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回鬼医谷。 “去哪?” 人还未出了东院,便在院中撞到了赢城身上。 看着羡临渊失魂落魄昏在自己怀中的模样,赢城不觉拧紧了眉头,一把将人抱起,抬眸看向齐鸿,厉声道:“怎地了?” 齐鸿双手紧紧攥着,随着赢城回了寝室。 “你说什么!”听了齐鸿的话,赢城骤然怒吼道。 “王爷,是真的,孟童现下就在书房,还在昏睡着。”齐鸿眼中噙着泪,低声道。 看着羡临渊紧闭的双眸,赢城的心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皇上围攻了鬼医谷?皇上为什么围攻鬼医谷?他忽而想起裕妃两次前来,都是避开他的耳目见了羡临渊,他母妃,一定知道什么。 赢城的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着白,根根青筋宛如盘龙附着在肌肤之下,狰狞骇人。 “好生照顾公子,本王去去就回。”赢城看了一眼齐鸿,挥鞭向皇宫行去。 待赢城到了皇宫,整个后宫已经乱成一团。 “发生什么事了?”赢城扯住一个急色匆匆的宫女,低吼道。 宫女抬眸见是赢城,吓得瞬间软下身子,伏在地上连磕两个头,颤声道:“回禀殿下,裕.....裕妃娘娘....殁了....” “你说什么!”赢城躬身一把揪起宫女衣襟,将人从地上扯起,怒目圆睁,“再说一遍!” 宫女吓得泣不成声,喃喃道:“裕妃娘娘....殁了......” 赢城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一把将宫女甩开,抬步便向永安宫奔去。 他只觉得脑海混乱一片,鬼医谷出事了,羡临渊病了,母妃殁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却好像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像是陷入迷雾里,摸不到思绪。 “母妃.....”奔至裕妃寝殿,床榻上的裕妃面容姣好,身上的温度还未全然褪去,面色透着健康的红晕,让人觉得她仿佛只是睡着了。 赢城颓然摔跪在脚踏上,将脸颊紧紧贴在裕妃的手背上,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母妃,十五年前,你便丢下儿臣一次,如今,又要再丢一次吗......” 纵使心有芥蒂,终归还是血浓于水。 赢城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裕妃的尸身冰冷下来,才缓缓抬起头。 “殿下。”一声浑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赢城垂下头,定定的看着裕妃,颤抖着手系紧了裕妃腰间的玉坠,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母妃是如何殁的?” 卜东梧四下看了一眼,见无外人,俯了俯道:“殿下, 娘娘是自戕,南疆蛊毒。” 赢城闻言,一拳砸在床榻上,“腾”地站起身,怒吼道:“自戕?卜东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妃嫔自戕是重罪,株连九族。 卜东梧挺了挺身子,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到赢城面前道:“殿下,这封信是娘娘一早交由我手中的,想必信内有您想知道的答案。” 赢城怔怔的看着卜东梧手中的书信,道:“你说母妃逝前交由你的?” “是。”卜东梧抬起头来,与赢城四目相对。 赢城这才发现,卜东梧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很多,鬓边原先乌黑的头发,竟是全白了。 “你......”赢城粗了蹙眉。 卜东梧点了点头,将书信向上抬了抬。 赢城见状,将书信接过。 “殿下,皇上还等着微臣复命,先行告退了。”卜东梧俯身向赢城行了礼,缓步退出门外。 目送卜东梧出去,赢城看着手中的书信失了神,这信封上的字迹,确实是出自他母妃之手。 只是,为何母妃要将这书信交由卜东梧?最重要的是,母妃缘何自戕? 赢城看着裕妃逐渐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他将一旁的白绸扯过,细致温柔的覆盖在了裕妃身上,最后看了一眼裕妃的脸后,缓缓放下了捏着白绸的手。 他浑身的力气似乎在这一刻被掏空,滑坐在脚踏上,他支起手臂,一手覆住双眸,一手紧紧捏着书信。 他迫切的要自己冷静下来。 赢城内心非常清楚,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要弄清楚裕妃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手中的书信被赢城捏的“哗哗”作响,他敛了情绪,深吸一口气,折开了书信。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他要赢帝狗头做红妆 吾儿赢城: 见字如面。 城儿,你见到这封信时,母妃已经不在了。你勿要悲伤,一切都是母妃咎由自取。 母妃本意想护你周全,却不想皇上不仁,背信弃义,围攻鬼医谷,现下纪斯明被人劫走,生死未卜;临渊身中南疆蛊毒,时日无多。这全然都怪母妃轻信了你父皇。 鬼医谷就是一座活的国库,他早就觊觎鬼医谷多年,是母妃没有发现。 坊间消息已经被人放出,事情败露,打破北漠百年的平静,引发暴乱,需要有人承担这罪责。母妃,便是你父皇撂下的最后一张替罪手札。 母妃这一生,身不由己。如今末了,还要被人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心有不甘。 母妃暴毙,南疆不会轻易将这件事掀过去的。