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 黑面少侠越迷津:“……” 自从受到袭击之后,慕容华的庄子里死了不少人不说,还躺着一大一小两名伤患,秋濯雪又内力消耗过巨,因此他干脆闭门谢客,安心养病。 不过…… 江海士既死,说明他的确知道一些聚宝盆的事,恰好在赤红锦与萧锦瑟上门时暴毙,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是她们将这消息不慎泄露给谁? 步天行没察觉到他们迥异的神情,而是愁眉不展道:“我想派人再去找找看古蟾大夫的线索。” “我知道古蟾在何处。”秋濯雪沉吟片刻,“步少庄主不必忧心,我立刻去将他带来。” 步天行喜不自胜:“什么?你知道古大夫的下落?那……” 不过步天行的笑容很快又僵住,他突然反应过来某位凶神恶煞的黑面少侠是谁了。 越迷津忽然道:“要将东西放在我这里吗?” 秋濯雪一怔,似是有些错愕,又有些犹豫,他微笑着摇摇头道:“不了,我带在身上就是了。” 越迷津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步天行的神色不自觉放松了一些,他满怀喜悦地对越迷津道:“越大侠请先到里头坐一坐吧,歇歇脚。等秋大侠带古大夫回来,我再带二位一同去见父亲。” 越迷津欣然从命,因为他觉得步天行的安排无可挑剔。 与之前的热闹相比,此时此刻的落花庄无疑冷清了许多,就连屋子里的茶水都是冷的,步天行摸了摸茶壶,顿时皱起眉头来。 他很快从屋里端出个小炉,将茶壶泼净,重新煮上。 越迷津默默想:“现烧吗?” 其实越迷津无所谓喝热喝冷,只不过步天行手脚实在是快,他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 “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大家忙成一团,怠慢了。”步天行有些不好意思。 血劫剑的事过后,步天行身上那种年轻人的朝气跟锐利似乎都被蛊吞噬得一干二净,消散无踪,恢复了世家子弟那种优雅妥帖的风度。 他们曾是下了剑帖的对手。 此时此刻相对坐着,越迷津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他甚至快将这个人的面容都淡忘了。 步天行试图寻找话题:“此番前来,二位想必是已经找到了证据了。” “不错。”越迷津冷冷道,“你方才已经说过了。” 步天行:“……” 与越迷津说话并不是一件费劲的事,只是需要一定的脸皮而已,步天行很恰好拥有这种脸皮,起码看起来是如此。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方才,我是说,你与秋大侠说的东西是证据吗?” 步天行询问的模样竟很小心翼翼,仿佛除了公事公办之外,这句话还深藏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私心。 越迷津道:“是。” 步天行喜笑颜开道:“不愧是烟波客,不知道越大侠能不能将前因后果告诉我?我心中实在有些好奇。” 越迷津看着他骤然松了口气的神态,才忽然想起来步天行为秋濯雪退婚的事。 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对其他生灵的责任随时都可以变化成权力,如同父母对待子女,丈夫对待妻子。 这种负责有时候会成为操控的理由。 步天行对秋濯雪无疑是愧疚,愧疚令他低头,令他退婚,却也滋生一些不该出现的情感。 这未必是爱,不过是因为秋濯雪是他的责任,重点不在“责任”,而是“他的”。 这种愚昧,曾在傅守心的身上同样出现过。 越迷津漠然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跟秋濯雪之前救下了偷走血劫剑的女人。” 步天行听得似懂非懂:“偷走血劫剑的女人?二位为何要救她?” 越迷津道:“她有线索。” 步天行皱眉道:“这……可是此人的话能信吗?” “她的话可以不信。”越迷津道,“不过卡拉亚的话可以相信。” 步天行惊讶道:“卡拉亚,这名字好奇怪,不知是何许人?” “是秋濯雪救下的一个刀客,他来自大沙漠,与澹台珩有仇。”越迷津淡淡道,“先前秋濯雪在落花庄已说得清楚,在武林之中的这个人,不但扎根极深,而且与澹台珩有极紧密的联系。” 步天行道:“不错。” 越迷津又道:“澹台珩久在大沙漠之中,不可能常常与墨戎联系,澹台却始终与墨戎没有断去关系,秋濯雪猜测很可能就是此人的祖上在维系,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同宗。” 步天行道:“哦?” 越迷津淡淡道:“而那个女人也说,此人与练出血劫剑的澹台珩同出一脉,甚至她自己都是澹台后人。” “这……”步天行不觉睁大眼睛。 越迷津继续下去:“当年澹台被武林盟所灭时,正是有人告密,才叫如今的澹台珩这一支走脱。她祖上外嫁时,曾记下其他族人的来去与线索,编成一本族谱,想等到有朝一日,再续当年澹台的辉煌。” 他顿了顿:“不过……年深日久,到底消磨了许多事。” “弃暗投明固然可敬。”步天行轻轻叹息,“可是如此说来,这女子也算是同室操戈了,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能出卖,未免太过冷血了一些。”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久,水也滚了,步天行于是起身来倒茶。 茶虽沸滚,不便入口,但好在天气转凉,越迷津说得正口渴,就吹了吹热气,慢慢分作几口将半杯茶饮下肚去。 才喝过几口,越迷津忽感到头晕目眩,只是还没等他睡着,经脉之中似有什么乱窜,肚腹之中忽然发热得厉害,不过片刻,又顿时什么异常都没有了。 