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轻轻点了点头。 “公子,此番一战,皇上龙颜大悦,宫中有人盛传要立王爷为太子!” “知道了。” “听闻王爷明日要随从皇上到灵溪禅寺一同祭天,祭天后便要昭告天下了。” “嗯。”羡临渊忙着手中的活计,轻声应了一声。 “公子,您不去看看吗?听闻全江城的百姓明日都要赶到灵溪禅寺去仰慕一番王爷风姿。”齐鸿激动道。 “不去。”羡临渊冷声道。 “那我与孟童能去吗?”齐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羡临渊顿了顿,淡淡道:“医馆这几日却人手,溪禾还要孟童跟着教导,哪里有的空闲。” “那......我能去街道中去看看吗?” 羡临渊迟疑一会儿,点了点头,并未反对。 收拾好缺少的药材,羡临渊便起身开了医馆的铺门,齐鸿兴奋地跟在羡临渊身后给羡临渊打着下手。 门铺一开,一辆极为豪华精致的马车便出现在医馆门口。 齐鸿一眼便看到马上的图腾,兴奋道:“公子,公子您快看,是王府的马车,是王爷!王爷来啦!” 羡临渊脸色一僵,反手想要将医馆的门关上,却正好被齐鸿的身体挡住。 齐鸿狐疑的看着羡临渊的动作,好奇道:“公子您怎地了?” 羡临渊被齐鸿一问,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的身体几乎是在下意识的躲避赢城。 羡临渊缓缓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侧开身向后院走去。 住在后院的郎中与伙计都已经起了身,羡临渊眼见退无可退,又回了前堂。 马车已经安稳停靠在了路旁,无忧安置了步梯,赢城正负手踏在步梯上向下走来。 “王爷!”齐鸿见赢城向医馆走来,激动的急忙唤了一声。 赢城见了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是有些暗哑与疲惫:“临渊,本王有事与你相商。” 眼见医馆门口来了患者,羡临渊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楼梯,道:“随我来吧。” 齐鸿眼见二人向楼梯走去,急忙拦在前头,他还未向赢城证实自己探听到的消息的真实性。 羡临渊拍了拍齐鸿的肩膀,轻声道:“齐鸿,去后院寻孟童,给他帮忙去。” 齐鸿见羡临渊态度坚决,有些怅然的垂下了头,慢吞吞的转过身向后院挪去。 片刻,到了二楼寝室,羡临渊坐在圆凳上,两杯茶盏都已做好,却迟迟不见赢城过来,止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的赢城正背靠在门上,轻喘着粗气,短短两层步梯,硬是累的满头大汗。 二人四目相对,赢城的脸似乎比前些时日更为瘦削,也更为苍白一些,那昔日里硬朗的面容此时竟有了几分柔和。静默良久,羡临渊蹙了蹙眉,别开了视线。 “临渊......”赢城似乎是缓了口气,走了过来,“明日父皇会与本王一起到灵溪禅寺祭天,你同本王一起去吧。” 羡临渊别过脸,看向窗外,寒声道:“不去。” “这次祭天,会一同到后山赛马,齐鸿他们定然也是想去看看的。” “医馆事多,人手不够,抽不开身。” “这次赛马,朝中权贵都会参与。”赢城望着羡临渊,“以前你不是很喜欢与本王一同骑马吗?” “很可惜,我至今都未学会骑马,届时再丢了王爷颜面。” 赢城面色一寒,瞳孔中漆黑一片,无措的垂下了头,低声呢喃:“抱歉......” 羡临渊不会骑马,那年赛马,赢城执意要带羡临渊一起,马儿受了惊,将羡临渊自马上折摔而下,赢城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羡临渊的伤势,反而盛怒,责怪羡临渊无能,将他一人丢弃至荒野,自己扬鞭远去。 那一次,羡临渊身上断了三根肋骨,伤了腿骨,若不是洛青云及时赶到,羡临渊这条命便是折在了那深山野林。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祭天2 “你无需如此。”羡临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水,淡淡道:“如果你是来说这事,便回去吧。既是生病,回王府静养吧。” 赢城见羡临渊又要赶自己走,情急之下握住了羡临渊的手,随口扯了个借口:“王府也未有人照料。” 羡临渊一怔,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从赢城手中抽了回来,“若是没人照料,你将齐鸿带走便是。” 赢城手下一空,伸到羡临渊面前的手,僵硬的杵着,一时不知到底是该将手收回来还是继续这般放着。 赢城的双眸自进了折医馆,便是一刻钟都不舍得从羡临渊的身上离开,这一次征战,他急于求胜,险些丧了命。 他不敢告诉羡临渊自己并非是寒症,是因为身上中了箭伤,导致了伤口恶化,引起的高烧。 他只是渴望羡临渊能陪在自己身边,似乎只要羡临渊在,他身上的苦痛便也会减轻了许多。 羡临渊便是医他的良药。 看着羡临渊起身欲走的模样,赢城心中焦急,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样,才能将羡临渊挽留下来。 他不敢再去强制羡临渊留在自己身边,执念同他说的话还声声震耳。 他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失去羡临渊的痛苦中。 知念告诉他,爱一个人要先学会尊重,要予他自由,要平等待人。在他未能做到时,他不配得到羡临渊。 “鬼医谷的事现下如何了?”赢城道。 “处理好了。” “洛青云的伤......” “父亲已经将人送回鬼医谷治疗了。” “那本王还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 羡临渊蹙了蹙眉,似乎已经没了什么耐心。 “临渊......”赢城鼻头一酸,也不知是生病了还是他内心的不安,他迫切的希望将羡临渊拥进自己的怀中。 