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排除了齐南淮,剩下的唯一一人,便是在众人口中已经失踪了多日的当今圣上,昔日的三皇子裴云离。 眼见身份被顾箫尘戳穿,裴云离一愣,而后笑了出来,“所以,箫尘要如何选?” 能在失忆的情况下,只通过三言两语便能看破他的身份,倒也当真不愧是顾箫尘。 这件事本就在裴云离意料之内,只是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庆幸,此前这样一个聪明的人是站在自己身边,而非是站在对立面。 二人目光相对,对彼此都充满着打量。 假意没看到裴云离眼中的杀意,顾箫尘收敛了自己的目光,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而是答:“陛下,我相信自己以前的选择。” “箫尘是个聪明人。”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被裴云离的一声笑打散,“那么,朕便等着箫尘的好消息了。” 顾箫尘疼得几乎要坐不住了,但还是要咬着牙硬撑着应和裴云离。 好不容易等到了裴云离要离开,顾箫尘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又见已经走到了窗边的裴云离转身说:“解药朕会让李太医分三日给你,拿到册子后,会有人主动找你取。” “另外,萧尘。”裴云离的声音顿了顿,“锋芒太露,与你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有些时候,你可以装糊涂。” “……” 好不容易送走了裴云离,顾箫尘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颓然的仰头看着床顶,疼得无力去想旁的东西,直到缓了好一会,痛感没有那么剧烈的时候,顾箫尘才开始迷茫。 他以前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怎么会走上那么一条路? 单单是自己最近遇到的人,无论是摄政王齐南淮,还是皇上,亦或是先前在驿站遇到的那人,一个个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自己以前,竟是在同这样的一群人周旋?
第17章 血书 大概是怕顾箫尘拿到了解药后,会找人研究解药的药方,李太医给他送来的药全都是熬好的,并且每次都要看着他喝完后才离开,全程没有给顾箫尘留药的机会。 甚至是熬药的药渣,顾箫尘也没有机会接触。 不过从一开始顾箫尘就压根没有考虑过去研究药渣的想法。 单单是按照他和裴云离三言两语的接触来看,即便真的有解药,药方也绝不可能会在李太医手中。 待到第四日,顾箫尘终于退了烧,身上的不适也得到了缓解。 当他有了精神开始着手了解灾情的时候,赈灾的事宜也已经被齐南淮处理的差不多,但安阳县的瘟疫却也传开了。 好在齐南淮一开始便料到了灾情之后会有瘟疫,因而在刚刚来到安阳县的时候,便着手去调查,也顺藤摸瓜的找到了这个聚集了灾民的村子。 但终归是架不住此次的瘟疫来势汹汹,不过三五日,竟又在人群里传开了。 齐南淮忙完了今日的事务,来看顾箫尘的时候,已是傍晚。 房间内,顾箫尘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斜靠在窗前,趁着夕阳的余光,手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 暖黄的光投入房间内,为顾箫尘添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卷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一幅画。 而顾箫尘,就是画里走出来的人。 察觉到齐南淮来,顾箫尘合上手中的书,转身对着齐南淮行了一礼:“王爷。” “身子还没好利落,怎么就下床了?”身后的侍卫手提着食盒,按着齐南淮的吩咐,将饭菜放到了桌子上摆放好,便离开了房间,齐南淮快步走上前去,扶着顾箫尘坐下。 手掌碰到顾箫尘手的瞬间,齐南淮便已经能感觉到顾箫尘的手冰的骇人。 前几日顾箫尘总是无精打采的,虽然李太医的药的确对顾箫尘的症状,但接连着几日病下来,顾箫尘还是又瘦了不少。 甚至不需要旁的,顾箫尘单单是站在窗边,齐南淮都担心会不会突然有一阵风吹进来,直接将他吹倒。 这几日里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其中有半数的人,都在拐弯抹角的告诉他,顾箫尘为何会昏迷的原因有很多种,但他之所以会突然高烧,八成是受到了惊吓所导致的。 论及受惊吓的原因,齐南淮很难不联想到自己当日在安阳城外当着顾箫尘的面杀生,以此来恐吓他的事情了。 但先前秦川临的话还是像一根刺般刺在他心底。 即便整个太医院只有秦川临一人提及,说顾箫尘或许是中毒,才会导致体弱至此,但齐南淮细想之下,又觉得此言在理。 毕竟在此之前,小皇帝就经常爱拿各种毒来控制他手底下的人为他卖命。 顾箫尘垂眸,手中还攥着那本医书,一边不动声色的同齐南淮保持了些距离,“安阳县瘟疫横生,我帮不上王爷什么忙,只能翻阅一下医书,看看能否在古籍上寻到药方,为王爷略尽绵薄之力。” “这些事自有太医安排。”齐南淮将书从顾箫尘手中拿了出来,“不过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本王需要箫尘帮忙。” 顾箫尘:“王爷请讲。” 齐南淮伸手拍了两下,两个侍卫推开了房门,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饿的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眼神却异常坚定。 如果不是在进来以后,看见了桌子上还未动筷的饭菜,直接两眼放光的话…… 那些饭菜都是些清淡的小菜,并非什么大鱼大肉之类的,但在那男人眼里,却都是在这饥荒之年难得一求的佳肴。 他咽了口唾沫 ,目光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直到齐南淮开口问话,男人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咽了口唾沫,掏出怀里的一张白布,颤颤巍巍的双手递了出去,顾箫尘正打算伸手去接,却被齐南淮拦住。 他招了招手,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便走了进来,二人接过白布后,又向后退出了几步距离才打开。 入目的,是上面用血写的歪歪扭扭的人名。 白布展开,足有半间房那么长。 手中的血书被打开后,男人当场便跪了下来磕头,“官爷,小人王二,求您为小人做主,为安阳县百姓做主啊!”