他忽然想起来,是秋濯雪说过的那只蛊虫,登时脸色一变。 步天行不动声色地盖上了茶盖,饶有兴趣地看着越迷津。 越迷津也看着他。 步天行忽然皱起眉来:“……” 越迷津想到体内藏了一条虫蛊,藜芦这个主犯不在,不由愤怒地瞪着眼前的步天行:“……” 步天行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奇怪,不是致命的毒药……噢!对了,他要拿我去换证据! 越迷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该配合一二,纵然心中再不情愿,还是松开了手,任由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自己则后仰倒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 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步天行叹息道:“越迷津就是越迷津……我还当你没有中招,眠蛊何其威力,你竟然能支撑这么久。” 越迷津:“……” 作者有话要说: 越迷津:没想到我才是饵X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百十九章 有时候, 秋濯雪实在会觉得自己与落花庄八字不合。 似乎每次来到这个地方,总是能收获一箩筐奇奇怪怪的坏消息。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姑且不多谈了,光是今天早上的事, 就已经够秋濯雪感慨流年不利了。 在小半个时辰之前,秋濯雪才知道赤姑娘跟萧少侠倒下,好在古蟾就在身边, 急急忙忙将人带了过来;结果此时此刻,落花庄的众人又告诉他,越迷津与步天行一同落入敌手。 这让秋濯雪忍不住想到了见到素心师太的最后一面。 当时他说护送越迷津回房的时候, 素心师太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见鬼”两个字, 没想到今日居然真的一语成谶。 天尘道人一向心直口快, 他夺过桌上留下的纸条,神情严肃道:“抓一个步天行没有什么, 可是越迷津也被抓走了,这人的武功只怕是深不可测啊!” 步渊停:“……”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尘道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刚刚说了人家儿子的坏话,尴尬地转过头来, 拱手道:“步庄主,对不住了。” “不妨事。”步渊停摇摇头道, “道长所说的正是我等最警惕担忧的一点, 这纸条上要烟波客单枪匹马去赴约,只怕那人会对烟波客不利, 更何况, 对大局也无……” 他言语之中, 似有颇多犹豫。 天尘道人脾气颇急, 立刻一瞪眼:“话是这么说, 那难道就不去了,让越迷津跟步天行待在那儿送死吗?!大局大局!人命——” 谢未闻咳嗽了一声, 打断:“道长!” “……是我心急了。”天尘道人被一打断,脑袋也清醒了些,心里也不免有几分后悔,“步少庄主被擒,最为忧虑的本是步庄主才是。” 步渊停沉声道:“不妨事。” 天尘道人咳嗽了一声,见气氛尴尬,又推搡了下唐轩:“唐门主,你有什么高见。” 唐轩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道:“你忧心人命,步庄主肩负大任,更在意大局。意见虽说不同,但都无可厚非。” 天尘道人忍不住嘟囔了两句:“话虽漂亮,但不顶用啊。” 唐轩面不改色:“我查过当时的房间了,并不见打斗的痕迹,可见当时对方出现时,要么是越迷津都没来得及反应,要么就是连越迷津都不曾设防。”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世界上难道真有如此厉害的高手,连越迷津都无从反抗? “步天行的武功虽比不上越迷津,但也是难得的青年俊才。”即便遇到这么大的事,唐轩说起来话仍是不紧不慢,游刃有余,“想要立刻擒下越迷津已是不易,还要一道擒下步天行,除非是两个高手同时出手。” 人一多就容易露出马脚,两个高手能在落花庄内来去自如却不露影踪,还能默契地一把擒下步天行与越迷津,让他们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听起来都匪夷所思。 “不可能。”天尘道人沉思道,“越迷津的身手,我是曾经见识过的,就算是我突然出手,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绝不可能被我一招擒下。” 萧德担忧爱子的身体,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才开口道:“唐门主何必故布疑阵,提出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物来。此人要真有这等本事,何必藏头露尾的,你真正怀疑的只怕是后者吧。” 这世上能让越迷津与步天行全然不设防的人并不多。 特别是越迷津。 这个一向独来独往的男人,别说是落花庄,就算放眼整个天下,能叫他毫不设防的人也不多。 更何况,人质的意义往往是用弱者来挟持强者,倘若连越迷津都可以算是“弱者”的话,那秋濯雪又到底有多强? 他又为何不干脆杀掉秋濯雪算了? 徐青兰满面煞气,她自从与越迷津比剑过后就一直没来找过他,可到底不肯离去,此时越迷津不在,她如五内俱焚一般,实在心乱如麻,恨不得将秋濯雪抓去约定地点换回人来,听不得众人呱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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