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破道》 作者:朝蓁 文案: 年下和尚攻×魔教护法受 和尚要还俗,护法会当教主。 江子棠一个人走了很多年,直到他遇见一个和尚,古板、寡言,但很合他的心意。 乌云背后透天光,寻遍万水觅归途。 标签:正剧、剧情、强强、HE
第1章 相见 月隐星藏,乌黑一片,山林之间静谧非凡,白日里的鸟鸣雀叫之声、砍柴打猎之声都随着夜深消失了。夜风吹得树影摇晃,月光透亮,映出无数个动曳的影子。一道身影从山那头蹿出,越过山头覆上地面树影,又一跃而起踩着枯枝极速离去。 江子棠左手捂着胸口,步伐踉跄,却依旧竭力逃开后面一众追杀者,当他将身影隐于山间之时,数十人从山头追踪着搜寻而来。 山脚不远处便是镇子,有大夫有住宿,但镇子里大家互相都很熟悉,一个负伤而来的异乡人很容易被找到。江子棠狠狠地呸了一下,吐出一口淤血,用袖子一抹,撑着往山中另一侧跑去。 小寺院的禅房中亮着如豆灯光,净华方才翻了一章佛经,现下正闭目参悟,将五感收敛,集中神思于经文之上。外头突然传来破风之声,他猛得睁开了眼,紧接着出手拦住了正拍向他肩膀的手。 来人卸了力再无力挣扎,软着身子倒在了净华身上,虚弱地说了句:“小和尚,救我。”紧接着气力不支,彻底晕了过去。 净华眉头紧蹙,将他挪开了摊在地上,才端详起这位不速之客。只见来人面如冠玉但脸色惨白,胸口处被长剑刺中,还留有半截不敢轻易拔出的剑刃。腿上、手臂、背上各处都是刀枪剑戟留下的伤痕,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将地面都染红了。 不难看出,有人真是想要他的命。 江子棠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包成了个粽子躺在墙边的地上。他从极度的不安中转圜过来,滴溜着眼珠观察周围情况。 这是他当初闯进来的那间禅房,外头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足以叫他知晓时辰以及看清房内情况。房间正面是一尊佛像,案上有鼎香炉,地上有张蒲团,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然而不过就这么几件物件便差不多将这间小禅房放满了。 那小和尚此时不在房内,江子棠用尚能活动的手指敲了敲房门。没过多久门就被推开了,净华站在门口,半边脸在日光笼罩之下,另一边陷于房内阴影之中,明暗交织间更显得脸部线条锋利,眉目丰神俊朗。 江子棠抬眼看他,从混沌的识海中扒拉出几年前的一个人影,眉目随着岁月沉淀更为硬朗,但那透不出情绪的双眸倒是始终未变。 此刻这人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江子棠扶着门框挣扎着站起来,将视线基本拉平后才说道:“情急之下,擅闯此处,实在抱歉。但是小和尚你不愧是佛门子弟,竟没将我扔出门去,多谢。” 江子棠也是病急乱投医,虽说这小和尚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毕竟是个佛门子弟,不至于看自己死在他面前。现下他还需要留在此处养几天伤,他正要开口,便听净华道:“醒了便离开此处吧。” 净华下了逐客令后便转身欲走,却被江子棠拽住了袖摆。江子棠咽下气恼与憋屈,道:“大师,佛说要普度众生,我也是众生一员。” 净华将他的手拂开:“我不是佛。” “我先前好歹也帮过你。”江子棠道,虽说那点小事就算当时他不出手,净华也能处理,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挟恩图报。 净华并不被他用道义绑架:“我昨夜已救了你一次。” “你若赶我走便是推我去死。” 净华道:“有人杀你也是你与他们的恩仇,与我何干?”说着似乎是有些没耐心了,直接抓住了江子棠的后衣领,要将人逮出去。 江子棠扒住门框边挣扎边痛得嗷嗷喊骂道:“铁石心肠的白眼狼!”一会儿又试图讲条件:“我就待五天成吗?菜我来种,碗我来洗!”他挣扎着不走,伤处应当是在挣扎中撕裂了,渗出血来染红了绷带,瞧来也是凄惨得很。 净华慢慢松开了手,却仍旧没有松口。 江子棠见净华态度软化,故意道:“行。”他一步步往外走去,这几步仿佛异常艰难,跨出门口时已摇摇欲坠,刚要往地上栽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净华叹道:“就五日。” 庭院左侧种着一颗菩提树,树干不算粗壮,但枝繁叶茂,石凳便在菩提树前处,将将好在树冠遮阴避阳之外;庭院右侧栏了一小块当菜园子,种着些葱苗蔬菜,倒还挺自给自足;中间则是干净的石板路。 方才的挪动让江子棠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渗染了白色纱布,好像极寒时白雪纷飞覆盖后冒出的几株梅花。 净华看了他一眼,回房翻了伤药和布条扔出来:“自己包扎。” 江子棠直接屈膝弯肘将布条挣开,断裂的布条散开来落在院中,给干净的小院增加了一抹异色。他包扎的手法很熟练,单手打结时用牙齿扯开,也没唤谁来帮忙,片刻后便自个儿包扎好了。 净华从厨房端来今日的早饭,是一碗菜粥,简单但糯香诱人。 江子棠两眼放光,一口气喝完才觉是真正活过来了。他心情颇好,看向净华,一副有话就问,你问我我就说的配合模样。 “追杀你的人是谁?”净华声音并不高昂,语气和缓,但目光如炬,虽身着粗布浅蓝僧服,却自有威严气度,叫江子棠仿佛又回到了审问堂被人审问的时候。 江子棠一脸他们是傻子的表情:“天绝教审问堂的人” 天绝教是江湖上人人嗤之以鼻的魔教,虽行事令人不齿,但教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故而正派围剿常以失败告终。