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回来让我见见?” 祝引楼咽了下口水,一本正经道:“一两百年吧。” “一两百年?!”魏庭震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你守活寡啊?” 祝引楼也觉得不好解释,“总之,快回来了。” “难怪人家调戏你还叫你寡夫,原来真是在守活寡。”魏庭又坐了下来,“什么男人啊就这么一走了之。” 对于魏庭这种直言直语的性格以及口无遮拦的行为,祝引楼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还觉得更平易近人,“不碍事,对了,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上个月就到这了,昨日我就在路上看着你,不过没来得及过来同你相认而已。” “是吗。” 两人聊了大半天,祝引楼才知道魏庭竟然在长留开了家最大的赌坊,并且也已经定居这边了,和祝引楼的宅院也就隔着三条街。 想到长留是最接近佛门的地方,祝引楼不禁担心道:“在长留这种地方开赌坊会不会有些许……” “怕什么,不是有他吗。”魏庭瞥了一眼边角里的楚山孤。 祝引楼许久没能跟人好好聊天了,碰上魏庭话匣子突然就打开,“你们什么时候……” “可真是一言难尽,把那厮铁石心肠的拿下花了我十年。”魏庭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人都快要被他干ll穿了才把他留下,真是遭了老罪。” 极其露骨的话在魏庭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魏庭敢说,祝引楼都不敢听。 “结果是好的,总归是好的。”祝引楼安慰道。 “那还真不见得。”魏庭又长叹一声,“在外边就跟生人一样,也就床l上l亲热的时候积极,真不知道我瞎了哪只眼才跟了他,吃我的喝我的,又不会来事也不粘人。” 祝引楼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这是调侃还是炫耀了,“楚公子不粘你?” “一天没有十句话的,粘我才怪。” 祝引楼咳了一声,“那他怎么还跟你出来。” “谁知道他,说什么外边危险的,瞎跟着呗,这地儿哪来的那么多危险。”魏庭无情吐槽道。 听得越多,反而只会让人更加羡慕而已,祝引楼都不曾敢肖想过自己能和赫连长久的过一段日子去什么感觉。 无论是今日之赫连还是过往的柳岸,仿佛所有相伴都总是镜花水月,昙花一现,而长久的却往往是重蹈覆辙的等待。 “要不你别等了,我给你介绍好的。”魏庭挤眉弄眼道。 “不用了。”祝引楼说,“他快回来了。” “逗你玩呢,都等二十年了,除非人是死了,不然搁谁也不甘心不是。” 祝引楼牵强的笑了笑,“顺其自然。” “顺什么自然啊,等他回来你就弄死他,真是遭了老罪。” 就这样,魏庭的出现也算给祝引楼单一的生活增添几分新活力,闲来无事两人也常常串门逛街什么的,渐渐的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偶尔魏庭和家里那位闹别扭了,他也会直接到祝引楼这里住两天,夜里为了聊天,甚至不惜挤到祝引楼床上。 同时,魏庭说话又特别露骨坦肉的,直白得祝引楼没脸答,但又遭不住魏庭一个劲的磨,只能屡屡败下阵来。 “你们在水里试过吗。”魏庭问。 祝引楼心想对方又开始了,于是搪塞说,“挺晚了,改明再聊吧。” 魏庭推了推对方肩膀,“白天谁聊这事啊,你别睡,快说。” 祝引楼背对着对方,捂脸道:“那不是同理吗,谁在水里……弄那个。” “你是试过了才知道不兴那么干吧。”魏庭一语点破道。 祝引楼欲哭无泪,“别问了。” 魏庭越说越来劲,“你喜欢后边来还是上边自个来?” 祝引楼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刮下来,“都不喜欢。” “都不喜欢?”魏庭一惊,“你男人是不是不行啊?” “不是。”祝引楼这回想都没想就抢答了。 “那你说你喜欢什么式的,给我开开眼界。” “……” 魏庭挠起对方的背,“说啊,赶紧说,不说我可就要……” “站着!站着!饶了我吧!”祝引楼面红耳赤,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魏庭仍不死心,“他站着还是你站着?还是两人都站着?” 祝引楼仿佛用尽了平生最后一口气,“他……” “他站着抱你?” “嗯。” “你脸朝他还是背朝他?” 祝引楼大抵是放弃挣扎了,“都有……”
