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踉跄摔到地上,衣裳洒了一地。 “废物!还不快去做饭,要饿死老子吗!”独眼鹰叫骂道,伸手便要掌掴少女。 文逸忍无可忍,一剑抛去,直直扎进了独眼鹰的脚里。 独眼鹰一声惨叫:“谁啊!哪个不长眼的……” 几人上前将痛苦哀嚎的独眼鹰围了起来。 独眼鹰疼得满头大汗,认出了沈沨与文逸:“是你们!” 文逸冷笑一声:“好久不见,独眼鹰。我找了你三年,连官都不做了,今日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进屋查看的随从回来:“启禀大人,屋中没有人。” “将人捆起来,带回去。”沈沨吩咐。 几人正准备离开,文逸注意到了一旁惊慌的少女:少女面容清秀,身上粗布衣衫尚薄,正拮据地搓弄手指,露出的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正微微颤抖着身子。 文逸脱下身上的斗篷披到少女身上:“已经没事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少女拮据不安,张口难言。 沈沨瞧见少女手势,沉声道:“是个哑女。” 文逸瞪了独眼鹰一眼:“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独眼鹰冷笑两声,闭口不言。 “先带回去吧。”沈沨环顾四周,“四周阴冷,阡陌错杂,又有灌木遮挡视野,难保没有人伺机出手。” 文逸看着急得落泪的少女,叹了口气:“也好。”
第47章 落霞寨背后是太子 一 沈沨与文逸不仅带回了独眼鹰,还带回了一个遍体鳞伤的哑女,让钟岄着实吃了一惊。 了解了来龙去脉,钟岄细声安抚受惊吓的哑女,让她平静下来,随后带着她去沐浴,当她褪下衣衫后,露出的满身伤疤惨不忍睹。 钟岄命人小心伺候,尽量手法轻缓免得哑女再次受伤吃痛。 沐浴过后仔细上了药,瞧着疲累极了的哑女沉沉睡去,钟岄才出了房门。 沈沨与文逸也从衙门回来,两人同钟岄说起独眼鹰。 “方才我们在衙门草草审了独眼鹰,他说自落霞寨覆灭之后便遭遇伏杀,只能东躲西藏,原想逃到东昌,但是郸州发了他的海捕文书,慌不择路逃到泉州。这段时日是见事态稍缓,便打扮成乞丐回了郸州。那女子是他路上捡的。给了口饭吃,让其伺候吃穿。” “可那姑娘身上的伤有新有旧,绝非近日才受的。”钟岄驳道。 “岄姐姐,那姑娘怎么样了?”文逸问道。 “她浑身都是伤。”钟岄皱起了眉,回想方才哑女的全身上下的伤,“那姑娘看着才不过十四、十五的年纪,上药的时候也默默忍着,很难想象之前遭受过什么。” 文逸怒火中烧:“那混账失了势都不忘迫害无辜,我饶不了他。” “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沈沨摇了摇头,“独眼鹰受审时有恃无恐,他说的话也真真假假,七七八八。” 钟岄看出两人暂时在独眼鹰身上还摸不到头绪,便道:“这两日便让这姑娘住在家里,我派人照顾她,找机会问问她家住哪里,把她送回去。” “也好,这几日审问独眼鹰或不得空,这个哑女便交给岄姐姐了。”文逸向钟岄微微颔首道。 二 一连几日,沈沨与文逸均在县衙联审独眼鹰,但其诡计多端,前后口供或有冲突,或无逻辑,真假夹杂,让人捉摸不透。 钟岄则在家中好生照顾那位哑女,一是看她可怜,二是希望她神智清明之后可以说出些有价值的线索。 哑女醒后时而呆望,时而惊恐万分。 大夫诊为心悸受惊,上扰神思,开了安神汤,让人耐心照料。 钟岄将西郊交给了秦娘子与白先生,一心留在家里照料哑女,亲自煎药、喂其服药,又时时和声劝导。 哑女渐渐好转,开始明白钟岄没有恶意,开始尝试接受她的关心,并报以谢意。 但哑女伤重,神志尚不甚清明,钟岄怕刺激到她,始终没有问及女子来历与人家。 一日,钟岄带着哑女在院中晒太阳,正逢马二娘来串门。 “早就听说了钟娘子收养了一个从独眼鹰手里解救出来的哑女,俺来瞧瞧有没有能帮上的忙。”马二娘拉着钟岄拉家常,看向不远处拿着竹枝在地上划拉的少女,越看越奇,忽然一愣。 钟岄看出了马二娘的异常:“二娘?” “俺怎么瞧着这个闺女有些眼熟?”马二娘皱眉道。 “二娘此话当真?”钟岄惊喜,“二娘快些想想,若真认出这个姑娘,便可让她同家人早日团聚了。” 马二娘对着那姑娘冥思苦想了一上午,还是没有结果,只好带着歉意准备回家。 钟岄也不恼,和气送了马二娘两匹布,让马二娘回去只要想到了什么一定要来告知她。 送走马二娘后,钟岄靠在藤椅上,看着一旁的哑女轻声喃喃:“姑娘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哑女闻言愣了愣,抓住手中竹枝在地上写下了“小施”两个字。 钟岄抬眼望去,瞬间来了精神:“小施?你叫小施?” 哑女嘴角微弯,对钟岄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微笑。 “那你是哪里的人?家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是怎么落到了独眼鹰手上呢?”钟岄又急切问道。 