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猛地回身,朝顾流风冲去。几乎是眨眼之间晏司闻就已经冲到他们面前,梁溯的银针朝他麻穴射去,却被他周身流动的内力阻住。沈云舒来不及多想,剑已经握在手里,刺向他肩上新伤。 剑刃没入肌理的感觉十分清晰,但尽管如此,晏司闻掌劲依然未收,沈云舒咬牙挡在顾流风身前,运气和晏司闻对了一掌。 两人俱退了一步,顾流风接住他,握着他胳膊的手微微有点颤抖。沈云舒甚至来不及说句“没事”,只喘着气,心中惊疑不定。内力相撞那一瞬,他感觉到晏司闻体内真气乱窜,内力失控,但不止一股,其中分明有一丝属于夜昙的内力。 晏司闻站在他二人身前,浑身浴血,宛如修罗。他嘴唇一张一合的,沈云舒凝神去听,不意外地听见了故人的名字。 ---- 上次路上拍的,看看鸟吧!![https://s11.ax1x.com/2024/01/19/pFEtpSU.jpg](chapter-2684b3b4f192e430d7d5acac4706a89d5dda8dba.jpeg)
第88章 落子无悔 = “师父?” 顾流风轻声叫他,抓着沈云舒胳膊的手微微颤抖着。沈云舒轻轻拍拍他的手,本想开口说没事,但他气海翻腾,嘴里还含着一口血,要是吐血了必然更会吓到顾流风,于是将话忍下。 只是晏司闻的内力霸道至极,他在冲击之下还是呛咳一声,血溅在身前地上,是暗红色。顾流风果然顿了一顿,将他搂紧了一点,另一手贴着他的背,渡了些内力过来。两人内力同源,沈云舒顿时觉得好受不少,支着剑想站起来,却被顾流风拉住了。 梁溯绕了个圈跑过来,急急问道:“没事吧?” 沈云舒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顾流风一言不发地松开他,起身站在了他前面。 晏司闻犹自低头喃喃自语,无人敢靠近他。但顾流风在他面前站定时,他又突然抬起了头,双眼赤红,像有火在燃烧。 “乖乖,他不会真疯了吧……”梁溯说着翻出几根银针刺入沈云舒的穴道,那些在他体内作乱的内力渐渐平息下来。他哑声开口道:“阿遥,当心。” 他们三人此时在风暴中心,众人都围了个圈远远看着。梁溯急道:“这些好汉,这个关头怎么都当起缩头乌龟!” 沈云舒擦擦嘴角血迹:“听雪刀已断,谢元白恐怕有心无力。何况晏司闻的内力很有蹊跷,大概没人愿意和他对上。” 顾流风拔剑出鞘,晏司闻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一步一步走到了顾流风面前。他这时候倒显得神智清醒起来了,只是只有顾流风看得到,他眼神仍是失焦的。 “你拿到你的剑了。”他对顾流风说,语气温柔,“跟我回去?” 梁溯听得汗毛倒竖,扭头问沈云舒:“晏司闻认识他?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自来熟……” 沈云舒面色凝重地摇摇头,顾流风也不言语。 “你要和我为敌吗?”晏司闻继续问,伸手在顾流风的脸上蹭了蹭,将手上的血迹抹在了顾流风脸上。“到这个时候,你依然要护着他?” “……” 顾流风知道,此时的晏司闻不过是在透过他看其他人,但他依然答道:“是。” “那就去死吧,”晏司闻低声道,“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 顾流风一惊,飞身向后掠出几尺远,以免晏司闻突然发难。梁溯见情况有变,拉着沈云舒往战圈外拖,却被沈云舒轻轻推了一把:“阿溯,谢谢你。” 梁溯微微一愣,恼道:“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晏司闻身形较刚才更快,他没再用坤元掌,而是五指成爪朝顾流风胸口杀去,已然是要下杀手。顾流风连退数步,手中剑与晏司闻右手相撞,只这短暂相接顾流风就明白,晏司闻虽然来势汹汹,但已是强弩之末。 朝露剑不似夜昙那样光华璀璨,顾流风的剑也不像沈云舒那样轻灵飘逸,他与晏司闻可谓硬碰硬,但他毕竟年轻,内力经验都远不及对手,长此以往讨不到好处。沈云舒正欲出手,但仅这一招过后,就听有暗器破空而来,刺入晏司闻肩头伤口。 他左手已经捏上顾流风脖颈,却在转瞬之间就卸了力,身形晃了一晃便倒了下去。 “阿遥!”沈云舒先去看他的情况,顾流风咳了几声,抬头看向暗器来处。谢元白与徐露并肩从擂台上走下,谢莹怀抱着听雪刀的碎片,站在他们身边。 晏司闻就倒在他们身前。梁溯过来伸手探了探他气息,又将他肩上那枚丝雨针小心拔出来,凑到鼻端闻了闻。 “师父的手笔……”她喃喃道,“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四周一时鸦雀无声,谢元白道:“诸位,事发突然,武林盟查证之后,必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他看向台下三人,又道:“三位少侠挺身而出,才不致更多伤亡,谢某代表众人谢过。” 沈云舒没有说话,梁溯站起来朝其他人拱了拱手,先看了看上座的叶寄秋,又看向一旁燕山众人:“晏掌门情况危险,回云州路途颠簸,不如诸位暂留扬州,沧澜谷必定全力救治。” 晏绪似乎对这个情况早有准备,此时听了梁溯的话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好,几人过去将晏司闻架起,跟着沧澜谷的人离开。谢元白接任武林盟主一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只是他不曾开这个口。 台下一人道:“有谢盟主处理,我等自然没有异议。” 沈云舒听这声音十分耳熟,却是陆遥。他们二人回头去看,见他身边站着个年轻人,顾流风低声说:“陆遥方才不在,就是去接他。” 这人分明是傅宁。 但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不可能叫破,只得对顾流风说:“你喉咙疼不疼?先别说话了。” 顾流风读懂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我们也该走了。” 有人开头,后面自然好办。