魔教风头最盛之时当属二十一年前,前任教主断山刀楚浩自诩武艺独步天下,一把断刀所向披靡,下山来连挑五门江湖大派,无一败绩,自此天绝教在江湖上横行了好几年。 直到三年后,吹雪山庄吹雪剑陆凡仗剑上山,白衣侠客剑指楚浩,于栖云山顶将楚浩击败于剑下,次年陆凡召集各门派趁势将天绝教一批人围困在星星谷中,当场歼灭天绝教左护法及几位长老。 天绝教元气大伤,陆凡一战成名,两战登顶,后顺理成章登上盟主之位。 天绝教总教易守难攻,彼时江湖盟也损失不少,灭教之事功亏一篑。既然天绝教未灭,那它便如同旷野枯草,星火可燃;也如同眼底细针,刺得不少人生疼。故而双方时有对战厮杀,互相追杀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你又究竟是谁,缙云门的人?”昨夜伸手的样子有点像缙云水痕手。 “姓江,名子棠,不过一江湖散人罢了。”江子棠将那根木筷搁至指尖,中指轻轻一顶便让那木筷凌空转了起来,两圈后又落到他指尖。 天绝教审问堂内,沈頔半躺在软塌上,左手腕上缠着一只螺旋状金镯子,直伸到肘弯处。金镯雕花镂空,还悬着好几个小铃铛。他缓慢抬起了左手,依稀可以瞧见镂空的金镯子里盘着一条小蛇,跪趴在地上的教徒不由得战战兢兢。 沈頔左手于半空中转了个方向,摘了桌上果盘里的一颗葡萄,边剥皮边问:“你们最后追到他的地方是在长乐镇?” 黑衣教徒回道:“是,他受了重伤跑不远的,属下这就加派人手去寻他,一定将他抓回来。” 沈頔没有应声,将剥好的葡萄一颗颗抛进口中,等到一盘吃完了,才开口嘲道:“你们当时跟丢了,还指望现在能搜到。自己去找九绝领罚吧,我今日不想见血。” 教徒深呼一口气,忙不迭地走了。 “怎么你今日不想见血,就要塞给我,那你明日也不想当堂主了,莫不是也要让我顶上啊?”来人掀了他身侧后的帘子,款步走来,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狐狸眼远山眉,盈盈细腰不足一握,身着浅绿色轻衫,腰上缠着一条软鞭,衣衫裙摆上绣着七色莲花,与她手上护腕如出一辙。 “过几天我就叫人将这后门封了。”沈頔道,“给你找些事儿做,免得你整日里烦我。” “谁让你把江子棠赶走了,我找不到他还找不到你吗?”九绝随手扔了条手帕过去,道,“把你手上那汁水擦擦。” 沈頔倒也不恼,接过手帕低头擦拭起来:“你又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把人给你送过去了?” “装傻?”九绝眼尾上挑,抽出腰间软鞭挥舞着挽鞭花儿。 “本也没指望那帮饭桶能将人带回来。” “行,那我亲自过去。”九绝将鞭子缠回腰间,拍了拍沈頔的肩头道,“别等我消息,我可不会告诉你。” 沈頔笑而不语。九绝往门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来,又回过头来从沈頔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收起来:“又不提醒我带上!” 沈頔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九绝轻盈的身姿,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吩咐教徒给他送了一块木料,又回到了审问室内。审问室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了,他倚在那刑具架的旁边,随手拿起了一柄指尖刀凌空划了两下,就用手中的指尖刀雕刻着那块木料。 他微垂着头,手上不停,边角料雪花似的落下来,不一会儿这木材就换了模样,成了一只线条流畅,栩栩如生的小雀儿。他摩挲着这雀儿,眉梢眼角都微不可查地染了笑意。
第2章 旧识 小院里,净华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江子棠想着方才自己说留下来要做家务,只得将净华同自己的碗收起来,端碗的手颤颤巍巍,仿佛手中不是两只轻巧的瓷碗,倒像是两块巨石。 没走两步,净华将碗从他手中接走,一言不发去了厨房。 江子棠眯着眼笑:“辛苦了,大师!” 下午江子棠自个儿在菩提树下打坐养伤。伤药每日一换,三更时分他自个儿换了药后跟在净华后面进了卧房,这小院就一张床,他怕是只能打个地铺,但往日里树丫上,山洞里,破庙内都睡过,江子棠也不嫌地铺寒酸。 孰料净华前脚进房,转身便要将门合上,对门外一脸青色的江子棠说道:“你自去休息便可,跟着我作甚。” 江子棠人在屋檐下,耸了耸肩无可奈何道:“只有这一间卧房。” 净华道:“其余几间房也都可以睡。” 你说的是佛祖大人的禅房,还是灶王爷大人的灶房,还是那间用于五谷轮回的茅房呢? 江子棠生生压下喉咙间来回翻滚的这话,克制道:“给床棉被总行吧。” 净华这回没再说什么,进房间取出一床干净的棉被给他,待江子棠伸手接好了,便直接将门上好了。 真吃了个闭门羹。 江子棠没法子,只得抱着那被子去叨扰佛祖了。 哪儿的地铺不是地铺,更何况那和尚的房间如此寒碜,跟这禅房也没多少区别,江子棠自己给自己想通了,开始铺被子。他将那蒲团踢至桌底下,将位置空出来,然而他一个七尺男子睡在这儿实在是有些局促了,他腹诽着旁边的净华,又忽然想起当年他进来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如今也算是座上宾了,虽说这待遇是他死皮赖脸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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