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明月影真的帮他找到了澹台珩。 这时候明月影又道:“你已来看过我了,事情也都很清楚明白了,方不方便让我与秋公子私底下说几句话呢?” 这次卡拉亚下意识看了一眼秋濯雪,秋濯雪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越迷津什么都没有多说,转身就出去了。 明月影望着他们两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秋濯雪看着她:“不知道姑娘在担心何事?” “我只是在想——”明月影的语气分明有些哀婉,神态却很戏谑,眼睛里闪动着的也是愉快的神采,“烟波客的魅力果然名不虚传,我自叹不如啊。” 秋濯雪如今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些话了,他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从容坐下:“明姑娘冶容玉貌,丽质天成,委实过谦了。” 趣话若无人捧场,便也没有多少乐趣了。 明月影收敛笑容,她不紧不慢地将书本合上,却没放在枕边,而是用手指细细摩挲着书面,似在梳理纷乱的思绪:“你说这些话时,才叫我明白,原来我不是不爱听好话,只是说的人不对而已。” 秋濯雪面容不改:“这倒真叫秋某受宠若惊了,看来秋某还算无害。” “无害吗?”明月影轻笑了一声,“你可是比那人更令我胆寒啊,叫我冥思苦想,该如何从你手底下脱身才好。” 秋濯雪淡淡道:“只盼不要伤及无辜。” “我要是答应,难免显得虚伪,只怕阁下也不会信。”明月影侧着身体,长发流泻,脸上笑意隐约,“我要是不答应,又未免太直白了些。” 秋濯雪轻轻叹了口气:“明姑娘,江湖之中,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狡猾的人来了。” 明月影也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我还能怎样呢?你解决他那个麻烦之后,就会立刻来解决我这个麻烦。我之前告诉你线索,是要你去先忙那桩麻烦,哪知道你竟解决得这样快,寻常人伤筋动骨少说也要百天,你竟然连几天光阴都不留给我。” 她之前与秋濯雪的确有共同的敌人。 可现在明月影重伤,对方眼见就要暴露,最大的敌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秋濯雪。 秋濯雪脸上的笑容虽仍温和,但眉头微微蹙起,已陷入了深思。 明月影又道:“更何况,你之前为了杨青的性命耗损不小,对方底细未明,你何不休息几日,恢复元气再说。” “实不相瞒。”秋濯雪淡淡道,“唐门主与秋某订下了五日之约,更何况,这本族谱想来只怕是经不起细看。” 唐轩给的虽是十日,但秋濯雪轻轻巧巧地一改,就削去了一半。 其实要只是假族谱,秋濯雪自己也可以伪造一本,然而毕竟他不是澹台后人,没有任何信物,若不经过明月影巧手改造,增加可信度,以幕后之人的谨慎小心,恐怕不会轻易相信。 他要的是以假乱真。 明月影巧笑嫣然:“五日?” 秋濯雪面不改色:“好吧,什么都瞒不过明姑娘,七日。” 明月影又重复了一遍:“七日?” 秋濯雪淡然道:“而且是从昨日算起。” 明月影思索了一会儿:“也罢,五日后我会将东西给你,你需记得,只有前十页有字,后面皆是空白的,绝不能叫人看见。” “秋某明白。” 秋濯雪起身来推开椅子,正要离去时,忽然听见后头明月影的声音:“秋濯雪,你可知道,当时卡拉亚说杨青还有气息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 “什么?” 明月影淡淡道:“我想,何必徒增他的痛苦呢。你应当也明白,若非巧合古蟾在此,想要救下他,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秋濯雪没有说话。 “我会为他报仇,可你会救他。” 秋濯雪笑了笑:“对姑娘来讲,大敌当前,还徒劳耗损,应当是不明智的行为吧。” “仁厚的人我见过不少,这世上的恶人不少,而宽仁近乎愚昧的好人更是比比皆是。”明月影道,“他们都不会让我感到可怕,可是你不同。” 秋濯雪道:“是吗?” “风波门被灭,与其说是我的计谋,不如说是那个人的恐惧,他比我更相信我的能力。”明月影道,“因此他才会笃定我们已经合作,不惜灭了风波门,因仓惶而混乱,因恐惧而退怯,于是生乱,露出马脚。” 秋濯雪静静听着。 “可是你……你永远不会恐惧,你永远不会后退,任何暗示对你都毫无意义,这一点真是让人欣赏又敬畏。”明月影低声道,“我倒真有些喜欢你,只可惜,只可惜,你对朋友的要求实在太高些。” 秋濯雪转过脸来,淡淡一笑道:“你话虽说得客气,但等到要做卑鄙的事时,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不忍下手,是吗?” “唉,这是你唯一的讨人厌之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百十八章 五日后, 明月影果然将一本薄薄的小册交给秋濯雪。 书面发黄陈旧,似乎还散发着一种尘气,看起来已有些年头了, 任何人看了都绝难发现这是一本新造出不久的册子。 看来明月影的本事的确不少,就连做旧的水平都是一流。 她的脸色已恢复原先的红润,柔媚地笑起来:“这是一个饵, 可不能当成真鱼,你心中已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没有。”