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提醒他,“口水流下来了。” 金小金忙擦了擦嘴角,催促宋檀,“咱们怎么办啊。” 宋檀低声道:“你瞧他只是用些金钱美女来贿赂你,大约这会儿还不想来硬的,别担心,一会儿找个由头走了就是了。” 宋檀话音刚落,又进来几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清秀的媚眼如丝,俊俏的肌肉分明,围着宋檀转悠。 宋檀清了清嗓子,撑着头,手掌掩着额头,只是低头看桌上的花纹。 邓昌只听闻宋檀跟京中某位高官有关系,并不清楚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索性都安排了。他心里颇为自得,觉得自己行事实在周全。 姑娘们的歌舞还未停休,画舫的大门忽然被撞开,几个人走了进来。宋檀看去,却是小楼的管事。 他有些惊讶,邓昌更是不悦,“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管事的让开,身后跟着曲易春。见了曲易春,邓昌的神色变了,有些笑里藏刀的意思。 “邓公公这里热闹,可惜我那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办,就先将人带走了。”曲易春冲金小金招手,金小金连忙拉着宋檀站起来。 邓昌也不敢真的拦着,冷笑两声,道:“可惜了这么些美食。” 金小金还想瞅一眼自己的金条和美女,抬眼只瞅见曲易春寒冰似的目光,他打了个哆嗦,不敢说话了。 曲易春带着几人从画舫下来,管事说是因为小楼主人瞧见了宋檀和金小金被人带进画舫,因觉来者不善,这才赶着去报官,正好遇上了曲易春。 这番话,宋檀是不信的。小楼主人是金陵贵族,不可能不认识邓昌。他对如今金陵的形式肯定有所察觉,是猜到了自己和金小金被人为难,才直接去请的曲易春。 曲易春带着金小金先走了,宋檀跟着管事去小楼,要向小楼主人道谢。 在门口,管事却拦住宋檀,客客气气道:“小公子身上脂粉味重,我家主人闻不了,先请吹吹风,醒醒酒。” 宋檀有点尴尬,他抻了抻自己的衣裳,心里嘀咕,闻不了脂粉味你住秦淮河边。 ---- 宋檀:背后蛐蛐他 明天不更新啊,明天一天都在火车上
第51章 宋檀在小楼外并没待多久,略站了站就进去了。踏进小楼,管事引着宋檀去了一个房间,房间布置的干净规整,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屏风后准备了热水,等宋檀沐浴。 “还要沐浴?”宋檀略有些不自在。 管事的笑道:“小公子在画舫上染了一身庞杂气味,且又喝了酒,请泡一泡热水,解解乏吧。” 一旁几个丫鬟捧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是干净的布巾和新的衣服。她们给宋檀预备好沐浴的东西后便退了下去,管事的也只说在门外等着宋檀。 宋檀不好拒绝了,况且他身上穿的是家常的棉布衣裳,衣摆都有点脏了,自然不能入小楼主人的眼。 脱下衣服浸入浴桶,宋檀打了个哆嗦,又把头发拆开,用清水淋了淋。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除了澡豆胰子之外,还有一壶热茶和几样果品。宋檀捻了个梅子放入口中,酸甜可口,滋味美妙。 果然是贵族的做派,他在心里想。 沐浴后,宋檀带着一身水汽换上了小楼主人准备的衣服,小楼主人预备了一身青碧色长袍,只在衣摆绣了几根淡青色的竹子,衬得人一身气质挺拔,风神清雅。 走出屏风,宋檀随管事去见小楼主人。三楼回廊上,管事进去回禀,宋檀站在房间门口。房门紧闭着,开关的一瞬,宋檀忽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苏合香味。 他不知为何有些心慌,问守门的仆人道:“你家主人喜欢苏合香?” 仆人不答,未得主人允许,他们都不能跟宋檀说话。 宋檀捏着手指,看向房门。房门关得严,里面什么也看不见,连声音也听不到一点。 宋檀有些等不及了,管事的在此时出来,道:“我家主人方才外出了,小公子不妨先在这里歇一歇,等我家主人回来了,再请来见面。” “你进去这么久,现在才跟我说你家主人不在?”宋檀皱着眉。 管事低头告罪,“小公子莫怪。” 宋檀紧紧捏着手指,骨节都泛着白,“你家主人喜欢苏合香?” 管事如实回答,“是。” 宋檀松开手,“好,我在这里等他。” 管事引着宋檀回房间,铺设床褥,收拾衾枕,请宋檀歇息。 宋檀躺在高床软枕之间,帐子一放下,床榻里便昏沉沉的,催人入眠。宋檀不想睡,但是床边的香炉里香烟袅袅,不多会儿便拽着宋檀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将近黄昏,窗外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将秦淮河映的通红一片。河两岸的小楼上,灯笼已经点起来了,欢声笑语此时还浅,岸边已有络绎不绝之相。 宋檀不在原来的房间,床外是个落地罩,落地罩的帷帐垂在地上,将这里包裹的严严实实。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只觉这样的气氛格外熟悉。 外间有声音传来,压得很低,宋檀听不分明。他从床上下来,打开床边的香炉,南方天潮,安息香燃了大半,还剩一截就熄灭了。 宋檀把香炉盖回去,盖子与香炉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外间的声音停了,宋檀坐在床脚踏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会儿,管事进来,轻手轻脚拉开落地罩的帐子,看着宋檀坐在脚踏上穿鞋。 