钟岄话语连珠接连而至,哑女皱起眉头,扔了竹枝跑开。 钟岄忙让常愉去寻,叹了口气:“我不该这么急的。” 三 文逸随着沈沨从衙门回来后,听说了哑女写字的事,忙将竹枝递给哑女,哄着她再写一遍。 哑女一笔一划写出了一个“施”字。 “原来你叫小施啊,真好听的名字。”文逸对小施粲然一笑。 文逸的模样本就俊逸,如此笑容,引得哑女红了脸,微微垂下了头。 “那你家在哪里呀?”文逸接着哄道。 哑女打了个激灵,没来由起了脾气,扔了手中的竹枝,躲到一旁不说话了。 文逸连忙上前将竹枝递到哑女手中,哄了又哄,但那哑女就是不肯再写下一个字。 文逸泄了气,绝望地瞧了一眼不远处喝茶的钟岄与沈沨:“我也没法子了。” “马二娘是从繁水县嫁过来的,平时待在覃临,最多回趟娘家。既然马二娘说瞧她眼熟,她不外乎是覃临或者繁水县人。”钟岄看着茶盏中浮沉舒展的茶叶。 “我在衙门查过这段日子的失踪人口册子,没有与她年龄相似的。”沈沨为钟岄茶盏里添了水。 文逸凝眸:“若不是覃临,那便是繁水……” “姑娘!”常愉连忙唤道,“小施姑娘又写了字!” 闻言,三人连忙上前。 地上赫然写着一个“蒋”字。 “蒋?她姓蒋?”钟岄问道,“城中可有姓蒋的人家走失了女儿?” “城中现下只有一户姓蒋的门户。”沈沨思索着,“是……” “三年前主君自缢而亡的蒋家?”文逸接道。 沈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文逸忙道:“我去县衙查查蒋家的户籍册子,沨哥儿也派人找蒋家的人来认认。” “我记着三年前蒋家主君死后,家里的儿子分了家,一个个都搬走了,户籍册子也应随着迁出了覃临。”钟岄回忆道,“如今想找蒋家的人恐怕困难。” “我先派人将县衙府库的籍册再查一遍,顺道打探蒋家子息的下落,让繁水县的孟大人也帮着留意。”沈沨起身准备出门。 “我随你一道。”文逸追上前去。 钟岄没有再言,重新坐下一边看那哑女痴笑,一边理着蒋家与独眼鹰的联系。 “沈大人,文二爷?钟娘子可在家?”马二娘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钟娘子托俺想的事,俺想起来了!” 钟岄闻言回过神,起身迎了出去,上前拉住马二娘:“二娘快讲!” 马二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口气道:“那个哑女,好像是三年前死了的蒋家主君的三房侄女。” “当初蒋家主君一死,几个公子为了争家产铺子在街上打得头破血流,俺去凑过热闹,远远便见过这位姑娘只在一旁哭。” “一问旁边人才知道她家里是住在繁水县的蒋氏旁支,家里爹娘带她奔丧之余也想来争家产,但因为那房只有一个女儿,蒋家那几个公子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且她原来也不是哑巴,而是繁水县才名数一数二的娇娘。” 马二娘上前拉过那哑女:“闺女,你家住繁水县,家里亲爹叫蒋宝财,亲娘姓梁,是不是?你又是怎么变成哑巴的?” “这两位大人与这位娘子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你要是有冤屈,他们可为你做主。” 马二娘问得有些急,哑女瞬间瞪大了眼睛,嘶声叫嚷起来。 “小施!”钟岄上前拉住哑女想让她冷静下来。 谁知哑女发狂,力气大得吓人,一把甩开了钟岄。 钟岄始料未及,重重向后摔去,被抬步而上的沈沨稳稳接住。 沈沨将怀中的钟岄扶起身,蹙眉问道:“可有伤到哪里?” 钟岄摇了摇头,一脸担忧看向哑女。 文逸见状上前钳制住哑女乱舞的手臂,温声劝道:“已经无事了,我们不提了。” 在文逸和声劝说下,哑女渐渐停下挥舞的手脚,失声痛哭起来,一手扯着文逸的袖子,一手指着自己的喉咙,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 文逸揽住哑女:“没事的,没事的。你识字的对吗?你慢慢写下来。若有什么难处,我来为你做主。” 哑女哭着点了点头。 “常欢,笔墨!” 最后哑女洋洋洒洒写下三页纸,讲述了蒋家为人替死,不得善终的因果报应,字字锥心泣血,骇人听闻。 她本就有些才气,心细如发,再随爹娘到覃临时察觉了异样,蒋家大房几个儿子在争家产时,除了主君留下的蒋家府库,还有一笔只藏在蒋家却未入库的金银财宝,其来历不清不楚。 蒋家子为争此笔巨款纷纷出手,暗地里闹出了人命,畏惧沈沨的覃临新政,纷纷准备搬走。 哑女爹娘惜命,见如此惨烈,便拿了些人情银钱回了繁水县。 谁知没有过上几日太平,独眼鹰便带人来暗杀哑女一家。 丫鬟换上了哑女的衣裳替她去死,她这才幸免于难。 但独眼鹰见哑女貌美,便下毒哑了她的嗓子,强迫她跟随伺候。 随后哑女跟随独眼鹰东躲西藏,又常受欺凌打骂,苦不堪言。 三人读完哑女供词皆是震惊。 钟岄带哑女去喝了安神汤,哄她安稳睡下,又回到正厅。 沈沨与文逸拿着纸正交谈着什么,见钟岄上前,一时没了声音。 “怎么了?”钟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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