其余人已经将谢家人围起来,道贺恭喜一类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这些事都与他们无关了。陆遥和傅宁先行一步,梁溯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谢莹,摇头叹了口气,又对他们二人道:“你们有你们的事,我就不跟着了。” 顾流风也跟她道谢,梁溯摆摆手道:“不谢不谢,快去吧。” 两人离开这里,跟着陆遥走了,方向像是扬州码头。陆遥将他们领到一艘大船前便离开,沈云舒正欲上船,顾流风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师父……我……” 他要说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其实早在和晏司闻对峙时他就想明白了,也知道上了这艘船意味着什么。旧日血仇和那些不堪往事浮出水面只是伤口的破溃,而之后的事,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沈云舒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回握他的手。 “还有我在。” “好,”顾流风沉默半晌抬起了头,“我们去吧。” 傅宁站在窗旁,苍白阴郁,一如往常。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顾流风身上:“你是‘阿遥’。” 顾流风道:“你认得我。” “认得。”傅宁难得笑了,“何况你长得和他们确实很像,难怪晏司闻看见你的脸会发疯。”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这种局面,怕是神仙也难算。” 傅宁若有所思地看向沈云舒,“晏司闻安安稳稳做了几年掌门,胆子越发小了。他是做贼心虚,咎由自取。” 话虽如此,晏司闻蹊跷的内力想必和商月眠脱不了干系。沈云舒对上他眼睛,却也只能沉默。 顾流风继续问道:“我父母的死和晏司闻有关?” “事到如今何必多问这一句?”傅宁道,“你心里自有答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晏司闻忌惮你母亲同他分权,更忌惮她与顾明怀的结合。哪怕他们一再退让,晏书意出走,顾明怀放权,但他还是不肯放过。” 这答案顾流风已经猜了七七八八,但傅宁此刻挑明,他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权斗纷争无止无休,暗流汹涌,原来每个人都不可避免,身在其中。 傅宁道:“当时朝局混乱,燕山势大,仅靠风灯也是无力抗衡。” 顾流风只是摇了摇头。 “我其实恨过你母亲,和你。”傅宁话锋一转,且没有以朕自称,“若不是你们,他必定能安安稳稳活到今日……可他甘愿赴死,也是为了……你们。” 他看向沈云舒:“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沈云舒先是一愣,后又问道:“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所有东西都付之一炬,唯独留下一句遗言,却是不知道说给谁听。” “是什么?” “往事无悔,”他一字一顿道,“望君珍重。” 二人出来时,陆遥就站在路边,像在等他们过来。他笑一笑:“都说清楚了?” “也许吧。”沈云舒不置可否。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陆遥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也有许多事瞒着你。” “其实也能想个大概……夜昙内力特殊,流过的穴位与一般功法不同,若是和其他功法合练,必定不成。”沈云舒想了想,“不过晏司闻却练成了,想必有你‘移花接木’功法一份功劳,大概是皇帝授意。只是他拿到的秘籍必定不全,才致心智受损,稍一刺激便会发狂。” 他看着陆遥,脸上有很淡的笑容:“说什么有事瞒着我,你自己何曾窥得棋局全貌?和师兄……商月眠合伙骗我倒是真的。” 陆遥道:“这事确实,我跟你赔不是。” “不重要了,”沈云舒摇头,“都过去了。” 陆遥失笑道:“这样也好。尘埃落定,你们也可以回家了。” “你呢?”沈云舒反问道,“你要去哪儿?” 陆遥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神态轻松道:“先留在这里。” 沈云舒原话奉还:“这样也好。” 陆遥笑着离开。顾流风看他走远,回过头对沈云舒说道:“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 沈云舒看看他:“谢莹。” 只是他们还未去,谢莹却先找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个包袱,没戴惯常戴着的帷帽,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素净的脸。沈云舒看着她,想起数年前她夜晚来访的时候,而如今的她,再不复当年柔弱胆怯的模样。 沈云舒觉得她这气质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是谢怀雪?是梁溯?还是她母亲徐露? 未等他有头绪,谢莹已经开口问好:“沈前辈,阿遥,打扰了。” 顾流风问道:“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们你到底做了什么,又和晏绪达成了什么交易?” 谢莹笑了一下:“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包裹:“我去了山岚城的谢家。” “谢家?” “我姐姐……谢怀雪的家中。”她道,“她娘亲已经去世了,家里只余二老。我想给过去的事一个交代,所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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