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眸中反而浮上一片柔情,“翎追见不得我受一点委屈,如今孙砂已死,他满腔恨怒无处安放,才做出这些事来。我会好好劝他,你与赵大哥千万不要做傻事,给我些时间,好吗?” 薛兰怔怔看他,良久,低头笑道:“早知你是如此神仙人物,我就摆个香案,把你供起来,绝不让那混账碰你半片衣角。” “时过境迁,往事早已不可追,我只愿往后的路能平坦些罢了。”吕润喂完药,扶着他躺下,微微笑道:“那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赵孟旸从吴县归来时,日头已然西斜,还顺手买了几样小吃,带给薛兰。 薛兰眨了眨眼,“不是说受伤了只能喝粥吗?这个能吃吗?” “每样尝一口。” “剩下的给你吃?” “剩下的喂狗,我陪你喝粥。” 薛兰被他逗得直笑,饭后,靠在赵孟旸怀里,叹道:“所以,常先生不在吴县?” “嗯,说是临时又接了诊,他那小徒弟已回药庐等候,常先生一回北尨,就过来看你。”赵孟旸紧了紧双臂,“别怕,三日内他若不来,我便派兵去搜人。” “那怎么行,”薛兰叫道:“你这是纵兵扰民,魏都若知晓此事,你姐姐该如何自处?”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让你再受苦。” 薛兰劝他:“都说了常先生脾气古怪,你去搜人,万一把他惹怒了呢?何况我用了药,已经好多了,再安心等等,当心弄巧成拙。” “好,我都听你的。”赵孟旸在他肩膀处轻轻摩挲。 薛兰点了点头,静默片刻,又道:“昱升,吕润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孙砂是我亲手杀的。”见薛兰若有所思,赵孟旸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怪不得,你那时恨不得吃了我。” “我那时……以为是你下的令。”赵孟旸忆起当时种种,便觉心疼。 薛兰笑了,“你是被孙砂他们诓了吧,这群小人,死也要攀咬我一口。不过如今,我还挺欢喜的。” “为何欢喜?” “本以为你初初见我,就生了嫌恶,原来没有。” 赵孟旸轻笑一声,“我初见你,是袭营那日,你挽弓搭箭,甚是凶残。” 薛兰扭头看他,双眸亮亮的,“原来是你,当时逆着光,我还真没看清楚。那我如此凶残,你有没有心生厌恶?” “没有,”赵孟旸替他理了理鬓发,“我想起一句诗。” “什么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薛兰笑道:“你初次见我,就把我当成你夫君了?还觉得我温润如玉?” “最要紧的是:乱我心曲。”赵孟旸的眸光温柔得能挤出水来。 “你这分明是见色起意。”薛兰笑得更欢了,“那现在呢?” 见他欢笑,赵孟旸也忍不住放下担忧,陪着他一起笑,“现在怎么?” 薛兰贴得近了些,在他耳边吹着热气,低声道:“现在,你还想不想吃了我?” 赵孟旸被他这一撩拨,不禁浑身燥热,反手将人压在身下,“薛兰,你这样,教我怎么忍得住?” 薛兰在他唇上轻轻一啄,“谁要你忍了?” 赵孟旸深吸一口气,伏在他身上,动作如暴风骤雨一般,越发放肆起来。 良久,薛兰眉眼带笑,眼角却滑落一滴泪。 赵孟旸凑近了,将那滴泪吞下,哑声问他:“疼吗?” “有一点儿,”薛兰轻轻喘息,“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 赵孟旸微微支起身子,凑到唇间慢条斯理地厮磨,手掌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后背,像是在安抚。 薛兰含混不清道:“你能不能,再多陪我几日?” “我会一直陪着你。” “当真?” “当真。” 薛兰搂住他脖子,略微带了哭腔,“昱升,我想同你一起,一辈子。” 赵孟旸闻言,又加快了动作,薛兰断断续续唤他,他也断断续续应道:“仲青,我在,我在……” 如此翻来覆去,第二日晨间,薛兰搂着赵孟旸耍赖:“赵孟旸你个狗东西,怎如此狠心,还敢咬我了你,你看看这牙印!” 赵孟旸轻笑道:“不是你让我不必忍吗?” “那也不能咬我啊,”薛兰背过身去,气鼓鼓道:“多深的牙印啊!” 赵孟旸将他搂紧了,笑问道:“那你想如何啊?” “你再亲亲我。”薛兰眯着眼笑。 赵孟旸低声笑道:“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薛兰又转过来,指尖轻轻摩挲着赵孟旸身上的旧疤,又凑上去亲了亲,“我想吃你。” 祁星来送饭,闻听屋中动静,倒吸一口凉气,身后军士疑惑道:“祁副将,怎么不走了?” 祁星将他推远一些,拉长音“嘘”了一声,悄声道:“将军不喊你,千万别进去,仔细你的俸禄!” 军士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赶忙道:“哦,好好好。” 午后赵孟旸才喊人来送饭,吃过午饭,二人又在房中蹉跎半日。 天色擦黑时,薛兰跨坐在赵孟旸腰间,吃吃笑道:“赵将军,我想与你夜夜笙歌。” 赵孟旸将他拉到眼前,“不许叫我将军。” “那叫什么?赵昱升?昱升哥哥?” “薛兰,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赵孟旸一句说笑,却教薛兰的笑僵在了脸上。 “怎么了?”赵孟旸搂着他问道。 薛兰又恢复了笑意,“你还能宰了我不成?” 赵孟旸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如此过去了四五日,常异还是没有音讯,赵孟旸按捺不住,几次三番想点兵搜人,都被薛兰拦着不让去。 “不是说了再等等吗,大战方止,你这么干,万一有人参你纵兵劫掠,你还要命不要?”薛兰急得跳下床,背靠着门,挡住了赵孟旸。 “我不要了!”赵孟旸吼道:“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你,我要你好好的!” 薛兰气道:“赵孟旸你是不是疯了,他又不是丢了,犯得上这样吗?别给你姐姐添乱了行不行?” “我给她添的乱多了,不差这一桩!” “赵孟旸!”
