉,“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温也耳朵烫得不行,拿帕子推开了他,“没什么。” 心里却不厚道地想:自然是笑你不行。 钟卿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心中确信钟卿没能力对他做什么,温也给他擦身子也没那么放不开,只是触及到腰腹之间时,手却像是僵住了,怎么无法继续下去。 钟卿看他装得气定神闲,却红得滴血的脸,无奈笑了笑,把帕子接过来,“好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温也不怕出事,他还怕自己忍不住呢。 温也如蒙大赦,刚要转身,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平安福,浅黄色的布袋,用祥云佛纹作饰,面上用红线绣着“平安”二字,尾端一颗淡绿的主子,连接着一条红穗子。 模样算不得多精致,甚至样式也有点老旧。 温也觉得有些眼熟,随即想起小时候的记忆里,某家佛寺的平安福似乎就是这样的。 平安福边缘的布料已经磨损得看不清花样,线头也断了口,可见这个平安福物主已经佩戴了很多年。 倒是没想到钟卿身上还会有这种老旧的物件。
第三十五章 王妃的知己 “怎么了?你认得这东西?” 此时的钟卿已经穿好里衣,正往外披着大氅。 温也心说,就一个平安福而已,难不成谁还不认识,他思索了一下,觉得钟卿应该是在问他知不知道这东西的出处。 “没记错的话,是昭佛寺的平安福吧?” 钟卿看了他一眼,“还有呢?” 温也茫然,“什么?” 修长的指节轻轻从他手中划过,那个平安福被钟卿拿了回去,揣到了怀里,“没事。” 他坐回到椅子上,见温也还傻傻站着,向他伸手,“过来。” 自从钟卿不在他面前装正人君子后,整个人与从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温也知道他躲不过,也不做徒劳挣扎,乖顺地走过去,任钟卿把他搂在自己腿上。 钟卿捏了捏他的脸,“今天怎么这么乖?” 温也觉得他这个动作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宠物一般,不自在地撇开脑袋,“我有得选么?” “当然有,”钟卿沉笑一声,“你若是喜欢我,便不觉得这般有什么难堪的。” 温也不相信满心算计的钟卿,既然把他当玩物,他便乖乖做个玩物便是,何必与他谈论风月。 “说正事吧,主子。”温也刻意强调着他们之间的从属关系。 钟卿觉得有点好笑,挑起他的下颌,道:“你若实在不知道唤我什么,叫我相公也行。” 温也看着他,面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只是面色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了白皙中透着一层薄粉的模样。 钟卿低笑一声,“行了,不逗你了。” “我今日让你来,是想告诉你,太子已经回京,明日皇宫会举办宫宴,为太子接风洗尘。” 温也认真起来,“你们打算明天动手?” 钟卿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没错。” “明日百官都在,朝堂一片歌舞升平,我们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温也思忖片刻,又道:“你们是想借我父亲之事挑出背后主使,再借郭尚书谋害太子一事,往宣王身上引?” “不错,我手里已经有了你父亲勾结其他官员暗中联络各地盐商的证据,届时你父亲不管认不认,这祸水都会引到宣王头上。” “只是,”钟卿有些犹豫,“我可以救你妹妹,但你父亲是罪首......” 温也知道他的意思,他母家现在都是罪人,救一人已是冒着死罪的风险,若是还想救温柏年,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钟卿本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只把他当做身边取乐的娈宠,现在却为他父亲一事有所犹豫,不管其中有几分真心,温也还是承了钟卿这份情。 他淡淡一笑,“无碍,明日只需照计划行事便可。” 钟卿在他后背拍了拍,以作安抚,“明日。你想进宫吗?” 温也问:“你有什么办法?” 大月国宫宴一般遵照严苛的礼仪制度,即便是王室中人,最多不过只能带正侧二妃入宫。 他的头衔比夏绮瑶还低一阶,本是不够格参加宫宴,而钟卿既然这么提,便是有了法子。 钟卿也不掩着,“我有一手下精通易容之术,此前外出为我办事,现今回来了,明日我让他为你易容,你可以打扮成我的随从前去。” “我是男儿身,定是留在嘉和殿与众大臣一起宴饮,只是,”钟卿捏了捏他的手,“恐怕得委屈你了。” 温也笑道:“无非是多站一会儿罢了,我没那么娇气。” 事情商议得差不多了,钟卿便闲不住逗他,“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没有一点表示?” 温也顿了顿,从袖袋中掏出一颗纸包糖,递到他掌心。 钟卿看着自己手里的糖,禁不住笑了,“尔玉,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温也耳朵渐渐红了,立马从他身上起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 他仓促起身,还没说完,又被拦腰抱回。 钟卿把他半箍在圈椅之间,低头在他唇上轻轻摩挲,呼吸交错缠绵极近,温也慌乱地别过脸。 钟卿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能学乖一点,嗯?” 说罢,还不等温也反应,便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温也被圈在小小的空间内动弹不得,钟卿半压在他身上,像一只优雅享用猎物的狮子,舐吻着他的唇舌,温也不敢拒绝他,被他弄得逐渐喘不过气起来。 忽觉腰上有些发痒,随后便发觉腰封被他扯下来了,温也一颤,抗拒地推开他。 钟卿身子一顿,随即起身。 温也喘过两口气,脸上还发着烫,本已经料想到钟卿会发火,进而会粗暴待他。 谁知钟卿只是紧紧抱着他,脑袋靠在他肩上,生怕他逃了一般,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温也有些看不懂他,“景迁?” 钟卿轻柔地替他系上腰封,“阿也,别怕我。” 温也怔了怔,钟卿到底是和宣王不一样的,即使拿他妹妹为要挟逼迫他,最多也只是在他唇上占点便宜,并未真的出格。 他一时间有些无措起来,只是听着钟卿的话,呆呆地点了点头。 钟卿见他这样,忍不住心生怜爱,又凑近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 不带任何占有和情欲,更像是珍视和疼惜。 胸腔像是内蕴了一股热流,温也觉得心脏微微有些发热。 虽然他知道钟卿多半是因为那上面不行才没碰他,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钟卿起身,“我带你见见我那属下。” 此前因为怕打扰钟卿的好事,慕桑和栖衡一人一只胳膊,架着毫不知情的云越躲到远处去了。 钟卿打开门,唤了一声,“云越。” 远处的墙根,云越好容易挣脱那两个人,听到主子传唤,立马跑过来,“主子!” 钟卿点点头,回头看温也,“这是云越,年岁与你相仿,我把他派给你,你有事可以吩咐他。” 温也闻言,下意识便觉得钟卿是想要派人监视他,但对上云越好奇懵懂的目光,心里的抗拒却在慢慢消退。 温也身在那样的家族里,成天提心吊胆,一贯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早就没了少年该有的那份单纯心性。 云越与他不同,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云越在回来之前就听说主子和这位庶妃私交甚笃,如今见到这样一个芝兰玉树的人儿,自是心生仰慕,咧嘴便笑,唇边一颗小虎牙甚是讨喜,“主子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公子的。” 钟卿点头,转而看向温也,“你意下如何?” 不管温也想不想要这个人,钟卿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有劳景迁费心了。” 翌日。 钟卿着一身广袖礼服,外罩鸦青色长袍,墨色长发高高竖起,项上佩银冠,端庄持重,却只以一支素约青玉簪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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