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江子棠的反应让雷横也有些吃惊,他迅速将那些无辜乞丐拉开,但其余人见已经打起来了,而且江子棠手下也没了人质,当下便一拥而上。江子棠躲过几人的攻击后,一个手持铁锤的魁梧男子一马当先,拎着大锤往江子棠身上砸去。 泰山锤,有千钧之力,若是被这一锤砸到,必是五脏六腑倶碎。 江子棠一手架过左侧之人的大刀,正欲借力架住这大锤,却有一人出现在他身前,手持一串念珠缠住了那大锤,以念珠之轻巧化大锤之威猛,一扯一拉之间便将那泰山锤徐虎推了出去。 是净华。 江子棠心神一动。 与此同时,玉面公子狐狸面具又出,数个狐狸面具携着杀气朝江子棠袭来. 净华手中念珠应声而出,一串念珠颗颗散开,与那狐狸面具撞个正着,将狐狸面具击碎后去势不减,朝玉面公子疾驰而去。 玉面公子神色一变,在念珠将至之时,一把七骨伞赫然挡在了玉面公子身前。 念珠与那骨伞相撞,依旧如陀螺般高速旋转,眼看着就要击穿那七骨伞。 一阵强威压来,泰山锤徐虎挥着大锤破风而至,欲打碎净华头骨!净华五指一抓,将念珠收回。念珠排成一条,又成了一根棍子,直接对上那把大锤,竟分毫不让! 玉面公子等人不妨还有此变故,又见净华实力不俗,于是暂且停了手对着净华道:“这位师傅是何用意,要包庇这魔头吗?” 净华与徐虎两人同时撤力,净华道:“算不得包庇。” 玉面公子微笑道:“我瞧这位师傅武功极高,不知师乘灵光寺还是天门寺?” 灵光寺和天门寺并列为两大寺,一南一北,朝者甚众,自然极为看重寺门威严。若是让有心之人得知其门下人擅自护着天绝教护法,那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江子棠一脚踢开地上的断剑,断剑正好落在了玉面公子的身边,锋芒剑尖指向玉面公子。他也笑,笑得更狂:“技不如人便开始问人门派了?胡由,你这些年在江湖上名堂没混出来,狐假虎威倒学得不错。我当年做了两件事得了个斜花君的称号,你却连一件都没成,这么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是怎么好意思来大放厥词的?” 玉面公子心头一阵火起,一则是他不喜用这本名,却被江子棠大声喊出来,二则是当时剿灭西山十九寨时他也是喊了口号的,可是做成这事的却是江子棠。 江子棠说罢便不管玉面公子又说了什么,只是到净华身侧小声道:“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 “愿助斜花君一臂之力。” 净华扭头看向江子棠:“斜花君应当不会让贫僧失望吧?” 模样未变,语气也无波澜,偏叫江子棠心如擂鼓。
第10章 审判 话不投机又是一阵缠斗,净华数颗念珠飞出生生逼退那些扑上来的人,同时江子棠拔身腾空而起直冲向练武场屋顶的透光处,凝气于掌,一掌劈穿后大喊道:“上来!” 净华左手拎住宁喆后颈,纵身一跃,也上了屋顶。 先前为地势所限,尚算劣势,如今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江子棠长身玉立,姿态从容,于屋脊之上俯视众人。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骤然响起,众人眼前出现一抹青翠之色,那抹青纱转瞬掠过,落至江子棠身侧。九绝故作懊恼的对江子棠道:“原本是想美人救英雄,怎得被另一位英雄抢了先。” 江子棠未答,只是细听风声,突然往西南方掷出一柄飞刀。 西南方大树上有一个人影与飞刀同时动了起来,飞刀砍在那人方才落脚之处,砍掉了大树的枝丫,断枝残叶落了一地。 与那叶枝同起的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半眉公。 江子棠瞬间了然,那册子定是被这梁上客抢先一步拿走了。 半眉公被迫现身,起哄道:“老头子看个乐呵罢了,何苦将我逮出来,各位该打接着打,该杀继续杀,不用管我。” 说着竟又找了棵大树,翘着个二郎腿,不吭声了。 九绝言笑晏晏:“半眉公来得正好,我这里正有个关于沈门主的事情要说给大家听,保管叫大家听了都觉不虚此行。” 半眉公剩的那半边眉毛高高扬起:“什么事情?” “无他,只是想告诉诸位沈门主手上究竟沾了多少人命,这其中又有多少是你们的至亲之人。” 泰山锤大喝道:“魔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九绝朝向沈长风道:“沈门主最懂这是何意了。” 沈长风被她这眼神一望,竟蓦地生出一股寒意,那眼神里满是赤裸的寒意和残忍的快意,就像是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深的恨意? 一个人长年累月作恶多端时,是不会记住每一个受害者的,那些脆弱的无辜的受害者的惨叫、死亡,于他不过是一瞬,是陈旧的被轻易抛去的破烂货,不值得花费时间去记住。 九绝仍在笑,眼神却冰冷:“想来沈门主是不记得了,那我提醒沈门主一下,十年前这练武场是用来做什么的,沈门主可还记得?沈门主,我可不弱了。” 十年前,练武场,沈长风当然记得,不然也不会把比武定在此处,当初他便是在这练武场看那些奴隶表演的。 沈长风身形一晃,这女子为何知道?这女子莫不是当年活下来的奴隶! 半眉公听了这几人言语坐不住了,看别的戏可好得很,但看的若是此刻他拿在手里的剧目,而这剧还叫别人唱了去,那可就没劲了。 