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缚轻笑一声,“什么癖好?” 叶抒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但赵缚却煞有介事地走近他,他语气玩味,“你我也是拜过天地的,算起来你可是正房呢。” 叶抒:“……” 他被赵缚膈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连个正常的路子都没走,也能算拜过天地成过亲? 这么看来,赵缚对待感情还真是有够随便的。 叶抒在心中想着,他这样对待感情不专一,还蒙骗他人的渣男,就应该孤独终老。 因为他极不情愿,赵缚也拿他没办法,最终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让他住到了,原本为他安排的那间偏殿。 只是有一段时间没住过人了,里面灰尘多得派了好几个宫女去洒扫,这才连夜收拾了出来。 见她们脸上的疲惫,都遮掩不住了,叶抒心中有些愧疚。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好在这间偏殿里,有一些赵缚曾经送给他的小玩意。 他如今也用不上了,送给她们,也算是借花献佛。 他这么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 当几个累得直不起腰的小宫女,在看到出手阔绰到直接送她们玉佩的叶抒时,脸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多谢叶大人!” “谢谢叶大人!” “叶大人你人真好!” “……” 他之前是赵缚名义上的贴身侍卫,因此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会礼貌地称呼他为“叶大人”。 等她们离开后,叶抒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赵缚。 不知他是时候来的。 但叶抒能感觉到他脸色很差。 “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么送出去了?”他走进屋内,冷声质问。 叶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既已赠予我了,我难道没有处置的权力吗?” 更何况,那些玉佩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些用不上,且花里胡哨的东西。 尤其是剑穗,影响出剑不说,就他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能摸到剑的机会,湛卢早就已经被赵缚给拿走藏起来了。 所以他留着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还不如送人了,起码能让她们高兴高兴。 赵缚虽然对他的行为很不满,但他说的也的确在理,他已经将那些东西赠送给他了,便是他的,如何处置自然也是由他说了算。 趁着叶抒还没撵人,他十分自然地往床边走去,并顺势坐了下来。 叶抒就知道他一来,准没好事。 “你要睡这?”他问。 赵缚点了点头,并附上一句:“你睡哪我就睡哪。” 叶抒:“我不困,你睡吧。” 话音落下后,他转身就往外走。 赵缚不知他这是又要闹哪样,立即起身跟着他往外走去。 叶抒在他的面前,稍稍运功,飞上了偏殿的屋顶。 赵缚昂着头,站在院子里干着急。 他转身命令看守的太监,“你,去给孤找个梯子来!” 太监好不容易将梯子搬来了,等赵缚爬上屋顶的时候,只见叶抒正倚着横梁半躺在屋顶,并昂着头认真地赏月。 月华如水,月光将整个皇宫都照得透亮,宫灯散发出的光芒,也为这四四方方,冰冷的皇宫,增添了一缕暖意。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身旁坐下,同他一道看这漫天星子。 叶抒突然开口唤他:“赵缚。” 赵缚有几秒的错愕,但他还是很快应道:“怎么了?” “没什么。”叶抒有些感慨,“只是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过了。” 自打从北境回来,他们之间就一直都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将他与赵缚之间的关系越推越远。 其实,人各有命,他能理解赵缚的选择。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怪他。 年少时,任谁都会选择追逐权力。 就连他也不例外。 他也曾将纵横江湖,称霸武林当作他习武的目的。 更何况,赵缚的肩上还背负着家族的血仇,这使得他更加应该为自己考虑了。 如今他就快要成亲了。 这些恩怨,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甚至,叶抒心中衷心地希望,赵缚和林幼南能够幸福。 而且林小姐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又有着北境女子独有的坚韧不拔。 能娶到这么好的女子,是赵缚的福气。 他已经想好了,等明日他和林幼南成婚时,他便寻着这个机会,趁乱逃出去。 至于岑溪,他也只能将他带着一并离开。 将弥山是回不去了。 但他也攒了些钱财,足以为岑溪寻一处,适合他生活的小镇,并保证他往后无论开不开药堂,都能让他衣食无忧地度过后半辈子。 这也算是,他对岑溪的一点补偿了。 至于他自己,只要离开了上京,天高海阔的,这世间总会有他的容身之所。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师父留给他的湛卢剑取回来。 叶抒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赵缚,他轻声开口说道:“我很久没有练过剑了,景行。” 闻言,赵缚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唤过他了。 