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帝:“如今,众皇子中,除了年幼的老九,也就老四和老八还没有婚配了,老八姑且不说,这老四年纪也大了,实在不能再这么下去。” 说到后面,明昭帝的语气透着明显的不满,就是不知,他不满的是时瑾微不成亲,还是不满时瑾微。 提到这事,时瑾微的母亲丽妃搭了话:“陛下,臣妾也时常劝说微儿,但这孩子总是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脱,哎,说多了,臣妾也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明昭帝冷脸:“公务繁忙?呵,他已经二十五了,先前你说让他自己按心意来,朕也没说什么,但这么久过去,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再拖下去,难免叫百姓看我皇家笑话。” 丽妃不安地揉着衣袖,低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明昭帝没理会丽妃,而是抬高音量,对众人说道:“今日喜逢中秋,朕能与诸位共赏明月,共尝月饼,实为喜事,借着大家都在,朕有件事,也就同诸位一并说了。” 下方的人纷纷停杯投箸,目光全然望向时徽。 时徽道:“宸王早到了婚配的年纪,朕却一直没能给他指一门合适的亲事,实在有愧。” 时瑾微闻言,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而跟在他身旁的纪听训同样望着明昭帝。 明昭帝:“户部尚书徐辽的长子徐清风,才貌双全,是个不错的人选,如今王亲皆在,朕想,不如就为宸王定下这门亲事。” 此言一出,席上鸦雀无声。 大越对于娶男人为妻一事虽没明确禁止,但多数人还是以女子为主,男子多为宠儿,时瑾玄主动求旨娶纪听词的时候,在京城里都掀起不少影响。 如今,明昭帝竟然主动下旨要给自己的儿子娶男妻,多少是透着点贬低意味了。 也是,谁都知道,明昭帝不喜欢时瑾微这个儿子。 皇后与丽妃向来不对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羞辱对方的机会,她假意觉得不妥,说道: “陛下,宸王毕竟是皇子,让他娶一个男人为妻,会不会……” 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懂。 听的人也不免感叹,好一个一语双关。 纪听词感受到几道投过来的视线,置于腿上的的手不由抓紧衣服。 这时,时瑾玄伸手覆盖住他的手,像是在安抚,给他安全感。 时瑾墨自恃自己是太子,从未把时瑾微放在眼里,眼下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说道:“皇后娘娘,这你就不了解宸王了,你瞧见他身后那人没,那可是宸王亲自带进来的,片刻都不曾与人分开过,呵呵,比起女人,男人说不定才叫宸王喜欢呢。” 他这么一说,皇后一时都有些哑口无言。 时瑾微早早做了心理准备,这会情绪还算稳定,他正要说什么,丽妃却先他一步开口: “陛下,微儿孤身多年,臣妾每每看着心里都难受,如今陛下为微儿定下亲事,不仅让微儿有了可依偎之人,也让臣妾了却心事,臣妾替微儿谢陛下。” 丽妃字字句句,看似感激明昭帝的举措,实则无不在提醒时瑾微,要他认下这门亲事。 时瑾微如何不了解丽妃,紧捏的拳头最终松开,朝明昭帝谢了恩。 一场中秋宴,终究是应了月圆月缺,有人佳人在怀,满眼浓情蜜意,有人身负苦楚,满眼羡煞……
第21章 水火 宴会接近尾声,众人也不再只是坐着吃,人们分散各处,赏月的赏月,吟诗的吟诗。 纪听词吃不得辣,却馋那口辣子鸡,时瑾玄不准他吃多,就耍脾气偷喝了几口酒。 然小世子酒量也差,一杯酒分了三口喝下,还是喝醉了。 纪听词紧紧靠在时瑾玄怀里,两手揪着他的衣服也不放开,脑袋时不时蹭蹭,嘴里还发出低喃。 时瑾玄无法,只得向明昭帝请示先行离宴回府。 宴会结束,自然不需要继续留在宫里,所以时瑾玄带纪听词回的是恭王府。 然这次回来,还多带上了两人——意欢郡主与她的婢女彩月。 到家门口的时候,时瑾玄正要去抱人,纪听词迷迷糊糊醒来,茫然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哪?” 时瑾玄吻了吻纪听词红扑扑的脸蛋,柔声道:“王府,我们到家了。” “到家了……” 纪听词乖乖让时瑾玄抱下马车,可没一会又挣脱他怀抱,晃晃悠悠朝大门走去,嘴里念叨着:“到家了……?” 他仰头瞧着那块匾额,直到‘恭王府’三个字真真切切看在眼里,才真的相信。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纪听词又开始四处张望,念道:“时瑾玄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早在看到时瑾玄温柔将纪听词抱下马车时,意欢就已心生不满,眼下更是见不得纪听词这副傻样,她道:“酒量有那么差吗?连自己夫君都认不得。” 听见人声,纪听词偏了偏脑袋,他脚下步子虚晃,时瑾玄赶忙过来扶住他。 “我在这呢。” 纪听词抬头一看,果然看见心念的那张脸,他笑了一下,道:“你回来了…你现在才回来吗……你怎么…老是去外面忙……” 他说话明显带着醉意,时瑾玄也清楚知道纪听词醉了,但听着这话,心就是不自觉的觉得温暖。 他弯身将人抱起,又低头亲了一口,说道:“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多在家陪你。” 纪听词抱着时瑾玄的脖子,表情忽就变得越来越委屈,他道:“骗子……” 时瑾玄:“我不骗你。” 纪听词像是被哄住了,嘴角微微上扬,却瞥见了站在一旁怒意横生的意欢。 