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现在在哪里?这人是如何指使你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林高从一旁的狱卒手里拿过鞭子在手里有一下没有下晃着。 “是.....是仙人,在....在梦里,托….托梦跟我说的......”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离谱,刘瞎子垂着头,不敢看林高的眼睛。 “你!你敢耍老子?!” 林高气结,抬手就甩了一鞭子过去,他用了十足的力道,抽在刘瞎子脸上,那里瞬间就是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你们在这继续审,务必把背后的指使者从这人嘴里挖出来,”林高丢开鞭子,示意手下继续审,“要是再像这样装疯卖傻的,就带回审讯堂,直到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为止。” 锦衣卫的审讯堂,明面上并不怎么使用,也几乎没有人提及,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里面的刑罚都是极其残酷,什么生剥人皮、老虎凳、辣椒水在这里都是小儿科,这里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血腥程度即使是天牢里最凶狠的狱卒来了估计都要打哆嗦。 刘瞎子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看着林高离开还暗暗松了口气。 直到在审讯堂死去活来好几次,刘瞎子还是背叛了自己的“仙人”,把人给供了出来。 ----- “供出来了?” 锦衣卫到指挥司向林高报告刘瞎子的审查情况时,里面就传出了这样一声温润清冽的声音。 一听就不是林指挥使那中气十足的嗓音,两个锦衣卫面面相觑,但还是回答了:“是,已经供出了幕后指使,兄弟们已经去拿人了。” 半晌后,门被人拉开,那个跟指挥使一贯不对付的宋大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理着袖子,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 “那便去看看吧,人带回来要关押在何处?”宋博艺扶手走下台阶,径直往外走。 锦衣卫人都呆了,这也不是自己老大啊,这指挥谁呢? 似乎是见几人没动,宋博艺也停住了脚步,转身朝屋里喊:“林指挥使?”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林高的怒吼:“他要去就带他去!赶紧的滚!别烦我!” “那,那宋大人请….”几个锦衣卫立刻脚底抹油,麻溜走到前面带路。 宋博艺嘴角极浅的勾了一下,跟上了锦衣卫。 ...... 牢房里,宋博艺到的时候人已经被锦衣卫抓回来了,只是那人似乎一点不慌,手上戴着镣铐,坐在阴暗的牢房里口中念念有词。 “现在念经也晚了,大师老实交代才是出路。”宋博艺没什么好脸色。 那人半张脸上全是丑陋狰狞的疤痕,光亮的脑袋上寸草不生,印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戒疤,身上罩着宽大的黑袍,整个人只能用不伦不类来形容。 宋博艺倒不是什么以貌取人的人,只是刚才还看着林高那张眉目英挺的帅脸,这会儿却要面对这样一张丑脸,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坦。 锦衣卫适时上前说明情况:“大人,这人就是先前指挥使让查的那个民间天师,名叫景明,我们去抓人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您看......” 经过刚才的事,这些手下的锦衣卫对宋博艺态度也跟着好了不少。 然而这人闻言只是笑笑,说道:“那便去问问指挥使如何处置吧,我也只是替他来瞧瞧。” 宋博艺说完转身就要走,笑话,装神弄鬼的不理人,背后说不准有什么目呢,憋不住自己还不是就说了。 他可没那个好心情在这周旋,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哄哄某只被自己撩炸毛了的“小狗”。 “大人这就走了?” 景明看着宋博艺转身即将离开的背影,声音空灵,其中好像真的带着某种神性:“我这样的人,大人当真忍心让那人独自面对吗?” “你这样的人?你什么样的人?” 宋博艺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阴影里的人,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那人?何人?”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景明再次闭上了眼睛:“大人心中了然。” 宋博艺心知自己不能就这样被拿捏,但离开的脚步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顿住了。 “你想怎么样?” 听见这句话,景明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依旧古井无波:“见皇上。” “呵!”宋博艺面带讽刺,冷冷看着牢房里装神弄鬼的家伙。 “景明能解圣上之忧,”景明垂眸,“宋大人只需把这句话奏与圣上,他自会见我。” 宋博艺定定看了景明许久,突然问道:“托金宫的命案,凶手现在何处?” 闻言,景明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正正对上宋博艺的目光,眼中的促狭一闪而过:“命案不是宋大人和林指挥使在查吗?景明如何得知?” “刘瞎子可是指认了你的,装傻没用,企图在皇上面前妖言惑众也没用。” 宋博艺看景明的眼神仿佛在说:狗屎神棍,你死期到了! ----- 宋博艺回去的时候林高还在屋里躺着,看见他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家伙都招了?” “没有,他要见皇上。”宋博艺搭上林高的腰,动作轻柔。 “见皇上?!皇上是他说见就见的?” 林高一巴掌拍掉宋博艺的手坐了起来,“他为什么指使刘瞎子传谣言,托金宫的命案又是否和他有关?你没审吗?” “他应该就是那些谣言的幕后推手不假,如今和刘瞎子一并抓住了,待我先禀告陛下吧。”宋博艺虚虚揽着林高。 “随你吧,”林高摆摆手又躺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我这晃悠了....审个人都审不明白,你非挨皇上训不可。” 宋博艺也不反驳,看林高又闭上了眼睛,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十七章 占卜 林高去见周铭烨的时候,小皇帝又缩在元和殿那间挂满自己画像的小房间里,视线从来那些细腻的笔画上划过,一遍遍在脑海里幻想那人作画时的模样。 “皇上,大理寺的宋博艺大人递了折子说有要事求见.....”乐门站在台阶上,提着嗓子朝里头喊。 没一会儿,周铭烨从里面打开了门,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眼中的神色却是晦暗癫狂。 乐门只匆匆瞥了一眼,再没敢抬头,只听见站在台阶上的人说道:“宣吧。” 御书房里,宋博艺把刘瞎子的口供和景明的情况一并禀报给了周铭烨。 周铭烨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听完宋博艺禀报,手指却是下意识的开始叩击着桌面,语气倒是颇为玩味:“好一个能解圣上之忧.....那便去看看他如何解我的忧吧.....” 只因为这一句话,周铭烨竟然要亲自去天牢,宋博艺也是有些愣住,快步跟上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小皇帝。 大牢里,景明对于周铭烨的出现并没有多惊讶,只在那一身明黄出现在面前时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叩见皇上,吾皇万岁,岁岁无忧......” “你这词儿倒是新颖,”周铭烨随意的坐到小太监备好的软凳上,瞧着牢里人的那张毁了一半面容的脸,“你说只有你能解我的忧?说说如何解?” 景明一双眼睛是与整张脸完全不搭的明亮,带着一种能很莫名的真诚,他看向周铭烨:“皇上被梦魇所困,心念之人又离陛下而去,心绪愤懑难宁,加上托金宫命案频出,您这才会每日如此疲惫。” “景明虽非僧人亦非道师,但修习过诸家所长,略懂缓解之法......” 周铭烨回望了那双眼睛片刻,冷冷笑了一声:“朕还以为真是个天师呢,浪费时间。” 说罢就了站了起来,朝身后的宋博艺道:“妖言惑众,蛊惑百姓,妄议论大宣.....哪一条都够他掉几回脑袋了,若是砍了头还活着再来同我说。” 寥寥几句话便定下了景明的生死,但他丝毫不见惊慌,嘴角带着浅笑:“皇上不想知道心念之人现在何方吗?不如按景明所说去查查,若是始终没有消息再治罪也不迟不是?” 周铭烨果然顿住了脚步,眼神极其锋利的再度看向这个有些不伦不类的“天师”,良久之后才再度开口,话却是对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说的:“把人带回元和殿去,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宋博艺眼睁睁看着这过于跳跃的一幕发生,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看空荡荡的牢房和眼前那还没有完全沉寂下来的尘土,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 景明被带回了元和殿,洗漱收拾了一番,再次出现在周铭烨面前时,身上竟然还真透露出几丝仙风道骨的气息。 当然,是在忽略他那大半张丑陋的脸和一头歪歪扭扭的戒疤的情况下。 将人引进了厢房,小太监很有眼力的给景明也上了茶,这才敛目垂眸,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你知道那人的去向?”几乎是景明一被带进房间,周铭烨就看着他问道。 小皇帝眼神里满是凌厉的审视,景明丝毫不怀疑,此时自己只要一个字没有说对,立刻就能被拖下去人头落地。 “自然,”景明神态自若,“景明对占卜之术也颇有研究,只要卜上一卦,便能确定皇上心中所想之人的大致方位,照着去找,绝不会错。” “好,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就是,若是卜出来,朕还重重有赏。” 周铭烨也不知道是真的信了,还是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竟然允了,还让乐门专门挑了个机灵的小太监去准备景明所需要的东西,下令将这人周到伺候着。 ...... 为此周铭烨还在宫外给景明赐了宅子,许诺只要他能算出谢璟南的下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不之不竭,但若是敢有欺骗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对此景明表现的倒是很淡薄,在周铭烨御赐的宅院里每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周铭烨每日听着锦衣卫那边的报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说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报告,其他的便没再交代。 水槐看在眼里,知道小皇帝现在只要有哪怕一丝的希望也愿意相信摄政王能回来,毕竟那人对于他真的太重要了...... 周铭烨就这么任由景明折腾了几日,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了消息。 “你说摄政王在南方?具体位置在哪?” 可能是因为等了许久,终于有了消息,周铭烨的手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若是真的能根据你的占卜找到摄政王,朕定然重重赏你。” 景明并没有因为这一番重赏的许诺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脸上仍然挂着淡然的笑,只是此时那丑陋的半张脸已经被一块颇为精致的面具遮挡了起来,整个人倒是多了不少神秘。 “皇上稍安勿躁,”景明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递给身边的太监示意他交给周铭烨,“这是景明占卜出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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