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疯了! 她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她就不应该晚上躲在被窝里,看最近市面上很流行的《女驸马》的话本子,这下好了,她现在竟然对宿妙也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实在是龌龊!下流! “她千里迢迢前来投奔你,你竟然馋她身子!”陈明月忍不住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更快地清醒下来。 直到宿妙洗完了澡,穿着衣裳推开门走了出来,她飞走的思绪才渐渐回笼。 宿妙纤瘦高挑的身影,率先映入陈明月的眼帘。 那套白色的罗裙穿在她身上,也为她增添了几分清冷感,颇有话本子里描写的宗门大师姐的即视感。 陈明月认真打量着她,在她靠近自己时,甚至还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以及沐浴后的水雾…… 她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身后,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见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宿妙刚才降下去的体温,又迅速地升了上来,脸上烧红一片。 她有些不自信地小声问道:“是不是……不好看?” 闻言,陈明月慌乱地摆手否认:“没有没有!很好看!” 她穿上这身衣服,和大雍高门大族走出来的大小姐一样,雍容大度,清冷漂亮,又因为她眉眼间淡淡的忧愁,衬得她多了几分别具一格的妩媚。 这种漂亮,是很难用言语形容出来的。 但陈明月十分确定,宿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之前一直都看她穿着宁国的服饰,那些臃肿的服饰,将她原本就瘦削的身子,衬托得更加纤弱,不仅没有起到修饰作用,反倒让她看起来头大身子小,全靠她那张脸撑着那些衣裳。 如今才是真的,将她原本的美貌还原出来了。 陈明月拉着她的手,“你洗了头发,怎么不擦干再出来?今日日头好,我们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应该很快就能干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爹为我买了许多漂亮簪子,我还正愁不知道怎么用呢,你就来了,宿妙,等会我让小桃给你盘个好看的发髻,再戴上簪子,走出去肯定会迷倒一大片!” 对于陈明月这一长串的话,其实她有些没听太明白,但她却抓住了一个关键。 她方才,喊的是“宿妙”,而非“妙妙”。 宿妙眼神里的光亮,悄无声息地黯淡了下来。 但还是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腕,穿过了长廊,坐到院子里的桌前。 “你会下棋吗?”陈明月觉得,这么干巴巴地坐着晒太阳有些无聊,目光触及到不远处的棋盘后,扭头兴冲冲地看向宿妙,并问道。 宿妙迟缓地点了点头,“会一点。” 金枝公主刚嫁到宁国那一阵,因为人生地不熟,而她又恰好在王庭待过一段时日,公主便教她学了中原话和下棋。 但没过多久,阿塔便带着她离开王庭了。 陈明月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然还真会。 “你……” 宿妙似乎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率先一步开口解释道:“以前看金枝公主下过棋。” 陈明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公主……她还好吗?” 宿妙手指夹住一颗黑子,在陈明月落下一子后,便紧随其后地落了子。 但她问出这句话时,陈明月能明显地感觉到,宿妙的指尖有些微微发颤。 她微微蹙眉,随口答道:“我不太了解上京的情况,不过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毕竟赵金枝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还是为了黎民百姓,自请和亲的公主。 无论是满朝文武,还是天下百姓,都会感念她为大雍做出的贡献。 更何况,无论她去哪里,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活下去,都会比在宁国好上千万倍吧。 但陈明月也不是傻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接下来二人都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微弱声响,在二人耳侧此起彼伏地响起。 - 婚事越来越临近,林幼南和赵缚也在太后的撮合下,越发地多了相处的时间。 太后对林幼南的喜爱溢于言表,甚至将她曾经出嫁时,家中的陪嫁,都送给了林幼南作为新婚礼物。 赵缚见她这么会哄太后高兴,心中对她也不由得少了几分抵触,甚至连带着,对她爱下厨做点心那一套,也没那么讨嫌了。 看来她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因着这一点,赵缚这两日对林幼南的态度也稍微地温柔了些。 他会在她和太后谈完心后,命下人为她准备一份冰酪,并坐在凉亭里,等着接她。 林幼南擦了擦脸上的汗,在赵缚的身旁坐了下来,看到桌上的冰酪后,她笑眯眯地向赵缚道谢:“谢谢殿下。” 赵缚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抿唇朝着她微微颔首。 见她吃得惬意满足的模样,赵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林幼南很少吃这些稀奇的小玩意,虽然北境常年下雪,但却很少会有人,会将冰块留下来,并用于制作这些有着不同口味的冰酪。 这般炎热的天气,吃上一碗,的确要比喝绿豆汤解暑多了。 只是储存冰块的成本,却高得离谱。 林幼南想,她就算是有这个心思,只怕也很难做成。 