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王虎也来探望了几次,见谢榕这幅担惊受怕的模样,又是别扭又是欣慰,别扭是因为很少见到他大哥这幅羞涩的模样,欣慰是两个人之间感情笃定,这么多年都没有二心。 虽然每次都没和他大哥待上太长时间,就被谢榕找理由支走了,但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他这个做兄弟的也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谁能想到,当年的小白脸,竟然能是个痴情种呢? 以柔克刚算是在谢榕和张枫的身上展露的明明白白。 谢榕平时就是个能坐的住冷板凳的,他性子安静,更何况是和自己的爱人坐在一起,自然是怎么样都不会腻。 担心张枫会觉得无聊,他便拿着话本子,一字一句的读给张枫听:“山中地势凶险,不时还会有猛兽出没,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叫人胆寒。却说这王秀才孤身一人走进了深山老林之中,越来越分辨不出方向……就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一名身穿白色广袖长裙的妙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女子竟然双脚悬空,飘在地上……” 张枫头下枕着谢榕的大腿,脑袋被谢榕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上方传来青年低缓温润的读书声,像是玉石落入盘中,清越温柔,谢榕用自己给张枫围了个温柔乡,把张枫迷得五迷三道,再也无法离开。 “阿枫,你猜故事的最后,王秀才有没有和这只鬼在一起?”谢榕捏了捏张枫的耳朵,轻声问道。 张枫撑着床想从谢榕的腿上起来,却被谢榕按住:“我没事,你继续躺着……” 张枫嗤笑一声,顺着谢榕手上的力道就坐了起来,末了还不忘拍了下谢榕的大腿:“已经躺了很长时间了,我可舍不得你腿麻。” 谢榕脸色微红,默默往后缩了缩自己的腿,却被张枫按住,按摩了起来,边按还边道:“王秀才最后一定是和这只鬼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谢榕一愣,随即笑道:“阿枫真聪明。” 张枫无奈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哪里是我聪明啊……” 这些话本子都是谢榕精挑细选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找的全都是些无趣死板的小故事,每次都结局都十分美好,就连这次故事中的“女鬼”形象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恐怖元素了。 这些故事要是放在寻常哥儿那里,或许还算新奇,可张枫是谁?那可是从小就在山上打猎长大的“壮汉”,这些话本子里面的内容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在过家家。 都说怀孕的时候,孕妇容易生气挑剔,想必哥儿也是一样的。 谢榕十分自觉的承认错误,笑着哄道:“是我不好,不知夫郎喜欢听什么样的话本子?” 张枫这几天老是恶心想吐,可把谢榕给心疼坏了,说什么都要让自家夫郎高兴一些。 张枫顿了顿,咳嗽一声,起身下了床,从书架中的众多藏书中,挑了本小册子出来。 谢榕看着那有几分眼熟的小册子,顿感眼皮一跳:“阿枫,其实我那里还有很多话本子,不如你再挑一挑?” 张枫却直接把小册子递到谢榕眼前,而后换了个把谢榕抱进怀里搂着的姿势,笑道:“我想听你读这个。” 谢榕:“……” 那上面全都是些大胆孟浪的话语,香艳的场面。 谢榕向来洁身自好,有一天猛的发现张枫藏起来的这书时,吓得差点没拿稳,把书扔在了地上。 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假装没看见,但也没想到张枫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把书拿到他面前来啊。 谢榕那张清俊精致的脸渐渐收敛了笑,垂下眼睑,悠悠道:“是我不能满足你了吗?居然还要看这种东西……” 他伤心的偏过头去,不愿再和张枫说话了。 张枫眸光微动,捏了捏谢榕白净的脸,把人转向了自己的方向,上扬的嘴角上带着痞气:“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谢榕低“哼”了一声,抬手想要把张枫的手扯下来。 张枫先一步松开手,低头开始翻书,等到翻到其中一页之后,才指着上面的名字给谢榕看:“你看看这个。” 谢榕挑眉,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乖乖看了眼册子。 这一看不要紧,却见“谢榕”两个字赫然印在书上。 谢榕有些惊讶:“这……” 张枫揉了把谢榕的脑袋,动作不像谢榕那样轻柔,但却带着股宠溺的温情:“那上面有你的名字,我在军营里的时候,看着那名字,就能想起你。” “那时候,他们每天晚上都要聊女人哥儿……聊和她们在床上的那些事情。” “可我不一样,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么被你……” “好了好了……”谢榕的声音软了下来,伸手堵住了张枫那张什么话都往外说的嘴。 “你现在还怀着孕呢,听这个……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谢榕最后挣扎着,想要让张枫放弃叫他读小黄/书的念头,可惜还是被否决了。 张枫只说了三个字,就叫谢榕乖乖听话,红着脸读了起来。 只是很简单的三个字“我想听”而已。
