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众多门派在应洲林晚城齐聚一堂。 自从林萧死去,齐鹤不知所踪,盟主之位空缺了整整五年,有名望的门派无不在追捕当年的凶手,可阴师风波再浪也会平息,盟主却不可一日无人,于是推举武林盟主的大会又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今日就是大会结束的日子。 初见齐鹤也是这样的日子,那时他稚气未脱,无意盟主,但却一定要搏个响亮的名声,在武林大会上同台较量江湖高手,以此证明自己的厉害。当然他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虽是路过擂台还是拐步进去了,打算找个小辈痛揍一顿再翩然离去。 他昂首挺步地进去,以为自己名声很响,却不料在场的人人都在喊同一个名字“三十七!” 三十七? 公子钰眉尖一挑,往擂台上望去。 巧的是,台上的人也望了过来。 台上有一人吐血倒地,众人数着倒计时,而擂台上的另一人——身着玄色劲装,头戴兽头面具,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光如斧如针,沉沉地,锋利地,架在公子钰裸露的脖颈上。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 公子钰莫名感到熟悉。 男人凛然站在原地,手持一把仍在滴血的蛇矛枪,冷冽寒光直逼倒地之人的面门,等到哨声起,他一瞬就敛尽肃杀之气,倒转枪身背在身后,一刻不留地下了擂台。 公子钰目光追去,只能看见他携着万千人的声声夸耀,独自一人离开的背影。 旁边的人道:“他竟然打败了葛墨言,今年的盟主之位必定归三十七了!” “三十七,他无名姓?” “无人知他真名,因抽签抽到三十七,我们就称他为三十七了。今年半路杀进来的,我问了百事通都不知道这人的来历。” 正沉思着,他被周竹拍了拍肩:“愣着干嘛呢,都结束了,不去给我哥扫墓了?” 公子钰乍然回神,歉然道:“只是想到了一些很久的事,走吧。” …… 公子钰回到房,从床下拖出一只破皮箱子,把里面杂乱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垫箱底的纸团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他燃起油灯,将这张揉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小心翼翼铺平整,手指抚过,费劲辨认其上的墨迹。 其实茶馆一见不是他与齐鹤的最后一面。 当年苍南子弟来西谷,孙白笑称是为了寻严迟,公子钰自不会当真,也许杜肃是纯粹来寻齐鹤的,但孙白一行人显然是为了守护应洲,自请入军。 刀剑无眼,何况苍南子弟是冲在最前头的。去时个个风华正茂,归时只剩公子钰一人。 他虽然侥幸捡了一条命,但伤势过重,即便伤口愈合也会留下暗疾,如若就此回去,恐怕得咽气,他索性就留在了西谷养伤。 在此期间,他再次看见了齐鹤。 不过这次他们也没有叙旧,甚至比上次更为匆匆,公子钰只是某一日清晨,惺忪一抬眼,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他的窗子。 透过敞开的木窗,他逐渐看清了那张面孔。 齐鹤并未停留,远远丢给他一个纸团就离开了,没有给公子钰任何开口的机会。 内容他看过了,仅勿念二字。 但是现在,公子钰隐隐觉得不对,齐鹤会是大费周章找来却只道别的人吗? 必定不是。 公子钰思索着,忽地窗被人从外打开,晚风吹起案桌上的纸,他还未伸手去按,一只修长的手不请自来,微微张开五指,合在粗糙的纸面上。 公子钰抬头,正对上一张兽头面具。 “他在哪儿?”他问。 嗓音沙哑干涩,低沉得如酒上的浮沫,似乎再费力说一句会更低微,这不像公子钰所熟知的声音。 他点了点纸,讷讷道:“这纸上写了别的字,但我不认得,你要不要看看?” 这人听了他的话,目光落到被他用手压着的纸上,他慢慢移开手,那被遮挡的二字赫然是“花种”。 这纸是从装种子的纸袋上撕下来的。 “你看得懂吗……” 公子钰刚想问问写的什么,突然窗一闭,人又消失了,纸也被顺走了。 他猛地推开窗,茫然四顾。只瞧清楚了夜空中那一轮明月。 “不要命了,这么高也来爬窗。” —— 午康安日夜兼程回到了他们在西谷的家。 可直到站在门口那颗树下,望着紧闭的门,他莫名心生胆怯,紧紧攥在手中的纸被汗液浸湿。 他摸着面具上狰狞的纹路,又用手心压住脖颈上的丑陋伤疤,双眼不禁垂下,可地上迎风生长着一树玫瑰,那鲜艳热烈的花蓦然闯入眼帘,自然舒张着娇艳身姿,幽香淡淡,无一不说明主人将它照顾得很好。 午康安弯腰摘下他认为最美的一朵。 这时,门开了。 来人知道了他的悄然来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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