第157章 孩子 一年又一年,祝引楼都不知道自己跟魏庭搪塞过几次赫连快回来了的这种话术,越到后面,他干脆连搪塞都懒得搪塞了。 长留十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期间魏庭和楚山孤又生了只小狐狸,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魏庭的一儿一女因为长得慢,六七岁了还学不会藏耳朵和尾巴,魏庭自己性子急教不来,楚山孤又是只隼,对狐狸的事一窍不通的,这事就只能求祝引楼来教他们。 结果孩子成功扔给祝引楼了,孩子两爹整天乐不思蜀的过着二人世界,苦了祝引楼给他们带了近半年的孩子。 不过,好歹也算有人做伴了。 今年腊月格外的冷,长留甚至下起雪来了,眼看快临近新年了,祝引楼今年也准备着回坪洲和师父师兄们一起度过。 然而出发前两天,白山俞和宋完青就亲自登门来了。 贴了对联挂了灯笼,祝引楼还是第一次感觉这里有了家的感觉。 晚上魏庭一家也来了,一向木讷的楚山孤和白山俞交谈甚欢,两两下起了围棋来。 有了来客,门前雪再也没堆起来过,屋里闹哄哄的,祝引楼站在雪地里,心想到底还有多少个十年,这共赏之人才能回到身侧。 “雪下大了,怎么不回屋里。” 祝引楼握着扫帚缓缓回身,“师兄。” 宋完青也早已变了模样,和来世的惊蛰上仙时期相差无几了,只是皮肉上多了些许风霜,不过这一世毕竟他是守河人,没有那般精雕玉琢也于情于理。 “在发什么愣。”宋完青抬手将对方肩上和头顶的落白拂去。 祝引楼摇了摇头,跟着对方走到了屋檐下,“师兄近年可都还好?” “一切都好。”宋完青伸手接了几粒白,“不坏总归是好的。” “师兄。” “嗯?” “修了清心道,情丝当真能断吗。” 宋完青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他握住手中瞬间消失的雪粒,淡道:“清心在己,不断亦能无欲无求;情不由已,精学道门三千也难渡。” “义叔当真不通晓过师兄心意吗。”祝引楼问。 宋完青本以为这辈子这事就要这么过去了,原来也早已经被人看在眼里了。 “有些事想想就好,过于偏执只会将眼下走得曲折。”宋完青轻笑,“失也是得,得莫计较多得。” 要是来世宋完青也能这么想就好了,或许很多事就不用走得那么曲折了,祝引楼暗叹。 年后,所有恍如一梦的热闹都消散去,祝引楼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消长循环中。 门前垂柳抽新芽时,湖面上也开始出莲叶了。 祝引楼想折两支柳条回去用用,却发现树下坐着两只什么东西,一看到祝引楼过来,便立马躲了起来。 祝引楼以为应该是老鼠之类的东西就没搭理,于是自顾自的折起柳枝来,结果那两只小东西又从树干后冒出半个头来偷看他。 “你们也想要吗?”祝引楼示意自己手中的柳条。 那四只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又摇了摇头。 祝引楼又想了想,问:“那你们想要什么,莲叶?” 其中一只点了点头,于是祝引楼便折了两朵巴掌大的莲叶,蹲到树旁问:“够了吗。” 藏在树躯后的小东西先是露出一只瓜子,然后才慢慢的现出全貌来。 祝引楼心中微动,情绪忽然涌上心头来。 小白面鼠牵着小鬣蜥,畏畏缩缩的从祝引楼手中接过两朵莲叶,然后一并鞠躬说了句谢谢。 “我可以问问你们的名字吗。”祝引楼忽然哽咽。 小鬣蜥有些许胆怯,只敢躲在白面鼠身后偷偷看着巨大的祝引楼。 小白面鼠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还是自告奋勇说:“我叫九头。” 而它身后的小鬣蜥也声音糯糯的赶忙说了句:“我,我叫八尾。” “八尾九头……” 祝引楼默念着这两个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再听过的名字,也不知道当年相柳事发,柳岸也不复人世后,祝引楼也去找过它们,但一直没有消息,只是听说它们逃去别处了。 在祝引楼的认知和记忆里,柳岸一直把八尾九头当自己儿子,现在再回想过来,八尾九头也莫不是如此,那世没有了柳岸的庇护,也不知道他们活下来没有,又身处何方,想到这,祝引楼倍感自责起来。 “你们要这个做什么呢。”祝引楼放低声音,如同曾经与他们那样温柔对话。 九头拍了拍自己的头,说:“我们要遮雨。” 祝引楼看着这两只都没有他膝盖高的幼兽,心中百感交集:“你们要去往何处吗?” “我们要去妖炅山!”九头突然一脸得意。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呢。” “投靠,妖王。”八尾没那么怕了,主动回答起话来。 祝引楼心中不舍,“那里可远了,你们也要去吗。” 九头将那两只紧牵着的手举起来,“我和八尾一块儿,我们就不怕了。” “我们不怕。”八尾又糯呼呼的跟着附和了一句。 祝引楼忽然仰起头,生咽下一口凉气后,红着眼说道:“太远了,你们想不想留在这,我可以照顾你们的,好不好。” 两只小东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同摇了摇头,“我们是妖怪,我们不和人一块儿。” 祝引楼鼻子酸得难受,“那我送你们去,怎么样。” 两只小东西还是婉拒了,祝引楼说了许多话都没有留住他们,好在最后又哄又骗的留他们住了一夜,第二天又给他们打点行囊让它们出发了。 去妖炅山的路上,祝引楼一直没敢现身,就这样风吹日晒的陪了它们走了两个月,直至看到它们安全入山了,祝引楼才敢折返回去。 想起往世,二十年重生后的八尾九头也是差不多这么小一只,柳岸总是喜欢把吵吵咧咧的九头放在肩头上,然后一手抱着胆怯的八尾,一手牵着祝引楼。 不过在那时看来,只道是寻常。 重活一世,故人变新人,新人不知过往事,难等故人,故人难等。
第158章 笛声 又过了五年,祝引楼任职的学堂迁走了,祝引楼从教十多年的生活也因为落下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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