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轩能猜测启辕得到的消息是什么,却不能想象当时的场景,他不敢想象启辕在知道他死后,会变成如何,就像无法想象自己在听说启辕再也不在了究竟是什么心境。 疯?或许吧,如果可以,他确实会拉所有有可能害死启辕的人同葬。 · “十余日……糟了!”舒旻双眼俱睁,“十余日足够凌瑶王蓄备兵力全面开战了,我们必须在开战前找到他!不,是你,你必须在开战前找到他!” 启轩站起,尽量保持着冷静,他对着舒旻道:“你现在去散播一个消息,就说凌琅王在纣国皇宫得了失心疯,见谁都喊辕儿,见谁都行些龌龊不堪之事!快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这个世界上传得最快的不是战事,而是流言,一个失踪多年的凌国皇帝忽然出现在纣国皇宫已是大传闻,如今又是一副爱恋今朝皇帝龙阳之闻,两则重磅消息一出,若是成功的话,不至三日就能传到凌国国内! 只要启辕知道他没死还活着,按其聪慧程度,定会醒悟,察觉其中怪异。 舒旻知道启轩这是宁舍清名也在保他纣国百姓,为此正感动,也顾不了太多,转头就吩咐了下去。
第四十七章 陈年旧怨 启轩的计划可以说是很奏效了,消息一放出,立刻就传遍了各大国,只是启轩算漏了一点,他忘了害他被邱子所擒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凌国人,这人能将他的位置暴露给纣国,自然也能将他所传的消息挡了下来,至少,能断在凌国百姓这,让这流言传不进凌国皇宫。 此时此刻的启辕,正坐于龙椅之上,眼睑之下,泛着怎都掩不住的乌青,眼中满布血丝。 “陛下,我国歇战不过两个月,许多残兵尚未安抚妥当,此时再度开战,还是直攻纣国这样的大国,恐有不妥啊!” 当朝老臣跪在殿下,语气激昂,身体却是发着颤的。 启辕的刚阿和严厉早于全天下都出了名,百官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能感觉到启辕周围的那股子杀戾之气重了不止一星半点。 温梁与不是官员,却也破例被允许参与早朝,他见那老官都跪了半晌了,可启辕却仍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听见,那老官没有七十也该六十五了,两鬓斑白,衰老,沧桑,温梁与说到底也是医者父母心,见无人为其解围,忍不住就为其站了出来。 “不说战役如何,陛下至今龙体未愈,如此,却有不妥。” “朕的决定,什么时候允得你们指画手脚了?” 启辕音量不大,可如今这圣殿之上的各大官臣人人自危,噤若寒蝉,这偌大的大殿,自是静得落针可闻,因此启辕这声音不重语气却如载泰山的一句话,竟叫殿下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三天,武官集兵齐将,随我出讨纣国,凡多言者,斩立决!” 启辕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启辕转身走后良久,百官们才敢离席,手脚利落地去做各自的工作。 · 一个小太监跑到了后宫中,附唇到了一个女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忽然,那女人爆出几声大笑。 “做得好,吩咐下去,继续封锁所有谣言,势必不能让那些流言钻入皇帝耳中!” “遵命,太妃娘娘。” 至于纣国这边,早被一封接一封的战术吓得人心涣散。 舒旻将启轩请入了丞相府,只身入宫复命,一入宫,便被好几个御前侍卫请到了圣上的乾清殿内。 “舒爱卿,朕如此看重你,你损了朕两名圣君,朕不怪你,但你为何迟迟不来复命,身为一国之相,来得却比这凌国战书还慢,舒旻,你可知罪!” 舒旻和邱子均跪于其前。 “陛下,当时情况危急,丞相不得已之下才先让微臣回宫复命,并非渎职,望陛下明鉴。” 邱子句句诚恳,却叫舒旻听得心颤,这皇帝是什么脾性两人都清楚,平日里不发威,但一旦愤怒,理智全无。 还好,皇帝顾忌着邱子的身份不好发作,毕竟如今的战役还得靠仅存的两个圣君撑起场面,若他们不参战,那些其他官臣们如何都研不透的图纸,也就成了废纸一张,要知道每张图纸上的东西做出来都可作为秘密武器,在战场上最怕就是见过没见过的新型武器,因为没见过,所以无法对付,纣国能胜那么多场,可不是平白无故的。 舒旻没将凌琅王一事托出,到了这节骨眼上,启轩的安危是最重要的,算是保他们整个纣国的唯一筹码,如果因这皇帝一怒而杀之,哪怕只是伤之,都可能会使得整个战情被碾压,此后,再无纣国。 如今的战场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凌国瑶王,横扫千军,脚踏万里,战余之处,寸草不生,无人能敌。 凌国对外征战,其实不算太可怕,乱世中的战争,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这凌瑶王亲征的战役。 这一场战,凌瑶王必是要亲自出征的,虽说凌国熄战养兵不到两个月,但,舒旻还是不敢赌,也赌不起,只有将启轩完好无损交之,才是最保险的。 · 启辕说到做到。 三日,集兵,出征纣国,百万兵力,队伍虽长,却十分有秩序,五日的路,四日即达。 远远看见纣国领土时,启辕喊停了兵,他只给一日休养,第二日,立即开战。 启辕休息的地方为纣国国境边沿,离皇宫也有许久的日程。 