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鸢儿还我!”他好像真的是那全无理智的野狼,身上伤口又源源不断地渗血也不顾,呆愣愣地跌坐回地上。 男人根本寻不到自己的语言体系,他只能在这段时间第无数次无助又悲哀地重复着,这四个深深镌刻在心脏里的字眼。 他忘记了自己是曾经北凌江山的君主,忘记了自己沦落成了皇宫里最卑贱的娈奴,忘记了自己被充当诱饵扔出去赴死。 整个脑袋里却只记得他是一个笑容里满是桀骜轻狂的小少爷的夫婿,他是承诺过那个曾经为自己付出过所拥一切的皇后的人。 他是永远失去了那个曾经承诺说会永远陪伴自己的小少爷的鳏夫,眼睁睁看着齐鸢毫无声息地软倒在自己怀里,心脏瞬间就被虫蚁腐蚀得千疮百孔。 男人眼神空洞又茫然地看着眼前,视线无法聚焦,仅仅只能看见面前有道模糊的人影,却根本无法捕捉到对方清晰的眉眼轮廓。 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最珍重的小少爷消失了,他便也没必要再留恋这世间其余事与人了呀。
第122章 乖得就像只从小豢养的狼崽儿 齐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郁酲,对方这副彻底把外界隔绝开来的恍惚模样,让他胸腔里的烦躁横冲直撞。 他不耐烦地死死扯住郁酲,侍从收拾走那具尸体时,郁酲再次好像疯了般想扑上去抢,嗓音嘶哑又绝望地低声呢喃着鸢儿两字。 郁酲眼泪在无意识间源源不断地落着,他大量失血让他身体根本没多少力气,最后虚软地扑到齐鸢身上,神情狰狞地又想要去咬齐鸢的肩膀。 可嗅闻到齐鸢身上那朕清冽的体香时,又让他恍惚地愣了神,怔忡地缓缓把脑袋贪恋地埋进齐鸢的肩膀里。 “鸢儿还我……” 他就好像被抢走心爱之物却无力反抗的小孩儿,扯住齐鸢宽大的龙袍袖摆不松手,依旧无意识地不断似哀求般重复呢喃着这四个字。 眼泪眨眼间就晕湿了齐鸢肩膀衣料一大片。 齐鸢心脏莫名地收缴着,他烦躁地种种推开郁酲,看见男人好像破烂娃娃般狼狈地朝后摔去,他心底烦闷不见消退,反而横冲直撞得让他愈发焦躁。 “他到底何时才能恢复!” 他愤怒地转头死死瞪向敢来给郁酲处理伤口的梁辰,那好像淬了寒毒的眼神,震慑得梁辰瞬间出了满背冷汗。 梁辰怯懦地扑通一声跪在齐鸢脚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又抱着手臂蜷缩进角落的郁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郁酲他高中坠落砸进河里的冲击力其实就能要了他的命了,那具死囚真正死因就是这个,但他侥幸逃过一劫,可又被水里岩石划伤了那般多地方,再加上头部众创和大量失血……” 梁辰感觉到齐鸢周身扩散的威压越发阴寒,瑟缩地越说声音越微弱,他身体甚至都遏制不住本能地簌簌发抖。 “郁酲以为陛下丧命受到刺激,多重原因,微臣这些时日也帮他处理伤口了,是他自己不愿意清醒嘛!” 他说到最后,畏惧地砰的一声把脑袋磕了下去,深深弓着腰。 但即便看不到齐鸢那漆黑到好像深渊般的眼神,他都依旧能感觉到对方好像想撕扯所有活物般的煞气。 “赶紧去给他上药!”齐鸢最不愿意听的就是郁酲是自愿沉沦混沌的话,这不就是代表,郁酲如今这般混沌失智的模样都是他害的! 他烦躁地薅住梁辰的后衣领,把人扯到郁酲身边,他瞧见对方颤颤惊惊地揭开郁酲身上裹着的锦缎,额角就蹦出愤恼的青筋。 先前郁酲一直死抱着那尸体不松手,尸身腐肉上的驱虫甚至也爬到了郁酲身上伤口里,撕咬着郁酲也开始腐烂化脓的伤口。 梁辰只能忍着反胃,拿烧烫的热酒慢慢浇到那些皮肉翻飞的伤口里,一点点把在烈酒里挣扎着爬出的驱虫挑走。 “唔!”郁酲被疼得身体本能地轻微颤抖,他如今意识混沌,再不像从前那般有疼会咬着牙生生撑着。 他眼眸泛着脆弱的腥红,下意识地伸手可怜地攥住齐鸢的袖摆。 “鸢儿我疼……”这时候他又委屈地挪到床沿上,佝偻着腰身,将脑袋依恋地抵在齐鸢硬朗的小腹上。 “郁酲你不要在朕面前装疯卖傻!” 齐鸢何曾见过郁酲这副脆弱又敏感的模样,筋脉里的怒火瞬间就被彻底点燃,他烦躁地攥住郁酲披散的玄发,就粗鲁地把对方的脑袋扯了起来。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随即想起,郁酲呆愣愣地被打偏了脸,他左脸一片火辣辣的刺痛。 但他依然无法回神,想不通发生的事情,眼神呆滞地侧着脑袋望着床单的绣纹。 “郁酲!”齐鸢愤怒得眼眸都蒙上了泪水,恶狠狠地朝郁酲右脸又扇了一巴掌。 “你到底醒不醒,还不醒吗,你到底还想要怎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为何会好像有无数虫蚁在筑巢那般,抓心挠肝地泛着刺痛,丝毫感觉不到报仇后的快感。 好像心里某处地界化作琉璃破碎了那般,这让他遏制不住地朝如今毫无反抗能力的郁酲的脸又连扇了好几巴掌,啪的一声接着一声的脆响,在他们之间连绵不断地想起。 郁酲的脑袋不断被扇偏,左右脸都瞬间浮现了刺目惊心的五指印,他眼眸生理性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着。 “鸢儿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打……” 郁酲身上再寻不到半分从前坐拥万里江山时的龙威,卑微地抱着脑袋蜷缩起身体,也不顾还有一缕头发被齐鸢扯着。 他嗓音嘶哑地卑微求饶着,他不知道自己具体说的话,镌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却还是让他记着自己有错。 郁酲这句断断续续的话,就像是敲在齐鸢天灵盖上的当头一棒,砸得他呆愣愣地僵在了原地。 先前郁酲即便愧疚地自愿给自己做娈奴,但骨子里还是渗透着属于男人和皇子的挺拔。 不像如今真的就好像痴傻的小孩子那般,只会委屈又可怜地抱着脑袋缩起来,身上只剩下脆弱到人人可欺的卑微。 “怎么会……”齐鸢有些恍惚的低声呢喃,他手臂剧烈地不断颤抖着,踉跄着后退半步。 垂在身侧的手因扇郁酲巴掌太用力,指尖与掌心都泛了通红,还蔓延酥麻的刺痛。 郁酲抱着脑袋蜷缩了半晌,感觉没有巴掌要再落下来,就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齐鸢。 他看不清面前人的具体眉眼,可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身上扩散的好像琉璃破碎般的脆弱与悲哀。 他心脏就下意识地一缩,他分不清面前人是谁,可身体的潜意识操纵着他小心翼翼地直起身,轻轻拭去齐鸢眼角在无意间渗出的泪珠。 齐鸢被郁酲温热的指尖一碰,才猛然回神,陡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觉间落了泪。 他瞬间感到了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恼羞成怒,他不能对郁酲这个帮凶流露出悲哀与难过啊! “滚开!”齐鸢愤恼又心慌地狠狠拍开郁酲的手,啪的一声,直把郁酲的手背也给打红了。 郁酲呆愣又委屈地缩回手,佝偻着腰身,捂着手背耷拉着脑袋闷声不语。 “齐鸢你少折腾他了。”