第18章 齐南淮的打算 在王二说话的时候,顾箫尘并未看他,而是鬼使神差的扭头看向了齐南淮。 即便如今他心中有疑虑,却也并未表现出来。 这本就不是处理政事的地方,齐南淮却直接将人带到了他面前来,让他一起听此人的陈述,怕是在打什么算盘吧。 正想着,便听见王二又磕了一个响头,开始陈述:“小人王二,在此状告安阳县县官老爷倒卖官粮,草菅人命,还请二位官爷给小人做主,给安阳县被饿死的那些百姓做主!” “你是说,安阳县县丞私下倒卖官粮?”齐南淮双眸危险的眯起,打量着王二,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 “可是本王却听说,安阳县县丞为官一向清正廉明,在你之前,本王从未收到过任何消息,说他私自倒卖救灾的粮食。 王二,可知诬陷朝廷命官乃是何罪?” 王二转身,伸手指向了身后不远处被人举着的血书,“安阳县百姓血书在此,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断然不敢造假,还请官爷明察!” 对于齐南淮的质疑,王二显然有些急眼,却又敢怒不敢言,“官爷之所以没听到任何对他不利的话语,看似是他为官清廉,实则是他买通了巡查使,这才让他在此地为虎作伥多年,官爷明鉴!” “是吗?”齐南淮垂眸,“那你可有证据证明安阳县县丞私下倒卖救灾官粮?” “有,小人之所以敢来,便是已经带足了证据。”王二咬牙切齿道:“那狗官表面上为安阳百姓发放赈灾粮,实则只是做了表面的样子,大部分灾民都在官爷您来之前,便被他赶出了城。 如今留在城中的,大多都是有钱有权之人,而在街道上的商贩,实则也大多都是和他结党的米铺的掌柜或伙计。” “王爷若是不信,整个安阳县的人都可以是证人!” 顾箫尘听了王二的话,才算是有了些头绪。 难怪先前在安阳城中他便觉得有猫腻,总觉得那些商贩有些不太对的地方,即便是先前卖香囊的那位老板,看起来也完全不懂香料。 前几日顾箫尘病着,一直没时间去研究那些东西,今日翻阅医书,又请了位太医来帮他看了香囊里放的香料,方才发现,其中大多为提神之物。 而且香料被倒出来的时候已经严重受潮,显然是存放了很久。 今日王二再一说,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只是......齐南淮当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契机? 等着一个让安阳县的人主动来找他的契机。 察觉到了顾箫尘的打量,齐南淮未动,继续端坐着听王二讲述他的冤情。 王二缓了口气后继续说:“实际上那些赈灾来的官粮,有八成都被他私底下高价卖给了城中各个米铺,米铺再以更高的价格卖出,以此搜刮民脂民膏。 官爷,小人的妻儿便是因为实在买不起足以果腹的粮食,去挖了观音土,最后活活胀死的,还请官爷为小民做主!” 说到最后,王二眼中几乎已经有了泪花,他死死的咬着牙,眼中的恨意全然不像是假的。 说完了话,他对着齐南淮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如今小人无牵无挂,便是官爷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但求官爷能为安阳县百姓谋一条生路!” 反观齐南淮,则是全程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最后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王二离开房间后,齐南淮让人将血书送到了书房。 待到房间内只剩下他二人的时候,齐南淮给顾箫尘夹了些菜,示意他先用膳。 在顾箫尘吃了几口后,随口问了句:“箫尘以为,那王二所言是真是假?” “王爷既然已经调查过,又何必再多此一举,让我这不通政事之人来为王爷出谋划策?”顾箫尘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饭,吃了没两口便饱了,索性也便没再继续吃。 “看来箫尘还是一如既往的懂本王。”齐南淮在顾箫尘放下碗筷之后,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本王在此之前的确已经调查清了安阳县县丞的为人,但……如今仍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本王。” 顾箫尘:“王爷不妨直说。” 齐南淮:“安阳县县丞,当年是你举荐的给先帝的。”
第19章 抄家 顾箫尘怔愣了一瞬间,而后开口:“……王爷不必因我而以权谋私,倘若此人当真是鱼肉百姓之人,王爷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难怪齐南淮要带他来,先是带他去安阳县县城内看那副奇异之景,后又带他来这村子,让他看那些因为要做表面功夫,而被安阳县县丞驱赶至此的灾民,以及让他亲眼看见王二带着血书前来申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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