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弃取箭搭弦,开玩笑说,“知道错了就跪着,什么时候裴小郡王我开心了,你就起来。” 一箭正中红心。 裴弃骄傲回头,风吹起他的发梢,打在秦叙的脸上,“我可以回去跪吗?” “怎么,怕被人看见?”裴弃把自己的头发捞回来,结果风又给他吹过去,他捞了两次无果,也就放弃了,任由发尖扫着秦叙的脸,秦叙也不躲,只是脸上泛着些红。 秦叙:“我怕别人说你虐待我,见不得我好。” 裴弃挑眉转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挺懂人情世故的啊? 秦叙低头,“因为我不愿意给你惹麻烦。” 裴弃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勉强绷着脸,原来只是不愿意添麻烦,让他欠更多的人情债,他就多余开这个玩笑! “我想让你高兴。”秦叙仰头看他。 裴弃脸上又忍不住冒出一点点的笑,抿着嘴压住那丝笑意。自从父母离世之后,真心对他的也不过一个方老太公和方辞礼,但他们经常不在上京。 顺德帝疼他,但并不是因为他是裴弃,太子跟他是旧事难说,近况无言。 现在有一个和他同吃同住的人,他忍不住想象,万一呢,万一他还能多个朋友呢。多好,还挂着徒弟的名分,岂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什么?” 秦叙问,“什么为什么?” 裴弃刻意压着嘴角,“为什么想让我高兴?” 秦叙:“因为你对我很好,非常好,特别好,所以我不想让你烦,想对你好。”也想你能一直对我那么好。 裴弃这下压不住嘴角了,他也懒得隐藏,只是语气依然欠揍,“哦,那我勉强接受你的孝心吧。等会儿考完了我们就溜,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卡了下,没有把最终地点说出来,裴小郡王高兴了,准备交个朋友。 秦叙听了之后恨不得直接粘在他身上,半步不分离。 因为下午还要考核,没有人中午回家吃饭,都在膳堂解决了,裴弃盯着面前的南炒鳝和笋泼面蹙眉,用筷子挑起之后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就吃这个?” 徐二正在和他舌头上的刺斗智斗勇,“不吃这个吃什么?膳堂不知道我们要来,根本没有准备我们爱吃的,天老爷,拿钱都买不到好吃的!” 裴弃嫌弃地推开餐盒,“不吃了。松墨,叫醉仙楼送桌好吃的来。” “哇,你真的是我的祖宗,好人!”徐二掬一捧热泪。 裴弃笑着推开他的手。 他们这一帮人,只有裴弃的钱都是自己管的,而且还花不完,自从被裴弃打服了之后,裴弃就是他们的大哥,加上裴弃每一门都是第一,容不得他们不仰望啊。 “没骨气。你爹跟人家水火不容,你倒是上赶着巴结。”有人端着炒青菜和一碗清汤在旁边的桌座位坐下,轻蔑地睨这一桌人,“没爹没娘的人,没有礼数也没有见识,只有一身铜臭味,也不知道长公主在地下能不能睡着。”
第22章 群殴 众人哂笑,却没有人搭理他。 出门在外,就算是世仇、是政敌,都会有两句交情,更何况他们这些尚未入朝为官的公子哥。 国子监里面这四十多个人很清楚,他们是同窗,是朝中最顶尖大臣的儿子,将来又是一定会进入朝堂为官的,大家玩得好,来日办事就多条路,谁会给自己添堵? 徐二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我爹又不是我,我凭什么要他做啥我就做啥?你个天杀的蠢货,当年上京发大水,怎么忘了把你这个废物冲走。” 裴弃一把摁住要起身打人的秦叙,讥诮道,“那你可一定要学你老爹,好好学,多学点,等你将来抬青楼头牌回家时,我肯定来。” 裴弃抬眼,“来嘲笑你。” 徐二一经提醒,马上就想起来了,“哎哟哟,我都忘了,葛涯,你老娘可还好?不会还总是在窗下痛哭吧?” 裴弃继续火上浇油,“令尊因为这件事,被陛下连降三级,现在也还在原地打转,四十好几了,还是个编撰,可见令尊和你庶母是伉俪情深啊。想必你也很是孝敬这位庶母。” 区区一个青楼出来的妾,怎么能说伉俪情深,这置原配于何地? 他们伉俪情深,那原配算什么? 被陛下连降三级,现在都不升,反而把人往没用的编撰调,可见陛下是有多不满,但人到现在都不后悔,这简直情比金坚啊。 葛涯脸色青紫交替,像是打翻的酱油瓶子,精彩得很。 偏偏还有知道内情的人插了一句嘴,“听说葛涯很是孝敬那位庶母,连来国子监念书都是庶母帮他求来的,他老娘一直不允许他出门念书,这样说来,他和他庶母才是一家人啊。” “胡说八道什么?!”葛涯起身乱吼,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短暂的安静过后,众人的嘲笑声更加清晰刺耳。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下次进宫见舅舅,一定要告诉他,赶紧帮人家扶一下,抬成个平妻也好啊,这老子不急,儿子先急上了,可不要委屈了你的庶母。”裴弃语气不疾不徐却实在气人,一旁一同吃饭的都笑了出来。 秦叙却笑不出来,他被裴弃摁着,只能坐在一旁看,裴弃似有所感地转头,笑着说,“怕不是那家青楼楚馆有了你的相好,要提前铺路吧?你也不要着急,等旨意下来,你的庶母和你的相好都能跟你一起幸福美满了。” 葛涯却急了,他只知道裴弃是个不为文人士大夫所喜的,加上他那个不得志的老爹成日在家骂朝中的人,他自然也有样学样,想着今日心情不佳,骂一句解闷。 