这是母妃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愿能向你略赎一点儿时的亏欠......... 母妃绝笔 赢城的手不可遏制的在发抖。 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那假仁假义的父皇。他还未从裕妃逝世的悲伤中走出,便被书信上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心脏。 羡临渊,中了蛊毒....... 赢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握住,不断地收紧,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难怪羡临渊这些时日身体那么虚弱,他竟是轻信了羡临渊的话,他怎地就没有察觉! 一时之间,恐惧与懊悔充斥了他的胸腔。他已经失去了母妃,他不能再失去羡临渊了,他不能,他不能! 赢城惊慌的站起身,将书信胡乱的揣进怀中,急急向宫外走去,他要回王府,他要见羡临渊。 一路风尘仆仆,赢城骑马直接冲进了东院,翻身跳下马,一个箭步便冲进了寝室中。 羡临渊颓然的坐在床榻上,头颅紧紧埋在胸膛里。 “临渊....”赢城的喉结上下翻动了几下,声音有些嘶哑。 听了赢城的声音,羡临渊捏着一张书信的手动了动。 赢城小心翼翼的挪到羡临渊身边,垂眸看了一眼羡临渊手中的书信,书信上的内容很少,只有寥寥四个字。 “谷覆勿回。” 赢城顿时顿住了脚步,他静静的看着羡临渊,不知所措。 忽地,羡临渊抬起头,一双美目猩红一片,他道:“赢城,你可是心悦于我?” 赢城攥了攥拳头,沉声道:“是。” “你可是愿娶我为妻?”羡临渊的声音平静的让人害怕。 赢城吞咽了两口津液,颤声道:“是。” 羡临渊忽而展了笑颜,他看着赢城笑的浑身颤抖,笑的几近癫狂,他坐直上身一把扯过赢城的衣襟,明明是在笑,眼眸中却满是仇恨与疯癫。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赢城,我要你立足朝野,权倾天下;我要你江山为聘,你心为礼;我要赢帝狗头做红妆,铺我万里黄泉路。” 赢城心中一紧,他将羡临渊紧紧的抱在怀中,颤声道:“好!” 好,只要你想要的,全部都给你。 见羡临渊睡下,赢城一刻不敢耽搁,遣了无忧递了消息,便离开王府,不知所踪。 待到夜深,羡临渊睁开双眸,空洞的看着昏暗的房间。枕边床榻早已凉透,他知道赢城做什么去了。 寝室的房门在黎明破晓的那一刻被推开,羡临渊闻声睁开了双眸。 腰身被人自身后抱住,一股熟悉的气息扑入鼻腔。 “回来了。”羡临渊低声道。 “嗯。”赢城闷声应了一声,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梳理着羡临渊的头发。 “后悔吗?”羡临渊翻转过身子,直视着赢城。 赢城目光灼灼的看着羡临渊,眼睑下还有一团小小的乌青,他的手滑过羡临渊过分突兀的锁骨,笑了笑:“后悔啊,怎么不后悔。” 羡临渊盯着赢城,丝毫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赢城干笑两声,敛了神色,“后悔没有早日起兵。” 羡临渊垂眉敛眸,状若扶柳,看的赢城心中一阵悸动。 曦光中的美人,肤若凝脂,白皙修长的脖颈没有任何遮挡的裸露在他的眼前。 墨黑的长发垂在胸前,清俊仙姿,堪称绝代荣华。 “扶我起来。”羡临渊道。 赢城眸子沉了沉,“做什么去?” 羡临渊伸手扯松了衣襟上的系带,红樱如朱砂,看的赢城呼吸忽地急促起来。 “干嘛呀。”赢城边笑,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羡临渊的身上移开。 羡临渊抬手钳住赢城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 对视,“我要你。” 赢城艰难的滚动了两下喉结,俯身吻了吻羡临渊的唇,“等我凯旋。” 一句等他凯旋,让羡临渊沉默下来。 赢城拢了拢羡临渊敞开的衣衫,“天冷了,小心着凉。” “是我拖累了你。”羡临渊轻声道。 赢城将羡临渊抱进怀中,一手抬起羡临渊的脸,细细打量着羡临渊的清俊的容颜上的那一抹悲伤。 羡临渊眼角下有些湿润,眼眸潋滟,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赢城松开手,将人整个拢进自己怀中,笑道:“本王就喜欢被你拖累,拖累一辈子才好,让你一辈子愧疚,一辈子不舍得离开本王。” 羡临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他卸了浑身的劲儿,恨不能将自己融化在赢城的四肢百骸,“你要活着回来,我在王府等你。” 赢城心下一动,他啄了啄羡临渊的前额,轻声应了一声,“嗯。” 入夜,已是初冬。 赢城手持利剑,王府院外整齐的站了一众将领。 赢城回身望去,只见王府门前,羡临渊身着一身白衣,孤身站在府门前。天还未寒,他便已经裹了银狐披风,月光下,他宛如脱尘的冷玉,身后灼灼燃烧的火把在他身上映下了一层橙光,暖意融融,衬得他苍白的面颊似乎也有了一丝血色。 红唇明眸,潋滟勾人。 羡临渊深情的看着赢城,二人四目相对,羡临渊轻轻启唇,他道:“活着回来。” 赢城双眸一热,他忽而想起羡临渊在晨时入睡前对他说的话,羡临渊说:“你若回来,风光霞帔我嫁你为妻;你若不回,六王府便是我的墓冢。” 看着面前的瘦弱的人儿,赢城扬了扬嘴唇,翻身上马,挥了挥剑,调转了马头,对着无忧道了一句:“出发。” 赢城拉起缰绳之际,身后跟随着三千黑衣死士,浩浩荡荡却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条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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