秋濯雪微笑起来,“不过秋某正打算利用一番明姑娘的计谋。” 明月影挑起眉来:“我的计谋?” “不错。”秋濯雪淡淡道, “这五日来半点风声未动, 丁流云想保住澹台珩的性命, 必然不会让他出来再生乱,免得死在我手下, 对方无异于断去一臂。” 明月影道:“失去了澹台珩的消息,又看到烟波客踩着期限进入落花庄,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找到了证据, 还是灰溜溜地回来复命。” 秋濯雪但笑不语。 实际上,他对明月影隐瞒了三日, 因此踏入落花庄的那一刻, 对方绝不会有第二种猜测。 “呀……”明月影轻笑了一声,“威胁, 恐惧, 你学得倒是很快。请吧。” 秋濯雪望着她娇媚而红润的容颜, 知道自己这次一离开, 明月影必逃无疑, 慕容华是绝留不下她的。 这狡猾而狠辣的女子,就算做阶下囚, 也不知留着多少后招。 秋濯雪淡淡道:“姑娘不同秋某说一句后会有期吗?” 明月影忍不住笑起来:“我是很愿意与其他人后会有期,甚至越迷津也可以,就只是不想与你再后会有期了。” “这倒叫人伤心了。”秋濯雪虽说伤心,但语调仍然十分平静。 明月影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有时候倒是希望,交手的是你我,说不准也能再造一个武林的神话。可惜,你不是当年的一先女,我更不是当年的玉邪郎。” 秋濯雪:“……可……可惜了……” 他当然明白明月影的意思,在旁人的眼中,一先女与玉邪郎不过是一对宿敌。 只是…… 只是秋濯雪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等秋濯雪结束与明月影的对话,走出小院时,越迷津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越迷津看着院子里的身影:“你没有杀了她?” 秋濯雪哭笑不得道:“越兄心里的秋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知道。”越迷津冷冷道,“你有时候分明很果决,可是有时候又婆婆妈妈得厉害,如果你不希望她逃跑,就不应该让古蟾给她用药。” 秋濯雪无奈道:“好意见,只可惜提得太晚了些。” “她这种人受伤的机会并不多,一旦让她缓过来,就会很难对付。”越迷津转过身,“你装作一无所知,是不忍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吗?” 秋濯雪:“……越兄啊。” 越迷津道:“怎么?” “哎,秋某这一生别无所求,只盼望你少与卡拉亚待在一起说话了……”秋濯雪忧心忡忡,“我倒不怕他拖累了你的中原话,只怕你拖累了他。” 越迷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不好笑。” 秋濯雪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我逗你的。” 这让越迷津瞪了他一眼,却看不出太多怒气来。 两人无声地并肩走过一段路,快到落花庄的时候,越迷津放慢了步子,稍稍落在后头,如同护卫一般,不紧不慢地压着秋濯雪的脚步声,两种声音从起初的错乱渐渐合在一起。 若非秋濯雪用余光瞥见,几乎以为越迷津消失了。 秋濯雪微微侧过脸来,看见越迷津下意识环顾四周,随后才看向他,沉声道:“什么事?” “没有。”秋濯雪道。 他望着越迷津不闪不避的眼睛,忽然笑起来:“只是在想这把豪赌实在赌得有些大,倘若对方实在沉得住气,反过来叫秋某声名扫地,那么往后……” 越迷津问:“往后怎样?” 秋濯雪笑意更深:“往后秋某只能隐姓埋名过日子了。” “如果是真的倒好了。”越迷津并不上当,他冷冷道,“只怕就算没有,你也要说出有来吧。” 秋濯雪叹息道:“这倒叫我信心大增了,既然越兄比我本人还要相信我,看来幕后主使也不会差太远,此计胜算已有八成了。” 他故作深沉,眉宇之间调侃之色却甚浓。 越迷津:“……” 秋濯雪忽然又道:“对了,险些忘了告诉越兄一些事。” 越迷津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二人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不过走出大门时,秋濯雪就立刻笑盈盈地住了口,留下越迷津默默消化。 很快落花庄就到了,二人才刚刚穿过一重院落,就遇到了匆匆迎面赶来的步天行。 他的脸上隐有沉重之色,心不在焉,仿佛几日前的赤红锦。 秋濯雪略有些讶异道:“步少庄主,且慢——” “啊,是烟波客啊。”步天行被唤住,顿时止住脚步,“你来此,想来是查出线索来了,是吗?” 他勉强露出笑容来。 秋濯雪沉吟片刻,缓声道:“不错,你怎么行色匆匆,是要做什么?” “三日前,赤姑娘与萧少侠前去拜访江海士,不曾想到江海士竟当场暴毙。”步天行仰天叹息了一声,神情异常忧郁,“秀才郎打击过重,认定他二人就是凶手,落花庄里吵得不可开交,结果昨天夜间……” 秋濯雪忙问:“昨天夜间怎么?” “昨天夜里赤姑娘与萧少侠都忽然病倒,症状不明!”步天行禁不住叹息连连,“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也不见起色!听说古蟾大夫就在此地行医,可是五日前的晚上忽被一个凶神恶煞的黑面少侠掳走,就此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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