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拢?拉拢大哥你,做什么?”萧嘉淮眉头紧蹙,预感陡升。 大皇子唇边攀上讽刺的笑意,露出不屑神情,“他是也妄想储君之位,与我说那等大话。倒也不瞧瞧自己那不入流的本事,还妄图与我们太子殿下一争?当真是笑话。那时我对他斥责了两三句,可能他贼心至今不死,才蓄意刺杀了五弟。” 何人不知宣辰王与太子是至亲手足?若是能让其命丧黄泉,便是斩断太子臂膀! 乌云蔽日,利益熏心,难免让人头昏脑胀,乖悖初心。这三皇子便是只瞧见太子身居高位的手握重权,又怎知人伴在帝王身侧的诸多年月里,是怎样的如踏水火,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需谨慎? “原来是三哥。很好,他,很好。” 太子摇头悲叹,叹其生于红墙下,明争暗斗,步步惊心,便是亲生兄弟如今也不得不防。 陈以容醍醐灌顶,此时也恍然大悟。 若三皇子当真有此心,如此便是可以盘算清楚。 因他觊觎太子之位,所以才会在他当年宣辰王殿下开府之时安插若薇进府。他母妃为贵妃,若做此事,确实轻而易举。 而那若薇,应是早有察觉到殿下对他的心思,所以在他回京之后,便在京中蓄意散播流言,以来挑拨宣辰王与太子的关系。 当真可笑,还真把他当成什么红颜祸水。难道单凭他一人,就能搅得京城满城风雨? “还有。”大皇子又道,他便是要将多年之事说个清楚,必不能再让他这二位兄弟被蒙在鼓里! “多年前我在御书房对五弟……那件事,便也是他从中作梗。在背地里与我道太子殿下瞧不上五弟这个舞姬之子,针对一番也是无妨,只当给个警醒,莫要以为有了皇祖母撑腰,就可以日后为所欲为。” “可谁知他那时竟做了好人,站出来指责我的不是,当真是可恶至极!” 大皇子其实此前并无这般义愤填膺,只是自从那日清音坊不欢而散后,便对人狼子之心有所洞察。如今又听闻五弟遇刺,想起当年之事,便觉得那萧嘉明简直就是一个小人! “竟有这样的事!”陈以容听闻此话,当即怒目而瞪,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起身下榻道:“当年之事原竟是三殿下挑唆的?” 枉他多年来对此事耿耿于怀,在知晓大殿下也为太子同盟后,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看人,原来竟是一场误会! “没错!”大皇子心中躁怒,恨不得此时便冲进三皇子府邸,将人狠打一顿,以泄自己多年之愤。 他又看向陈以容,信誓旦旦道:“弟、弟妹放心,我如今早已敬佩五弟的为人与才能,并不会以所谓的出身而轻视任何一人。毕竟论出身,我们都是父皇之子,都是天家兄弟!” 陈以容被他这一声弟妹叫得微怔,随后回过神来,脸颊不由浮出一片绯红。 什么弟妹,倒不知大殿下怎么知晓此事,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告知的? 倒是萧嘉淮很满意于自家大哥这声称呼,更不顾旁人在侧,将陈以容拥入怀中,又避免触碰到他伤处,搂得格外谨慎小心。 “大哥这些年来待我很好。我也明白大哥当年是童言无忌,早已不会在意。”萧嘉淮说着,侧目看向陈以容,唇边笑意温和,“我与阿容‘夫妻’同心,他自然也不会在意当年之事。” “那便太好了!”大皇子多年来悬着的心终于坠落,他豁然开朗道:“眼下唯一之事,便是我们共同抵御外敌!让那狼子野心的萧嘉明永无翻身之日!” 陈以容与萧嘉淮纷纷点头,赞成他这般豪义之言,倒是太子心中苦闷难言。 世人道他天资聪颖,实为璞玉。他不知真伪,唯有上进。多年来练武场中闻鸡起舞,御书房内挑灯夜读,披星戴月,吞泪咽血,其中酸楚谁知晓? 他自觉有治世之才,亦兼鸿鹄之志。飞鸿踏雪泥,泥上应留爪。故自幼发奋,欲固守储君之位,以奠将来宏图大展,不负祖宗基业,福泽万世安宁。也愿巍巍大齐多士之朝,皆有这般上进之心,与国分形同气,忧患共之。 他曾经只信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故而体贴兄弟姊妹、孝敬双亲,更为民谋利,做那人人称赞的太子。 只是没成想,曾经也格外敬重的三哥,竟是多年来没能看透他的野心昭昭,当真让人心寒而又心惊。 他沉思良久,方道:“三哥目标在我,此番让五弟与以容身陷险境,本宫心中有愧。唯有早日寻得真相,才能让这场风浪重归安稳。” “朝中势力错根盘节,风谲云诡,人人如履薄冰。若贸然向父皇禀报,且不论天子信否,只怕打草惊蛇。深思熟虑,惟有从清音坊入手,再探天机。”
