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萧见琛情绪十分激动,他高高抬起胳膊,在空中指指点点,“我萧见琛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跳下去,也绝不会吃他们一点东西!” 说罢一低头,同楼下摘果子回来的花酌枝对视在一起。 “扑通!” 萧见琛愣了半晌,他缓缓收回胳膊,手指死死按在胸前,那里像是装了什么奇巧机关,自见了下头的人,就跳的一发不可收拾。 花酌枝已经在这儿听了许久,可当萧见琛真的朝他看来时,他又慌慌张张躲闪开目光。 这时沈碎溪也从树林中钻出,他弯腰擦去鞋尖的脏泥,直起身时也发现站在二楼的主仆二人。 他笑笑,走到花酌枝身边,抬头同萧见琛打招呼,“夫人好雅致,可是在看风景?” 没有王文才译说,萧见琛压根听不懂苗疆话,他干咳一声,鸡同鸭讲道:“你们吃了没?” 说完,那眼神直勾勾盯在花酌枝身上,喉咙里像是搁了个火炉,烫得他嗓子眼又紧又干。 花酌枝则一言不发,手指头不自在地搅弄着挎包的带子,耳垂泛着粉色,几乎同他的耳饰融为一体。 而陆繁的眼睛也时不时往沈碎溪脸上瞄,瞄一眼便控制着自己挪开,挪开后又不争气地再瞄一眼。 对于两个人这样的眼神,沈碎溪十分熟悉,他了然笑笑,同花酌枝道:“看他这样子,还是钟情你的。” 花酌枝不敢抬头看,用苗疆话问道:“不是请了汉人的厨子么?怎么不做他爱吃的菜色?” “那厨子昨夜里着了凉,今日下不来床。” 花酌枝埋怨:“那也不能做五毒汤,又把他吓到了。” 两个人在下头叽里呱啦半天,萧见琛一句都听不懂,看了半天,他突然朝陆繁问道:“陆繁,右边那个是谁来着?” 陆繁壮实的身子扭扭捏捏地,像个大姑娘,“据说是大祭司的右护法。” 萧见琛重新看向花酌枝,几乎是肯定,“那左边那个就是左护法了。” 下头唯一能听懂汉话的花酌枝一愣。 萧见琛这话什么意思?竟不识得他么? 想起昨晚种种,他才渐渐明白,萧见琛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他了,要不然也不会问出“今年贵庚”这种话。 想到这里,花酌枝大着胆子朝上看去,他聪明得很,他能从萧见琛的眼睛中看出不一样的东西,那是跟昨晚截然不同的态度。 ——萧见琛喜欢现在的他。 沈碎溪也听不懂汉话,他凑近了问,“他们两个说的什么?” 花酌枝心情瞬间明朗起来,他转头冲沈碎溪狡黠一笑,用苗疆话回道:“他以为我是大祭司的左护法。” 沈碎溪:“……” 再转过身时,花酌枝自信不少,他向前一步,朝萧见琛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萧见琛受宠若惊,他左右看看,而后指向自己的胸膛,问了句,“我?” 花酌枝点点头。 萧见琛连犹豫都没犹豫,转身往楼下奔去,跑到一楼路过王文才,还不忘指挥一句,“把这瓦罐丢远点!” 王文才十分憋屈,可不敢不听,真的将瓦罐从窗户里丢了出去。 这边陆繁追着萧见琛出来时,花酌枝已经洗好了一盘果子,他将果子递到萧见琛跟前,做了个吃东西的姿势。 萧见琛心领神会,“给我吃的?” 花酌枝又点点头。 萧见琛这会儿也不嫌弃果子素,直接拿起一个囫囵吞下,而后连连夸赞,“唇齿留香,甘之如饴!” “殿下。” 这时身后陆繁突然拽了拽萧见琛的袖子,却被萧见琛一把甩开。 “做什么?” “殿下……”陆繁又凑上来,咽了咽口水,“也给我吃一个呗。” 萧见琛不情不愿挑了个最小的递给陆繁。 也不知是那果子还是人,萧见琛总嗅见一股酒香,一连吃了五六个后,已然变得面色潮红。 见状,花酌枝将他拦下,摇了摇头,说了句听不懂的苗疆话。 这时王文才适时凑上来译说,“不能再吃了,吃多了会醉。” 萧见琛说了句“好”,听话地不再吃。 这时花酌枝又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竹筒,竹盖一开,茶香四溢,他将茶倒出两杯,分别递给萧见琛跟陆繁。 萧见琛轻呷一口,陶醉地闭上眼睛,再次夸赞,“沁人心脾,回味无穷,真香!” “殿下。”陆繁慌张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殿下,你看这里头,不会也是虫子吧?” 萧见琛身子一僵,他睁开眼,随着陆繁的手指看去,只见褐色茶水中飘着几粒黑色蚁虫模样的东西。 没等萧见琛问,王文才抢先解释,“夫人放心,这可不是虫子!” 萧见琛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王文才又开始摇头晃脑,“此乃虫茶,由螟虫幼虫的粪便炒制而成,有止渴提神,健脾养胃之效!” 萧见琛:“???” 【作者有话说】 五毒汤其实是中药嗷!虫茶现在也比较出名的,据说加多宝凉茶里面也有哦。