她心中记挂着别的事情,吃得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在勺子磕到她的牙齿,发出轻微的声响时,她有些歉意地先向赵缚投去了目光,发现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对于上京的女子而言,吃东西时,是不能发出声音的,否则便是没有教养得好。 林幼南是要嫁给赵缚的,往后她与赵缚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虽也从没做过什么要当皇后,母仪天下的梦,但倘若赵缚真能夺得皇位,想来也定然要比他那些手足兄弟们做得好些,天下交到他的手中,或许黎民百姓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大雍只有择明君,才能繁荣,邻国也会因为忌惮大雍的强盛,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对于整个大雍边境的将士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赵缚低头看着手中的策论,林幼南无意瞥见了他看到的内容。 心中越发地坚定了,若将来皇位由赵缚继承,一定能让大雍的国力更加强盛的想法。 只可惜,她一介女流,在如今的世道,没法作为,实现自己的梦想。 赵缚感受到林幼南的视线,他轻轻瞥了一眼,“你感兴趣?” 林幼南愣了几秒,迎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她不仅感兴趣,而且还读过,甚至,她读过更多的兵书和治国的策论。 只可惜大雍不允许女子入仕,否则,她有信心,她一定能做得比朝中许多官员们都好。 起码她真正地见识过百姓的疾苦。
第287章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晃便到了大婚前夜。 赵缚本应在宫中老实待着,等着明日迎娶林幼南入宫,可他偏偏是个闲不住的。 明日如此重要的日子,叶抒怎么能不在场呢? 他好歹,也是和自己拜过堂成过亲,名副其实地夫君。 如今他得再娶,虽然没法让林幼南向他敬茶,可总归,他也还是希望,叶抒能够进宫陪陪他。 只可惜,自从他以岑溪的安危威胁他后,叶抒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极为冷淡了。 无论他当着他的面做什么,他也总是死气沉沉地,提不起任何兴趣。 甚至……哪怕他当着叶抒的面,和别人举止亲密,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或许他还会在心中暗暗拍手称快吧。 可赵缚偏偏奈何不了这样的他。 虽然每日都在他那热脸贴冷屁股,但赵缚却没有一丝挫败感,叶抒越是这样,反而越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他从西直门出宫后,途径正街,此时城中还热闹得很,赵缚坐在马车里,抬手掀起帘子,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小摊后,他叫停了马车,并亲自下车去买了一份叶抒很喜欢吃的荠菜馄饨。 卖馄饨的老板,在得知赵缚并不打算现吃,而是要带者离开后,他眼底涌现出丝丝缕缕的疑惑。 老板好心提醒道:“公子,这汤烫得很,容易撒出来,等您带回去了,只怕也变了口感……” “我是买给我家夫人的。”赵缚语气里不难听出骄傲的意味。 闻言,老板这才止住了话茬,他见赵缚如此宠溺自己的妻子,虽然先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但他也还是尝试着,为他打包了一份,并确保不会因为轻微的颠簸而漏出来,这才放心地交到了赵缚手中。 赵缚浅笑着接过,并向他道谢。 老板一个劲地夸赞他,是个疼爱妻子的好夫君。 这话赵缚十分受用,他临走前又拿了一锭银子赏给老板。 因为他打包了一份馄饨,车夫驾车都不敢太快,可慢了赵缚又催得厉害。 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钱是真难赚。 好不容易将这位大情种上司送到了无舍, 车夫心中压着的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 就这么一段路,愣是让他在这么热的天里,把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赵缚拎着馄饨,走进院子,陈则便守在走廊上,在看到赵缚后,陈则起先还以为他眼花看错了。 因为明日他就要迎娶林小姐了,今夜竟然还会来找叶抒。 的确有种快要成婚了,但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迫于家族的指令被逼无奈,想要在成婚的前一夜,去秦楼楚馆放纵一夜的浪荡公子哥。 当然陈则并没有将叶抒比作那些姑娘们…… 他只是没料到赵缚今晚还会再来。 他昨夜离开的时候,还气冲冲的,并放狠话说再也不会来了。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赵缚走近后,陈则闻到了他手中拎着的吃食,此刻正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笑眯眯地伸手准备去接,嘴里还念道:“殿下你真好!还惦记着属下!” 就在他快要够到那碗馄饨的时候,赵缚不悦地蹙眉,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说这是给你的?” 话音落下后,他便侧身躲过了陈则伸过来的手,并推开了卧房的房门,走了进去。 陈则:??? 叶抒晚膳用了两碗,还吃什么夜宵啊! 倒是他,他可是实实在在,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他之前还觉得,赵缚算是体恤下属了,没想到,他竟然也这么小气。 买都买了,就不能再多买一份吗? 赵缚走进房内的时候,叶抒正坐在桌前,低头认真地刻着木雕。 不知怎的,他最近特别喜欢做这些手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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