第28章 吃醋 陈以容闻听太子此言,可不得了,竟是要带他家殿下前去喝花酒?如若人当真迷恋上哪位娇娘,岂不是叫他徒增伤心? 当即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连声反驳道:“这可不行!那清音坊实乃风月之地,若太子殿下贸然前往,被旁人认出身份,大做文章弹劾您可怎么是好!” 太子见他不顾礼数,先是颇为震惊,随后瞧人面露焦急之色,警惕着偷瞄于他那位五弟,心下也是了然。 恐是怕他五弟垂涎于花楼美娘之姿,成那负心人吧?只是他五弟实乃正人君子,哪里会做那种事,纵是美人在侧也会凛然而拒。 遂轻咳一声道:“以容若是想同去也未尝不可,只是你如今有伤势在身,怕是不宜饮酒,可莫要贪杯。” 陈以容心生喜悦,正欲谢恩,却不想萧嘉淮出言阻拦。 “他昨夜方才受伤,御医特意嘱咐要好生休息,皇兄你莫要惯纵他。” 萧嘉淮哪里看不出陈以容那些小心思?只是往日也就罢了,他不久前才身受一刀,又昏睡了小半夜,此时应留在府中安心静养才是。 若是真没看住,沾了酒,让伤势加重,他怕是才会真的懊悔! 可陈以容不知他这般心意,冥思苦想良久,也没能想通人到底为何阻拦他,干脆也生出几分脾气,狠狠的跺几下脚,全然当作宣泄了。 “殿下你莫要说得这般严重!”他不甘示弱,扬声对萧嘉淮嚷道:“不过是区区小伤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倒是你这般阻拦我前去,是不是想去那花楼寻美人作乐,嫌我跟你同去是碍事了?” 萧嘉淮只觉得自己冤枉,天地可鉴,他可从来不敢有这等心思。 刚要为自己辩驳一番,却又听陈以容道:“我不管,你若是不带我而私自前去,便休要怪我三日不理你!至于那些难喝的汤药,你也留着自己喝去吧!” 太子倒是少见他这等蛮不讲理之态,俨然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再看他那五弟,此时也是欲言又止,拿自己这位‘王妃’全然没有办法。 他忍不住唇间攀附笑意,笑这等岁月静好。 萧嘉淮听陈以容那番胡言乱语,也冷下脸来,口中低声呵斥:“你莫要胡闹。这等话也是可以乱说的吗?” 如今倒是把他宠惯得不像样子,竟还敢拿自己的身子威胁他,待他此番身子养好,定要给人个教训。 陈以容见他面有愠色,心知自己适才言辞过分,却又不肯低头,“我、我不管,太子殿下都应了,我就是要与你一同去!” 大皇子察觉局势不妙,大有剑拔弩张之势,便出声打圆场道:“五弟,你也莫要担心过甚了。我们习武之人,难免会受些小伤,却也没有那般严重。索性今日我在,无论遇到何等风险,都有我来保护你们,就让陈小将军与我们同去吧。” 萧嘉淮属实拿这三人没办法,却也只能点头应允。 不过与陈以容约法三章,不许惹是生非,不许饮酒,最重要的一点是,若在遇到不测,不许不顾自己身体强出头。陈以容皆一一点头应下,不过记没记在心里,也就无人可知了。 马车缓行,经繁华街巷,行至清音坊。 此处堪称逍遥地,稚水潺涓引碎瓣,惊扰凡尘乱。 一行四人伫立前厅,又听大皇子言此处有一美娇娘,单名唤瑶,声名赫赫,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可谓是千金难求遇。 太子闻言笑道:“也不知我们兄弟三人,是否有幸见到那位瑶娘。” 虽知人是玩笑之言,萧嘉淮仍打趣儿道:“皇兄不是来探天机的吗,怎么还惦记起美人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这位太子皇兄,多年来清心寡欲,也并未有妻妾侍奉在侧。倒是难免生出好奇,他日究竟会是何样女娘,能映入他的眼中。 说笑之际,一位身姿婀娜的美人迎面而来,她掩唇一笑道:“几位公子,要不要奴家陪你们玩玩啊?” 她远远瞧见这群人装扮似是不凡,其中一位更是眼熟得很,正是不久前方才荣耀回京的忠武将军陈以容。这才壮胆上前,想与人搭讪几句。 陈以容见她目光似流转在萧嘉淮身上,心生不悦。心道幸亏他来了,否则他的殿下说不定就会被这女娘‘轻薄’了! 他一向反应灵敏,更快人一步,上前抵挡在萧嘉淮面前,厉声呵斥她道:“大胆,离殿下远些,他可不是你能高攀的!” 那美人见他面露不善,似有杀意暗掩,瞬间吓到花容失色。 这忠武将军也忒可怕了些,旁人道他是世家公子、国之枭雄,什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看来,分明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这架势,似是下一刻就要对她拔剑相向,让她一命呜呼。 想到这里,她颤抖道:“奴家、奴家名为凤仙,只是倾慕陈将军威名许久,所以才壮胆来的,却不想,打扰到了将军。奴家这便离去!” 说罢,朱唇嗡合,竟有几声呜咽,转身擦拭着眼角小跑离去。 这一番话倒是让陈以容背脊发凉,心虚般看向萧嘉淮,人果真冷下脸来,鼻翼间发出轻蔑的冷笑。 “哼,陈将军美名遍天下,连这花楼美娇娘都对你倾慕不已,当真是本王高攀了。” “不是的殿下。”陈以容暗道不妙,连忙扯拽他衣袖打算解释一番。 他这岂不是有理说不清。这清音坊他也是头一次来,哪里识得什么凤仙牡丹的?这女娘简直害他害得苦,眼下他家殿下生了气,可是难办得很! 萧嘉淮当然知晓陈以容并不识得此人,只是故意逗玩他罢了。谁让他方才说什么都要跟来,这下好了,倾慕者迎面而来了。 知道他的阿容在京中仰慕者居多,昨夜七夕便有一大家闺秀送花诉情,今日连这花楼中舞娘都直言相诉,当真让他恨得牙根发痒。 吃醋,着实是吃醋。迟早将他关起来,看他还敢不敢四处‘勾引’旁人。 萧嘉淮想到这里,扯走人手中的袖子假意不理睬,任凭陈以容在他身侧软磨硬泡将好话说了个遍。直至坐进雅间,仍对人那几声‘好哥哥’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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