启轩和舒旻是一接到凌兵压城的消息,便快马加鞭往其处赶的,可惜,时间太紧,两人又都没什么武功,便没感觉到一直悄声相随的宁意。 两人刚行数里,宁意便现身截下二人。 “圣君,你好歹算是纣国大臣,事到如今还在想你的家仇么!”舒旻气得眼眶俱红,“你可知道若我们赶不及,这战火漫天,要死多少无辜之人?整个纣国的命脉可是持在你所堵的这条路之后啊!” “丞相,你到底是有多天真,”宁意怔怔地望着两人,一双眼里失了许多生气,“舒丞相,即便现在他们同你言和,日后定也会食言再度攻城,你知道那凌瑶王上位时拟定的第一目标是什么么?统一九国!纣国亡,早已是注定了的,但我要杀凌瑶王为我族人报仇,却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计划……” “我们?”启轩眉头蹙起,“宁意,你果真是因这几日露了面,被什么人寻上了?” 看来,那些人的洗脑功夫还真是不容小觑。 “凌琅王,你也别假惺惺了,若不是你人在纣国,早死上千余次了!等凌瑶王一死,也必成你的死期!” 宁意说得坚决,启轩却毫不畏惧。 “宁意,我来了纣国如此之久,你却迟迟未对我下过手,其实你也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恨我,你也知道上一世的仇恨其实与我无关,对么?当年的惨遇究竟是何状况,若你说出,说不定别有隐情……” “呵,与你无关?”宁意手持长剑架于启轩肩侧,吓得舒旻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开口,害怕某句话便会再度激怒宁意,让她一个不甚错手杀了启轩。 “你想知道我是因何恨你们凌国皇室?好,我今日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凌琅王,要不是他们同我道出当年实情,或许我确实无法对你痛下杀手。可如今,早大不相同了!你口口声声说是上辈子的恩怨,可直接害我满门被斩的人,其实是你!” 宁意满脸恨意,直视启轩。
第四十八章 大战 启轩和舒旻双双愣在原地,先反应过来的人,还是算做旁观者的舒旻。 “四妹,你曾对我们说的仇者不是凌国故去的那位先帝么,怎又变作凌琅王了?” “哼,”宁意咬牙切齿,“族人死时,我太过年幼,又身于宫外,很多事都是长大后打听得知的,这打听来的消息,自是比不上宫中人亲眼所见来得真实!也多亏几日前露了一面被他们寻上,不然,我怎会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你凌琅王!” 启轩听得惘然,更是不知所以,“宁意,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宁意说罢含泪仰天笑了数声,“好,你说是误会,那你可敢对天发誓,在凌瑶王刚出世那几日,你是否曾要求上令处死过凌瑶王的奶妈?” 宁意这话一说,启轩立即便懂了,宁意与启辕年纪相同,当年被下令满门抄斩的那个奶妈,就是宁意的生母,刚生过宁意便趁着哺乳期未褪入宫当了奶娘,可…… “我确实上过令,但是因那奶娘设法杀死皇子,才被判处满门抄斩。” 启轩说得问心无愧,敢伤启辕者,本就该死,更何况那女人是要杀了启辕。 “我娘一生矜业勤勉,性子又懦又柔,怎可能敢去杀什么皇子!那些人同我说了,那皇上就是因死了心爱的皇后,心郁怒火,才将气焰却撒在无辜的我娘身上!” 宁意说着便提起了剑,刺向启轩。 启轩眼里毫无惧意,任那剑刺穿了自己的肩胛,宁竟抽回剑身时他禁不住后退了两步,鲜血狂涌,面色骤然间苍白得骇人:“你娘杀害皇子是有人亲眼目睹的,绝不是枉杀!至于她性情如何,你当年年幼尚不知事,你满门又遭牵连,这所谓羸弱勤勉,也不过是他们一面之词,宁意,你莫要糊涂,成了他们祸国殃民的利刃啊……” “宁意!”舒旻来了力气,一把推开了她,“那群人同你相识多久,你照顾凌琅王又多久,你可曾见他说过一句诳言?要说对宫中情形、对你娘当年之情最熟知者,有谁比凌瑶王知道的更多?宁意!你当真要为了那些不实之言,成这祸国之首,遭万民唾弃么!” 启轩大病初愈,身子还太未恢复完全,如今再次受伤,只片刻,便再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原。 舒旻摁着他的伤口不让那血渗出。 宁意又笑了几声,只是那眼中却毫无笑意。 “祸国如何,唾弃又如何……我二哥三哥皆因他而死,他这一死,能报我多少亲人的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竟一点快意也没有……” 宁意眼里嵌了泪,她看向血染半衫的启轩,竟发起了愣。 舒旻看了宁意一眼,发觉她眼里已失了神色,他忽然十分惊异,宁意的这幅模样,分明对启轩有别样的情感,否则她嚷嚷着报仇近二十年,也早做了二十年的心理准备,如今怎会因听了启轩才是罪魁祸首便绝望成这幅模样? 肩胛这一剑,也是她如何也下不去死手的证明吧。 讽刺,真是讽刺。 宁竟守了启轩才多久? 或许越是在心里强调着他是不该喜欢的人,但发现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为其所引时,才是最痛苦的一瞬。 · 启轩似乎也察觉了,他虚弱地看向宁意,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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