他愣了几秒,随后似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又变得低落起来。 他轻轻脱离时瑾玄的怀抱,低声道了一句:“我累了,我要去休息。” 然后转身离开,时瑾玄也察觉到纪听词情绪有所转变,刚要上前去,意欢却拉住他,道: “表哥,表嫂累了就让他先去休息吧,我们那么久没见,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时瑾玄收回视线,也抽回自己的手,淡声吩咐着身后的沈风:“让人给郡主收拾房间,再排个靠谱的丫鬟伺候着。” 沈风领命离去,时瑾玄对意欢道:“今日参宴,本王也累了,母后既然让你暂住于此,本王也不好说什么,需要什么就和本王说,天色也不早了,你千里迢迢,多日舟车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意欢道:“我不累,我就想和表哥你说说话,我……” “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与对待纪听词那柔情似水的模样相比,此刻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时瑾玄,实在叫意欢失落。 时瑾玄让周管家去安顿意欢主仆,自己则是往院子回赶。 他刚到门口,小蝴蝶正好从屋里出来。 面对纪听词的时候,小蝴蝶尚且轻松,但若是时瑾玄,就没那么从容了。 她俯身行礼,低声喊了句王爷。 时瑾玄问了句:“王妃睡下了?” 小蝴蝶点点头:“一回来就睡了。” 闻言,时瑾玄挥手屏退小蝴蝶,自个儿进门。 纪听词果然已经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完全,将头都蒙了起来。 时瑾玄怕他闷着,伸手为其扯下来一点。 纪听词没什么反应,他玩了一天,又喝了酒,想来是真的困了。 一想到喝酒,时瑾玄走到桌边,确定好茶壶里有水后,将其端着放到床边的矮凳上。 他脱衣上床,将纪听词拢在怀里。 纪听词嘤咛一声,拱着脑袋往时瑾玄那钻,同时,手也如往常一样,揪住时瑾玄的衣裳不肯放。 这是纪听词睡觉的习惯,时瑾玄都已经习惯了。 怀里的人暖烘烘的,他对着那红扑扑的小脸亲了又亲,还是觉得不够,抱人的手收了又收,恨不得将纪听词融进自己的身体。 他就这么看着纪听词,看他透着稚气温软的睡颜,直到后来,终于有些昏昏欲睡,纪听词嘟囔出几句梦话: “骗子……骗子……” 知道纪听词是在说梦话,时瑾玄还是细声细气地哄着他。 到了后半夜,纪听词迷迷糊糊醒来,嚷着说要喝水,时瑾玄立马醒了,又好生伺候着喂了纪听词水,这才安生睡去。 纪听词这一觉睡得舒服,他对昨晚的事似乎没什么映像,也忘了自己在时瑾玄怀里哭着说他是骗子。 用膳时照例不见时瑾玄,就问了周管家。 周管家回答:“听闻今日有北国来使臣要与咱大越通商,所以王爷早早就上朝去了。” “好吧……” “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好意思问王爷去哪了?” 还没走到桌边坐下,意欢就开始冷嘲热讽。 纪听词看见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几乎是话刚落,昨晚的一些记忆就闪过脑海。 意欢双手抱胸,颇为骄矜:“你别是忘了皇后娘娘和你说过什么?需要本郡主给你提醒吗?” 一说到这个,纪听词就有些不开心,看着满桌子的菜都不香了,他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意欢倒是喜欢见他这副落败模样,她道:“喂,小白脸,我知道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只要你乖乖的,本郡主也不会为难你。” 纪听词看着意欢,表情别提多委屈,看的意欢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恶女。 纪听词小声又幽怨地顶了一句:“我才不是小白脸。” 意欢:“我说你是你就是。” “凭什么…狐狸精!”纪听词又小声怼了回去。 这下可把意欢郡主惹急了,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纪听词道:“你个臭小白脸,你敢这样说本郡主?” 纪听词也不怕,哼着扭头,一副我说就说了你能怎么样的态度。 意欢也是个宠坏的姑娘,哪里受得了纪听词这样,炸毛道:“啊啊啊啊!本郡主要被你气死了!” 两个当主子的吵架,那些做下人的也汗颜。 一个是王妃,王爷的心头宝,一个是郡主,王爷的表妹,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两方斗嘴越来越激烈,严格说起来,激烈的只有意欢。 纪听词一直都是无辜无谓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能让意欢火冒三丈、六丈、九丈…… 周管家在纪听词身边不断说好话,彩月也尽力地拉着意欢,一个怕主子和王爷告状,一个怕主子不顾形象上去打人。 总之,这顿饭是没人安心吃好的。 纪听词不想和意欢纠缠,听了周管家的话自己回了屋子,他又坐在院子里那架秋千椅上,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保住自己在时瑾玄那里的地位,从而保住侯府。 那日在皇宫,迫于皇后威严,他当然不敢多说什么,但是现在在王府,他还不得长出八只脚去把时瑾玄缠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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