恰在此时屋门突然被人推开,齐烨低沉磁性的嗓音就传了进来。 他回头瞧见兄长,所有气焰瞬间就被彻底浇灭,瞬间也与郁酲那般好像变回了小孩儿,拘谨地把手缩到了身后。 他与齐烨之间依旧有化不开的无形屏障隔着,也便不再管郁酲,任由郁酲最后又黏黏糊糊地蹭了上来。 “也不掂量一二自己的身份,总做这些昏君一样的事情做甚!” 齐烨虽然也介意郁酲先前怀疑与打压齐家,也隔音对方叙述里前世害死齐家满门的事情。 但他这大半辈子堂堂正正灌了,瞧见齐鸢这般总换着法儿地去折磨对方,就有些接受不了。 齐鸢憋闷地抬眸飞速瞥了眼兄长,抿了抿嘴,默默地放下了又准备推开郁酲的手。 郁酲认不出面前的是齐鸢,可对方身上那朕让他安心的熟悉清冽体香,却让他贪恋,他便怔怔地紧紧抱住了齐鸢劲瘦的腰肢。 “如今朝中是怎般情况了?”齐鸢半垂下眼眸,眼神涣散地凝视着郁酲那呆滞无神的面容。 他懒散地挑起郁酲一缕垂在肩头的玄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指尖绕着圈儿把玩。 “被林家和箫家控制了起来……”齐烨神情别扭地看了眼此刻好像玩弄小官那般挑逗郁酲的齐鸢,他还是短时间无法习惯齐鸢与郁酲现在的变化。 毕竟从前可是齐鸢因为对郁酲死心塌地的痴情,才执迷不悟地硬要把齐家脱下了朝廷这趟漩涡。 他话音微顿,但还是沉声继续道:“果然与你猜测的一样,我已经暗中联系了各地驻军,林箫二家在京中逍瑶不了多久的。” 他即便再不赞同齐鸢谋取皇权的举动也无法,齐家终究是与齐鸢彻底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所有事情也确实正如齐鸢所预料的那般发展着,既然事到如今,他再介意齐鸢这个颠覆朝政的弟弟,也不得不帮着对方继续去维系皇权的稳固。 齐鸢闻言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如今毫无所觉地把脑袋抵在自己肚子上的郁酲。 他不自觉地把手抚上对方的后脑勺,好像逗猫那般,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指尖轻轻梳挠着。 这哄得郁酲真当舒服地半眯起了眼睛,那双曾经染满凌厉属于帝王的眼眸,如今同仁涣散还要懒懒地半闭着,显得他真的毫无威慑力。 “如今太厚为了夺取皇权而谋害皇帝与亲子的消息可都在民间传开了?” “都传开了,比你当初传北凌齐郁两家贡天下的谣言还要妇孺皆知!” 齐烨横眉倒竖,那双和齐鸢非常相像的凤眸陡然锐利,凶神恶煞地剐了眼下意识露出得意神色的齐鸢。 这眼神震慑得齐鸢又乖乖地垂下了头,寻不见半分帝王的影子。 不管是已经做了执掌皇权的帝王,还是小时候被兄长撵着屁股胖揍的小团子,兄长的愤怒还是最能震慑住他。 “走开……欺负鸢儿畜生!” 郁酲这时候突然支棱起身体,毫无前兆地突然恶狠狠地推了把齐烨,他如今头脑不清醒,但还是拿含糊不清的嘶哑声音愤怒地朝对方咆哮了一声。 “你骂我畜生?”齐烨一愣随即缓缓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地瞪向这个说自己前世害死了齐家满门与折磨齐鸢的浑蛋,居然说自己是畜生! 郁酲如今混沌的思维根本理解不了齐烨的意思,只觉得这个欺负面前有鸢儿气息的人还呜嚷呜嚷地喊叫,很烦人。 他便皱着剑眉,左手还眷恋地紧紧环着齐鸢的腰身,另一只手则又恶狠狠地推了齐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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