看赢城猛地起身,羡临渊几乎是在一瞬间,本能的向身后躲去。 羡临渊防备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赢城的心,他将头偏向一边,泪水酝酿在眼眶里,强迫着自己不能落下泪来。 感受到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羡临渊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你若是无事,便回去吧,医馆缺少人手,我下去帮忙了。” 说着,羡临渊便要转身下楼,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手腕被人猛地握住。 “临渊......你便是如此厌烦于本王吗......” 羡临渊垂下双睫,他并不是厌烦赢城。他只是,不想再与赢城有任何瓜葛。 与赢城在一起的每一刻,空气似乎都像凝滞一般,狠狠扼住他的喉咙,恨不能让他窒息。 “.......放手.....” 赢城的心猛地抽疼,强忍着眼眶中的眼泪,良久,缓缓抽回了手。 羡临渊感受到手腕上的钳制消失的那一瞬间,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楼。 赢城看着羡临渊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手掌中似乎还残留着羡临渊温热的体温,他木讷地将自己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似乎这样便能与羡临渊更近一些。 直至双手变得冰凉,赢城才颓然的坐在地上,他将手深深的垂下,眼泪打湿了地面。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伤透了羡临渊的心,是他爱而不自知,是他亲手毁了两个人的感情,一切都是他的错。 羡临渊下了楼,并没有去前堂,他怕赢城下来时,再度与赢城碰上,索性唤了孟童一声,出门去寻纪斯明。 找到纪斯明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个让羡临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羡大夫,许久不见。”卜东梧看着羡临渊,含笑点了点头。 这一刻,羡临渊才恍然醒悟,原来纪斯明这阵子每日见不得踪影,都是在与卜东梧在一起。 “怎地,医馆要倒闭了?你这东家就这么闲?”纪斯明扁了扁嘴。 羡临渊一哽,“你刚回来江城,每日醒来便不见了踪影,关心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纪斯明倾身向前,鼻尖几乎抵到羡临渊的鼻尖上,探出手勾了勾羡临渊的发尾,挑着嘴角嗤笑道:“小子,你还满地爬着哭鼻子的时候,你老子我就已经混遍江城了,用得着你关心我,哼!” “哦,那这一月以来,到底是谁日日生着闷气回了医馆?你若是在这江城混的风生水起,缘何要去我那小小医馆夜夜屈居?” 羡临渊挺直腰杆,抬手拍掉纪斯明卷着自己发丝的手。 “你这臭小子,敢这么说你老子,你皮痒了是吧!”纪斯明护着自己那只被羡临渊拍的通红一片的手背,咬牙切齿道。 “照你这么说,看来今晚是不用给你留门了。”羡临渊惋惜的摇了摇头。 “嘿,我说你,你就在这么对待你老子!早知晚年如此凄惨,老子当年就该把你扔了谷底,真是苍天不开眼啊!”说着,纪斯明撩起衣袖,做作的抹了两下眼泪。 卜东梧强忍着笑,双肩止不住的抖动。 “行了,不闹了。”羡临渊无奈的看了纪斯明一眼,轻叹一口气,他是没有料到纪斯明会和卜东梧在一起,不过,这倒是省了他去找卜东梧了。 见羡临渊认真的模样,纪斯明罕见的没有再打搅二人,一言不发的侧躺在一旁的坐榻上,浅浅假寐。 “如此说来,林楚当真是失踪了?”羡临渊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疙瘩。 “是,至今没有任何下落。”卜东梧摇了摇头。 羡临渊抬眸看了一眼纪斯明,见纪斯明仍旧是那般慵懒的模样,当真以为他是睡着了,刚一将头转回,便听得他缓缓道:“已经打探了几日,没有下落。” 羡临渊斜斜打探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敢问卜大人,赢城......”羡临渊欲言又止。 “是。此番是皇上旨意,东宫悬位已久,皇上身体虽说康健,但精力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后宫之中唯有三殿下与王爷二人可以争得一二。” 羡临渊端坐了身体,手指不知觉的摩擦着手中的杯盏,若是根据性格而言,赢盛定是要比赢城沉稳百倍,要比被脾气左右的赢城情绪更为稳定。 可是,皇位岂非儿戏,皇上要的是当机立断、足智多谋的君王,而不是一个沉稳内敛的傀儡。 纵使羡临渊深知赢盛的为人并不似表面看起来如此谦逊温和,但是,赢盛这么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恐怕皇帝也被他蒙蔽了。 这场征战,也许就是皇帝刻意为之。赢城若胜,便着立太子;若败,则着立赢盛。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眼见天色渐晚,羡临渊也未再久留,明日,便是赢城随皇帝到灵溪禅寺祭天的日子。 想到这个自私残暴的人未来要承继赢启大统,真不知是赢启百姓之福还是祸。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灵溪禅寺 天刚微亮,街道上便响起沉闷整齐的脚步声,羡临渊闭着双眸微微蹙着眉头,被这声音吵的是如何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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