一时之间,他像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其实他心中大抵有数,叶抒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这样做,他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可是哪怕知道他的温存是假的,他也还是甘之如饴。 骗他也没关系。 他心甘情愿地被叶抒骗。 “我去为你取湛卢。”赵缚笑着,并抬手轻轻覆在叶抒的手背上拍了拍。 他真的很高兴叶抒愿意哄骗自己。 叶抒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他方才还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他会被赵缚以“夜深不宜练剑”为由一口拒绝。 他这个态度实在是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愣神了。 简直顺利得他都不敢想。 很快赵缚就顺着梯子爬下去了。 等他手中拿着湛卢剑,在院子里朝着他招手的时候,叶抒这才从屋顶上飞了下来,动作轻盈地落在了赵缚面前。 “阿抒。”赵缚将湛卢剑递到了他面前。 这点时间他虽然一直都把叶抒的剑收了起来,但他深知此剑对叶抒的重要性,几乎日日都会擦拭剑身。 叶抒拔剑后,也发现了,湛卢剑竟然比跟在他自己身边,擦拭得还要更干净些,就连他剑鞘花纹上的那些灰尘,如今也已经被清洗地干干净净了。 赵缚还真是用心了。 叶抒在心中默默想着。 如果他们二人之间,没有这些阻碍,也没有欺骗……哪怕有身份的差距,他也愿意为了赵缚飞蛾扑火,可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了。 这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决的。 叶抒深吸一口气,将占据他思绪的那些想法全都清扫出脑海,落在湛卢剑上的目光也凝聚了几分。 “我为你舞一次剑吧。”叶抒轻声说道。 就算是作为他新婚的贺礼了。 赵缚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他笑着应了下来,“好啊!” 叶抒将剑鞘放在一旁,他手中的湛卢剑,在月光下,剑刃正闪烁着冷锐的银光。 他手中剑锋犹如一条银色的灵蛇,随着他的步伐腾挪转移,如影随形,如水般流畅的剑法,在阳光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身形时而疾行,时而腾跃,只见银光闪烁的剑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如龙游水,寒光闪烁。 他的剑舞动的越来越快,如同一道闪电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嘶嘶声响。每一次剑尖的抖动,都带着凛冽的剑气,仿佛能割裂空气。他的身体也随着剑的舞动而舞动,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跨步都那么协调自如,他的身形和剑法相得益彰,令人陶醉。 赵缚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鲜活的叶抒了。 他一时也有些恍惚。 “报——” 一道急促的喊声,隔着长廊,传入了赵缚的耳朵里。 只见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 此刻他正满头大汗,急急忙忙地冲进了院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大事不好了!” 闻言,叶抒也收起了手中的长剑,随着赵缚的视线一同看向那个,连喘气都喘不匀的小太监。 “何事如此惊慌?” “殿下,”小太监提着一口气,“迢华宫,四公主那出大事了!”
第290章 真正死因 “迢华宫?四公主?金枝公主?”叶抒在心中小声地嘀咕着。 金枝公主出事了? 叶抒还在心中胡乱地猜想着,而他身旁的赵缚却早已按捺不住,“阿抒,你……” 他没法说让他先睡,因为这景和宫内,没有能压制他的人,倘若他真的想要逃跑,区区一个皇宫的守卫,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改了又改,最终他还是决定将他带在身边。 “你随我一同去迢华宫一趟吧。”他说话时,望向他的眼神里,隐隐有几分祈求的意味。 原本叶抒是不想蹚这趟浑水的,说不定他还能趁着这个间隙,将行动提前到今夜。 更何况,他和这位金枝公主也不认识,她乃千金之躯,他一个男的,还只是个侍卫,有什么正当理由能跟着一同前往? 赵缚像是看透了他心中的猜想,当着面前这位小太监的面靠近他,用仅限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威胁道:“你可是我的郎婿,这夜深露重的,你确定不随我一同前往?” 叶抒被他噎得没法子反驳,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一起往景和宫外走去。 “殿下,请您多带些人手……”太监见赵缚只准备带着叶抒一同前往,立即将公主的原话带到。 赵缚原本还担心她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成想,竟是要去看热闹的? 他还真有些好奇,这赵金枝到底在弄什么名堂。 赵缚叫停了还在忙碌的宫女太监们,“手里的活都停一停,先随孤去迢华宫。” 随后一行人便跟在了赵缚和叶抒身后,前往迢华宫。 行至迢华宫,赵缚还未跨进宫门,便已经听到了里头激烈的争吵声,他抬脚迈进门,下一瞬,一个杯子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他这边扔了过来。 好在叶抒站在他身旁,眼疾手快地将他拉开了,这才堪堪躲开,否则这杯子定然会砸在他的脑袋上。 赵缚躲开后,杯子便砸在了他身旁的宫门上,霎时四分五裂,碎瓷片也胡乱飞溅,甚至不小心在赵缚的脖子上,划破了一道细微的伤口。 “殿下!您流血了!”站在赵缚正后方的太监,在看到碎瓷片划伤赵缚后,立即瞪大了眼睛,好似他下一秒就会因为这伤口而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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