现在踢到了铁板,他哪里担得起这样的后果,当即站起来把餐盒朝裴弃扔过来,嘴里还喊着,“我操你老母!” 裴弃脸色瞬间冷下来,松开了摁着秦叙的手。 秦叙瞬间起身一手接住餐盒,一步上前把人摁在地上跪着,单手掐着葛涯后脖颈强迫他张开嘴,把饭菜一股脑灌进去,冷飕飕地开口,“多吃点,堵住你这张喷粪的嘴。” 葛涯想反驳,可嘴里的饭菜堵住了,他张不开嘴,那碗清汤直接滚进了他衣裳里,现在正值盛夏时节,这一晚热汤怕是要给他烫出泡儿来。 徐二惊道,“我的天老爷,这……”这比裴弃还凶残。 裴弃的打手瞬间涌进来,把葛涯那一桌围住,刀剑出鞘哗啦啦的声音吓走了那些原本打算跟他一起吃饭的,都赶紧端着碗走得远远的,生怕裴小郡王迁怒。 旁人有仇都是暗地里报,但是裴弃不一样,他每一次都很高调,哪怕掀翻人家府邸这种事都干过,区区一个葛涯,居然还敢在他面前跳。 裴弃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单手扣着他的头,把他往地上摁,糊着脸的饭菜差不多倒干净后,他又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操……”葛涯瞪着眼睛,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背后的秦叙掐着他的脖子,他已经呼吸不顺了。 裴弃点点头,声音里满是厌恶,“看来是我这两年脾气变好了,你忘了我曾经是多嚣张跋扈?还是说你不曾感受过?” 话音未落,裴弃抓着他的头又往地上砸去,这一声闷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那个……这里是国子监。”有人声若蚊蝇。 裴弃歪头看他,目光森冷,秦叙抿着唇,眼底的寒光就要化成箭,把人钉住。 那人马上闭嘴往后缩,徐二起身去拍围着的人,意有所指地骂人,“看看就得了啊,别上去也揍人家,到时候人家小娘跟青楼说一声,不让你们去喝花酒!” 众人稀稀落落地笑着附和了两声。 秦叙把餐盒随手扣在葛涯脑子上,踩着葛涯衣衫下摆,手上略微用力撕扯下一大块儿布,盖在自己手上,直接掐上他的下巴,“咔嚓”一声脆响,葛涯下巴脱臼了! 徐二捂着自己的下巴,感觉到了牙酸,吞了吞口水。老天爷,你前几天怎么不出手把左成下巴卸了呢?昨日半夜还听得他的叫喊! 裴弃起身淡淡扫视了一番,“把他扔出去,再把这里收拾了。” 打手躬身称是,单手提着咿咿呀呀的葛涯走出去。 “惊扰了诸位,是裴某的不是,今日正值酷暑,稍后请大家吃望月楼的冰饮。”裴弃面上还挂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秦叙牵着他的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虎口。 裴弃垂眸,秦叙眼里的担忧不加掩饰,他忽然觉得之前跟方老太公说的有点违心的话在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真,有一个人陪着他确实挺好的,他回握住秦叙有些粗糙的手。 “下午还要射箭,等松墨回来你吃一点。”秦叙平日的声音很冷淡,但现在却是软软的调子。 裴弃不会给无辜的人甩脸色,“嗯。” 徐二缓过来笑了下,“哈,挺厉害啊,小世子。” “没有。”秦叙声音很闷,若不是顾念着在京都,他都把人脑袋卸了,骂人不带娘,这人活该。 他闷头把裴弃吃了一口的饭菜端过来,挑掉肉后全部解决了,等醉仙楼的菜送来了,他又吃了一大碗。 徐二坐在对面抱着双手,“嘶……你这,射箭的要诀是吃多点?”
第23章 考三十六门 秦叙抬头,“不是。” 徐二看这边把天聊死了,他只能转战裴弃这边,“下午考小六门,你就吃这点?” “考多少?”秦叙从饭菜里抬头,嘴角带沾着一粒饭。 徐二转头看他,见秦叙一脸的懵,不由得消气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啊?哈哈哈哈,还真不知道啊?裴弃居然没有跟你说?” 秦叙呆呆地转头,裴弃摸了下鼻尖,“那个…忘了。” 秦叙安慰自己,没事的,射箭六门,射什么都行,不相信还有自己不会射的。 徐二酒足饭饱,端着盏茯苓霜,翘着小拇指,摇头晃脑地坐在对面,“可怜的孩子,来,你徐二哥哥来跟你说道说道,是怎么个考法。” 秦叙在徐二的长篇大论里总结出来了,他们平日只学六门,也就是六艺,但是考的时候不同,考的时候要分开,每一门都能再分成六门,叫小六门。 等于有三十六门! 三……三十……三十六门? 秦叙算了一下乐理,当场就想晕了,他可怜巴巴地望向裴弃,“裴弃……” 裴弃弯眼笑了下,“我给忘了,考完了带你去京郊跑马,当给你赔罪。” 秦叙他估摸着裴弃现在的情绪应该不是很差了,那三十六门……就当是博美人一笑了。 徐二说到激动处跳起来,“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小六门不给我们看是甲乙丙丁那个等级,是先生根据小六门的整体情况,取中间数给一个等级。这就算了,最恐怖的是,最终的等级册子上不只写六艺的等级,还有小六门最低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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