未等沈长风回答九绝,半眉公先行扔出一本册子,恰好扔到那雷横身前道:“我这儿也有点事情,正欲说给各位评断一二。” 江子棠见了那册子,与九绝适时停了言语,戏已开幕,便不用他再唱下去了。 雷横捡起那册子,将册子中所写大声念了出来,众人听了神色几变,可谓多彩。半眉公恰时道:“沈门主同那魔教右护法崔文鹏早已暗通款曲,两人为了各自的权势,将人命作为交易。今日我交出几名魔教弟子让你杀了,便是你的功绩;明日你露出几名正教人士,叫我杀了,便是我的功绩。呵,倒是一副好算盘,沈门主真真是生意人啊!” 半眉公叹息一声:“没想到德高望重的沈门主私下竟是这种人,真是令人害怕啊” 雷横牙齿咯咯直响,强忍着那股恨意念道:“雷门弟子二十人。” “云汐宫弟子十五名。” “独行刀客秦松。” 雷横再念不下去了,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条血债,他将那册子扔到沈长风脸上,咬牙切齿道: “沈长风,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命,祭奠我雷门二十弟子!”。 那册子落在地上,摊开了来,里面墨笔写就的无数个名字,便摊开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清了。 都是刮心的血债。 沈长风几乎已被吓傻了,口中喃喃念道:“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个?” 半眉公接着道:“至于松山门灭门之事,不巧小老儿当时正在松山门府上,倒是有些别的看法。” 众人顾不得追究他为何先去了松山门,只认真听他将话讲完。虽然半眉公行事令人不齿,但他听来的那些墙角倒基本都是真的。 半眉公自个儿当然也不会因为偷潜入别人府邸偷东西而羞愧,此时见众人都屏息以待听着下文,不由得眉飞色舞。他咽了咽口水道:“小老儿进那松山门时松山门安安静静,并未见到魔教围攻松山门,倒是诸位来之后才打了个天翻地覆。小老儿所见与诸位所言似乎有些出入。” “方才报信的那人呢?”有人问道。 那人自然是寻不见了。 众人此时才明白,竟是被人耍了。魔教围攻松山门完全是无稽之谈,松山门本就是天绝教人的落脚之地,有心人特意将他们引过去厮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江子棠适时道:“我此番堂堂正正的比武,可没带那些人来。沈门主,这些人在你松山门地盘,该不会是你请来做客的吧?” 众人此时才明白,竟是被人耍了。魔教围攻松山门完全是无稽之谈,松山门本就是天绝教人的落脚之地,有心人特意将他们引过去厮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沈长风引狼入室,可不是活该。 乱了,全乱了。 沈长风同崔文鹏早先合作是不假,但如今松山门的江湖地位已经稳固了,也用不着再做这等事了。崔文鹏于他而言已成了不知何时会反咬他一口的恶犬,不除不行,正好江子棠高调同他比武,而崔文鹏对江子棠杀心太重。 他瞧准了这一点,先是从崔文鹏处得知江子棠并未动用在魔教中的势力,心下已看轻江子棠三分;又使人扮作魔教中人在遂州城中惹事,假作江子棠手中还有一批崔文鹏摸不透的势力,引得崔文鹏派人蛰伏在遂州城中。 他以为自己拿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本。螳螂是他,黄雀也是他。 螳螂捕蝉,先前江子棠单是对上他与千刃两人便慌不迭地逃走,如今他埋伏了数十人,定能诛杀江子棠。 黄雀在后,待江子棠死后,他便带领遂州城中所有江湖人士打崔文鹏一个措手不及,一举诛杀崔文鹏等人,永绝后患。 自从,魔教左右护法尽数死于他手,他将一战成名,流芳百世。 怎么也不该是这样。 沈长风猛得抬头,双眸赤红,那双垂眼如今睁至极致,就像一匹被逼到极致的凶狼,恶狠狠地盯着江子棠。 都是因为他! 江子棠在那穹顶之上,居高临下,直直回视,那目光是胜券在握,也是笑看败犬,直将沈长风看得心头狂跳。 江子棠此前一直隐忍不发,为的就是要将以崔文鹏及沈长风为首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否则不论是杀一个沈长风,还是杀一个崔文鹏,都不是什么难事。 江子棠见千刃同沈长风在一起后佯装不敌,在崔文鹏传他回教受罚时听从发落,假装受不了审问堂的责罚才仓皇逃走,这一切皆是迷雾,叫那两人以为自己能拿捏得住他。此后他高调比武,在那两人看来不过是困兽犹斗,是残狼赴死前最后的撕咬,是不能放过的杀他机会。 正巧沈长风有卸磨杀驴之意,将崔文鹏的人手都引了过来,否则他也是要叫九绝将人带来的。各路人马到齐,于是鹬蚌相争、借刀杀人,连环上演,敲锣打鼓演完这一出后松山门灭门、崔文鹏一派伤亡惨重,而他兵不血刃,鸣金收场。 沈长风好歹顶了几十年正义清朗的高帽子,当有人将他的丑恶摆在大庭广众之时怎么都会有几分抬不起头来的羞愧,羞愧之后是血债血偿的惊恐,是被人步步算计的恼怒。他明白自己此番是走不出这个练武场了,而这一切都是拜江子棠所赐。他怒指江子棠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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