管事的小心道:“小公子醒了?” 宋檀没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没问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只问:“你家主人回来了吗?” 管事道:“回来了,小公子这就去见?” 宋檀穿好鞋子,道:“不了,我现在不想见他了。” 管事的额头冷汗密布,“小公子......” 宋檀推开他,不顾管事的阻拦,一意离开了。 金陵繁华,华灯初上时街上仍旧人来人往,他们用本地的声音叫卖,应和的人也是本地的人。宋檀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不属于金陵。 他走到买冰糖葫芦的小摊贩前,问道:“冰糖葫芦多少钱一枝?” “三文钱一枝。”小贩回答。 宋檀道:“五文钱两枝吗?” 小贩有些惊讶,道:“没有这样的。” 宋檀道:“那还有什么买两枝的理由呢。” 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大约小贩要在心里骂他有病。 我才没病呢,宋檀想,我只是有点想念五文钱两枝的糖葫芦了。 面前忽然出现一队身着漆黑铠甲的人,拦住了宋檀的步伐。一座八人抬的轿子,身边跟着五六个太监装束的人,轿帘掀开,露出邓昌的脸。 曲易春虽然将他们带走了,但是邓昌一直在注意他们的动向。金小金跟曲易春回了衙门,邓昌不能对他们做些什么。好在宋檀落了单,邓昌便亲自来请宋檀。 他这一次请宋檀,软的行不通,就要来硬的了。 “邓云要是知道他干儿子在金陵这么嚣张,早亲自来清理门户了。”宋檀道。 邓昌哈哈笑道:“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当自己是贵人了,充其量不过是京城大官的一个玩意儿,都跑到金陵来了,还有什么威风可抖?” “我一个玩意儿,你抓我有什么用?”宋檀道:“还金陵守备太监呢,连金陵来了什么人也不知道,无能!” 邓昌气急,白天也没见宋檀说话这么不客气。 两个太监来抓宋檀,还没碰到宋檀,手掌就被短箭射穿,血腥气立刻弥漫开来。 宋檀别过脸,退了两步,周围的百姓也四散而开。此时身后传来整齐有力的步伐,宋檀回头看,一列锦衣卫飞快包围了邓昌,长刀闪烁着冰冷的光。 贺兰信骑在马上,一张驾帖扔给邓昌,“请吧。” 邓昌哆嗦着从轿子里跌了出来,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贺兰信挥一挥手,锦衣卫将邓昌带起来,塞了口鼻带离此地。 宋檀站在原地,也没有躲,仰起头看贺兰信:“你也来了。” 贺兰信从马上下来,“你不惊讶?” 宋檀道:“刚猜到。” 贺兰信道:“天晚了,主子让我送你回去。” “回哪里?”宋檀质问他:“神宫监还是小楼?” 贺兰信道:“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宋檀冷笑一声,往神宫监的方向走。贺兰信跟在他身后,一匹马儿不耐烦走得这样慢,鼻子一直在喷气。 宋檀忽然又站住脚,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大踏步往小楼的方向走去。 回到小楼,管事殷勤请宋檀往楼上去,宋檀摇摇头,“我不去,我就在这里。” 他不肯上去,贺兰信也不催他,摆手叫管事和仆人全都离开。 宋檀捏着手指,大约等了很久,也大约只是片刻。楼梯上,黑檀木的雕花板壁忽然出现一抹白衫子,一线天光一样映入宋檀的眼睛。 宣睢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他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雪白的衣裳衬托出浓墨重彩的一双眼。 那是宋檀揣摩不透,雕琢不出,欲忘不能,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一双眼。 宋檀深深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战栗。 “你来金陵,为什么不来找我?” 宣睢垂眸,修长的手指搭在楼梯扶手上,“我怕你不想见我。” “那现在呢,”宋檀道:“为什么又肯露面了。” 宣睢抬眼看向宋檀,认真道:“因为我知道错了。” 宋檀慢慢吐出一口气,“你……” 他一张嘴,才发觉自己声音在哽咽,气息都是颤抖的。 宋檀在这一刻心里的酸涩和委屈简直盛不下,他说不出话了,索性蹲下身去,捂着脸,泪水也从细细的指缝中溢出来。 宣睢半跪在地上靠近他,宋檀没有拒绝,于是他郑重地将宋檀揽进怀里,怀抱着偌大的宝藏,不能再放开手。 “对不起,”皇帝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固执的头颅,在爱人耳边轻声低语,“我知道错了。” 宋檀哭的满脸是泪,“我本来没想这样的,我没想逼你,我也不是非要离开你……” “我知道,我知道。”宣睢抚摸着他的长发,紧贴着他的面颊,“是我有错。”
第52章 多年前宣睢即位,曾躬祭孝陵。彼时他年幼,盛夏时节,从京城一路走到孝陵,很是吃了番苦头。因此他对金陵不大有好感,一些他不想见到的,又不能轻易处置的宗室勋贵,都被他赶到金陵。 他再来孝陵的时候是某一年的初夏,那是宋檀刚离开三个月,第二封信才送到他手上不久。 宣睢轻装简行,身边只带了贺兰信。 明月亭屹立在一大片湖水中央,从这里远望出去,满湖的莲叶荷花,风一吹,掀起来的荷叶如波浪一样,荷花却婷婷,嵌在一片碧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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