第93章 张枫想听, 谢榕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向正经温润的人,就这样红着脸,声音低沉的读着, 屋内炭火烧的旺, 他们躺在床上,身上只着单衣, 却一点也不冷, 甚至还有些冒汗。 张枫才刚怀孕,还没有显怀,谢榕的手掌总是无意识的搭在张枫的肚子上,无声感受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等到谢榕终于把小/黄书上的一个章节读完之后, 张枫抬腿压在谢榕身上,手攥着谢榕的手,意味不明道:“月份这么小, 现在能摸出来个什么?怎么也得四个月之后,才能有胎动。” 谢榕笑着抱住张枫,语气亲昵, “我就摸一摸……而且, 我也不光是在摸孩子。” 张枫黑沉的眼睛里闪过笑意,拉着谢榕的手,吧唧亲了一口:“随便你摸。” 刚才读书时的旖旎气氛还未消散,如今张枫的话就像点燃了什么一样, 引得谢榕气血有些上涌。 他喜欢张枫,喜欢和张枫做/爱, 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夫, 没人能说他们什么。 要是换在平时, 谢榕早就拉着张枫欢乐了,只可惜……他的夫郎现在怀了孕,不能做太激烈的动作。 张枫的脉象不稳,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快乐,而置他们为出生的孩子于不顾。 谢榕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又汹涌中归于平静,揉捏着张枫肌肉紧实的腰肢,半晌才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把张枫从自己身上拉下来,叫来了下人,把安胎药给张枫喂了下去。 张枫从来都不觉得药苦,每次喝药的时候都很干脆。 不过他喝的痛快,落在谢榕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什么醉杨梅、桃子干、百合糕……一股脑的都端在张枫面前,生怕苦着他的小夫郎。 甚至就连张枫都逐渐习惯了,喝完药之后就自己眼巴巴的看着谢榕,等着谢榕给他喂蜜饯吃。 甜丝丝的果液香气在嘴里化开,像是能甜进人的心里。 能于凛冽寒冬中,得这样一隅温暖宅子,身侧还有相知相伴的爱人,实乃幸事。 天色渐渐暗了,两人洗漱完之后,便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怕黑的谢榕,又能吹灭烛火、安稳入眠了。 * 皇帝封妃的那天正好刚下过一场雪,道路湿滑,摆摊的商贩因为积雪的缘故,全都休息了一天,只偶尔有几个小孩子在街上玩雪打闹。 马车中,张枫给谢榕掖住毛毯后,才沉声道:“嘉文,方才手底下的人打探到,谢安淮会在今日的宫宴上对你下手。” 他的声音分不出喜怒,但眼中早已满是冰冷,但凡是和张枫亲近些的,都知道张枫这是生气了。 张枫一般不生气,但若是关系到谢榕,那么情况就会变得完全不同,一点小事就能让张枫紧张万分,更何况是谋害谢榕……张枫没有提着刀去找谢安淮算账就算不错了。 “阿枫别气,他伤不了我的……反倒是你,要是被气的动了胎气,那我可怎么办?”谢榕安抚的晃了晃张枫的手,笑容不见一丝阴霾。 张枫面色缓和了几分,语气却仍然有些强硬:“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谢榕揽着张枫的腰,闻言并不反驳,只顺从的道:“都听阿枫的。” 张枫原本凌厉的目光有了一瞬的沉滞,他看向谢榕,声音里带着愉悦:“不问问我要怎么做?” 谢榕的头埋在张枫的肩膀,手下是张枫结实的手臂肌肉,他闻言笑道:“随你,我只求你开心就好。” 他从张枫怀中浅笑着抬起眸子,声音温柔:“我知道的,你都是为了我好。” 张枫被谢榕的眼神看的心软不已,没再说话,眼睫颤了颤,手掌在谢榕的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揉了一把。 谢榕舒服的笑眯了眼睛。 马车压在雪地上,碾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白雪堆积的到处都是,像是要将世界重新洗净,恢复以往的澄澈安宁。 皇家宫殿,幽深华贵,无数奇珍异宝陈列其中,有资格参加皇帝封妃之后的晚宴的,除了皇亲国戚外,就是深得皇帝宠爱的近臣。离着宫门前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时,所有百官都要下马步行,以免冒犯天家威严。 谢榕和张枫紧挨在一起,隔着很远就看到了谢安淮厌恶的眼神,对方腰板挺的笔直,似乎这样就可以彰显出他不与谢榕同流合污到品格。 “呵。”谢榕淡笑了一声,视线轻飘飘从谢安淮和嘉华公主身上移开,然后拉着张枫的手,一步步往皇宫走去。 张枫的手很暖和,两人一起走在寒风中,倒也分外和谐。 宫宴上,张枫一直守在谢榕的身边,严防死守,保证没有人可以真正近谢榕的身。 谢安淮的看过来的视线虽然隐晦,但以张枫的敏锐力,还是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阴狠。 眼前的果酒气味醇香,透着股诱人的香味,谢榕做出一副要喝酒的模样,把酒杯放在手中,轻轻摇晃,修长白皙的手指如玉般漂亮干净。 谢安淮很能沉得住气,看起来不动声色,稳如泰山,可嘉华公主显然要差上一截,眼神飘忽,手里的帕子差点都要被捏破了。 “小谢,这宫宴真是没意思,听说今晚醉芳楼有一批新人挂牌子,要不是我爹非要我来,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抱上美人了!”许昌文压着声音大发牢骚。 谢榕附和道:“伯父也是为了你好,皇家宴会机会难得,是个拓展人脉的好地方。” 许昌文喝多了,脑袋昏昏沉沉的,闻言更是激动:“老子就不是做官的料!都说了我不想做官……麻烦的很!” 谢榕和许昌文靠离的很近,他状似不经意的按住了想要继续争辩的许昌文,抬手笑着为他斟了一杯酒,“这是千金难得的桃花酿,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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