第25章 二人争吵半日,直吵得薛兰头晕目眩,赵孟旸赶忙住嘴,将人抱回床上。 情急之下,薛兰扯住他的袖口,因牵动了伤处,疼得“嘶”了一声,有气无力道:“别走,赵孟旸,你今日若敢走,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赵孟旸半跪在床边,皱眉望着他,叹了口气,“好,我等着,你别乱动,我让人再请柳老先生来看看。” 午后薛兰又发起热来,柳大夫来开了药,同赵孟旸低语几句,赵孟旸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些。 薛兰迷迷糊糊开口喊祁星,祁星赶忙凑过去,“世子找我么?” “祁星,看住他,别让他出去……” 祁星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世子,这,将军……” “我已经答应了你,你还喊他做什么?”赵孟旸将祁星扒拉到一边,俯身握住薛兰的手腕。 “你说话不算话,上次……宋大人……” “他活该。”赵孟旸语声泛冷。 薛兰皱着眉,哼哼唧唧,“你陪着我,不许走。” “好,我不走。” 赵孟旸朝祁星使了个眼色,祁星点了点头,“柳先生,我送您回去。” 吕润亲手炒了几样小菜,等颜逐回来吃饭。 颜逐拎了一小瓶酒,一进门,眉头便舒展开来,“雩清,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吕润笑着摆好碗筷,“时蔬而已,坐下吧,酒要不要温一下?” “不用温酒,我都饿了,而且我就爱喝冷的。”颜逐凑到他面前,歪着脑袋,撒了个娇。 “好啦,别闹,饿了就快坐下吃饭。” 颜逐乖乖坐下,给吕润也倒了杯酒,“雩清,你这几日,是不是去见过薛兰?” 吕润夹菜的手顿了顿,“嗯,是去过两次。”想了想,又道:“翎追,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同你想象的不大一样?” “嗯,有什么不一样?”颜逐垂眸饮酒,看不出喜怒。 “我觉得,他性子磊落不羁,不是坏人。赵大哥也很喜欢他,赵大哥如此聪明,总不会看错人吧?”吕润小心斟酌着词句,“翎追,你要不要同他重新认识一下?” 颜逐静默片刻,抬眸笑道:“好啊,先吃饭吧,雩清。”说着,又给他斟了一杯。 吕润见他松了口,略微安下心来,将酒饮了,“赵大哥用情至深,你们……”一阵晕眩荡开,吕润扶着头,不可置信道:“翎追你……给我喝了什么?” “是啊,用情至深,为了给他治伤,都要派兵扰民了。”颜逐面露讥讽,“什么样的祸水,能将我那谨慎多谋、滴水不漏的大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吕润趴在桌边,神志已不太清醒,“翎追,你不能……” 颜逐将他拦腰抱起,小心安置在床上,“雩清,好好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吕润想拉住他,却扑了个空,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眼前一片朦胧,意识却还清醒,只能干着急。 颜逐提刀闯进门时,赵孟旸正在喂薛兰吃药,薛兰则抱着他的手臂,可怜巴巴地要蜜饯吃。 薛兰见到颜逐,笑意一僵,霎时白了脸色。赵孟旸冷着脸喊道:“祁星!你是没吃饱吗?连个门都守不住?” 祁星领了人冲进门来,“颜将军请自重!” 颜逐抽出长刀,刀尖指向薛兰,“薛兰,你真是好手段。” 祁星等人也都刀剑出鞘,将颜逐围在中间。赵孟旸站起身,握住颜逐手腕,不让他前进半分,“他身子不好,有事出去说。” “他身子不好?”颜逐咬牙道:“大哥,我在敌营被打个半死,瞎了双眼,随我出城的将士无一生还,还有雩清……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薛兰!他受这点小伤,就让你心疼成这样?不惜大动干戈地去找一个大夫?你是不是忘了绥宁姐了,她可是你亲姐姐啊!” “我说,出去说。”赵孟旸一字一顿,手上使力,颜逐手腕一疼,长刀险些脱手,却硬撑着不肯退步。 “大哥,今日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赵孟旸神色微微一动,忽而一笑,“那你还不如先杀了我。” 二人正争执间,忽闻一声惊呼:“世子!” 薛兰刚刚退了热,额间还挂着汗珠,脸色煞白,在一旁看着他们争执不下,闻听赵孟旸这一句,心狠狠一颤,竟迎着刀尖扑了上去。 颜逐不会善罢甘休,总不能让赵孟旸替他偿命吧? 薛兰想笑一笑,却只觉喉头一热,呕出一大口血来。颜逐没料到他会自己撞刀,惊得后退几步。薛兰却又往前凑了凑,那刀刃便又深入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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