第4章 教教他房里那些事 萧见琛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方才咽下的那口茶好似将肚子透了几百个密密麻麻的孔,数不尽的虫屎正从小孔中往外溢出。 陆繁这会儿也顾不及看萧见琛脸色,连声道:“幸好没喝,幸好没喝。” 见萧见琛脸色越来越差,花酌枝“噗嗤”一下笑出声,说了些安慰的话后,示意王文才译说。 “大人说,虽然是由螟虫粪便制成,但这种虫是一降生便吃上好的化香树嫩叶,经由幼虫转化,化香叶能极大程度的散发香气,并发挥效用。” 等王文才解释完,花酌枝接过萧见琛喝过一口的茶,仰头喝尽,然后把空盏展示给萧见琛看。 萧见琛哪还顾得及自己喝了虫子屎泡的茶,他满眼全是沾过花酌枝嘴唇的茶盏。 他居然跟自己用了同一个茶盏,说不定,还贴了他喝茶时碰过的地方。 “王文才。”趁着萧见琛发愣,花酌枝用苗疆话吩咐道:“你去小厨房,先给他们拿些点心,饭菜我来安排,大概半个时辰就好。” “是。” 王文才正待转身,又听见花酌枝的叮嘱,“千万不可告诉他们我是谁,往后就把我当左护法看便是。” “是是。”王文才不问为何,满口答应。 吩咐好一切,花酌枝把剩下的果子重新装进挎包中,直接送给萧见琛,又故意留下一个单纯无害的笑,然后带着沈碎溪离开,留下萧见琛独自发呆。 待终于进了神殿,身后响起沈碎溪幽幽的声音,“左护法,你跟祭司夫人这样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就不怕我禀告祭司大人吗?” 花酌枝开心到原地转了几圈,冷静下来后,他一一吩咐:“碎溪,你待会儿把我的婚书拿回来,藏到通天塔的塔尖里去,还有,吩咐下去,往后见了我无需恭敬客气,就当我……就当我是左护法。” 沈碎溪:“那左护法祁老爷子呢?” “……”花酌枝想了会儿,一脸天真,“实在不行让他先去守会儿塔吧。” 沈碎溪:“……” 在南疆,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派去守塔,通天塔一般人也无法接近,除了每日送饭的小童,半个活人都见不到。 沈碎溪不解:“既然他也心悦你,为何还要瞒着他?” 花酌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心中万分纠结,“我还要为大燕借运,便会时不时变成昨夜那样,他本就以为我是个妖精,若他知道我会变来变去,碎溪,他还会怕的吧?” 既然萧见琛喜欢他这副模样,那他不如就将错就错下去。 “倒也是。”沈碎溪想了会儿,调笑一句,“算了,既然你喜欢,睡一睡倒是不亏,你将他养在那里就是,但万万不可动真情。” 这边萧见琛抱着小挎包匆匆回来,一进门便到处找贾方正。 “贾方正!贾方正人呢!快给本殿下出来!” 贾方正从三楼走下来,右手抱个二蛋,左手执一枚琉璃小盏,他轻呷一口,一脸满足,这才不慌不忙问道。 “殿下,何事如此惊慌啊?” “贾方正,父皇赐你百晓生名号,你快给本殿下讲讲那大祭司左护法的事。” “左护法?”贾方正眯起眼睛,抚了抚胡子,“殿下算是问对人了,下官对南疆的左右护法,确实略有研究。” 萧见琛:“你只说左护法就是。” 陆繁从一旁凑上来,弱弱道:“也说说右护法呗。” 萧见琛回瞪一眼,陆繁缩了缩脑袋,没敢反驳。 贾方正似在回忆什么,半晌后缓缓开口。 “传闻那祭司大人乃天神下凡,肉体凡胎可通天意,有起死人肉白骨之力。” 萧见琛打断:“谁要听大祭司的事,快讲左护法!” “殿下稍安勿躁,那两位护法,便是天神养在身边的灵宠,随天神一同下凡而来,那左护法雄鹰般凶猛,可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而右护法笑面狐狸,谈笑间便可索命三千。” 萧见琛听入了迷,一颗心全被花酌枝偷了去,他喃喃道:“雄鹰般凶猛……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他长得如此好看,竟还如此厉害。” 见萧见琛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陆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殿下,你不是说,他们苗疆人都是吸精气的妖精,会把我们吸成人干吗?” “妖精?哪来的妖精?你没听贾方正说吗,那是神宠!”萧见琛眼神坚定,铿锵有力,“万万不可得罪神宠!” 陆繁:“……” 萧见琛:“往后也莫要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得罪了神宠,你我都好不了。” 贾方正是个人精,连忙将萧见琛请到座位上,往他手里塞了杯热茶,“殿下莫气,殿下可是见到那左护法了?” 萧见琛瞥了眼手中的茶,问道:“这是什么茶?” “这是陛下御赐的天门雪。” 萧见琛放下心,接连灌了几杯,才想起回答贾方正的话,“见到了,他见我饿,还给我几个果子。” 说完泛起满脸春意。 贾方正一瞧便知萧见琛心中所想,他抚着胡子,贴耳问道:“殿下……心悦?” 萧见琛连忙恢复一脸正气,佯装叱责,“莫要胡说,我昨日才同旁人成亲,怎会有其他心思?再说了,我就只是同他见了一面,连他名讳都不得知。” 这时陆繁又凑上来,“可是殿下方才明明就像是丢了魂儿,我还是头一次见殿下这样。” “……”萧见琛狠狠瞪他一眼,“闭嘴!” 贾方正看破不说破,他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 “殿下可是怕人发现?殿下莫怕,苗疆人民风粗犷奔放,不似中原人含蓄,我听闻他们还有走婚之说,在这里,每个女子都有自己的小楼,走婚便是男子去女子家同住,夜一黑上门,天不亮出门,届时谁也不知小楼中是谁,直到女子诞下婴孩也由母家抚养,满月时才告知其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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