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香韵坊越来越近,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香韵坊处于最繁华的闹市路段,向来是最热闹的地方。 远远的,清言就看见了冯老三的身影,他的马车停在台阶下,上面的货物明显见少了,应该是李婶他们已经挑完了货。 此时,冯老三正在香韵坊门口处,对着里面的人说话。 随着越走越近,清言能看得清他侧脸上的笑容了,说了一阵话后,他拱手作揖,往后退了两步,这才下了台阶去。 就在这时,香韵坊里面的人跟着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上冯老三的马车。 清言怔怔地看着那后来出来的人影,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那人身上穿着灰色长袍,身形高大,肩膀宽阔,腰部劲瘦,腿很长。 他走在台阶上时,风把他脑后的束发吹乱了,拂在他脸侧,被他抬手捋了开去。 就在这时,清言身边的申玟惊讶地叫道:“是邱鹤年!” 邱鹤年听见了声音,侧头看了过来,他本来如湖水般静谧的双眸,在看清那边的马车上的人后,湖水颤动,如大风刮过,激起阵阵波澜。 “吁!”冯寅停下了马车。 清言掀开盖着腿的被子,从上面下来,双脚一着地,就朝邱鹤年跑了过来。 邱鹤年也很快反应过来,他好像叫了一声“清言”,就转身大步朝跑向自己的人迎了上去。 两人靠近后,没管路上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不约而同抬手抱住了对方。 申玟拿着清言的袍子,跟在后面,先是喊“披件袍子,别着凉!” 后来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又急急喊道:“小心啊,小心肚子!” 邱鹤年听见了他的话,抱着清言的手臂松开了,握住他肩膀。 清言抬头看着他,眼圈通红,嘴巴张了好几下,却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邱鹤年的目光心疼地从他脸上,来到了他身上,之后,停留在了他的腹部。 在看清以后,他的神色先是惊讶,再是喜悦。 将近二十天未见,一番劫难后,清言的肚子鼓起了个小鼓包,就算是有衣裳遮着,也看得很明显。 小豆子长大了。
第111章 久别重逢 清言晕过去了,在见到邱鹤年还好好活着以后,他心思一放松,人就失去意识了。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看见李婶和秋娘她们,正站在香韵坊门口,笑着看着他们。 也看到路人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时,捂着嘴偷笑的表情。 再下一刻,他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晕,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清言感觉自己好像晃晃悠悠地在车上,有人让他靠在温热的怀里。 有时候又听到有人叫自己吃东西,清言就张了嘴,一口口地喝粥、吃面条,每次都是睁不开眼睛,就那么闭着眼,吃着吃着就又睡着了。 有时候还有特别苦的药给他喝,清言尝了一小口,就说什么都不肯张嘴了。之后就被人捏住下巴,有温暖的嘴唇贴上来,苦药随之被渡进口里,清言嘴被堵着,想吐也吐不出去,只好咽下去。 就这么一口口地喝完了,清言委屈地哭了。 他想起了早早就没了的爸妈,还有把他养大的外婆,想着想着,就看见了他们的脸,在冲自己笑。 清言想叫他们,可嗓子发不出声音,爸妈和外婆什么都没听到,就只冲他点点头,走进了光亮里消失了。 清言哭得更厉害了,耳边有人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是一口水被温热的唇送了过来。 他以为又是苦药,想要抗拒,但当那甜味抵达舌尖时,他又像沙漠中遇见了甘霖般,迫不及待地吸吮得干干净净。 糖水喝完了,脚步声离去,清言张张嘴,又想叫一个名字,可声音还是发不出来。 他急了,张大的嘴巴发出了气声,脚步声果然又回来了,有大手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清言用白嫩的脸蹭他的手,用嘴型说出两个字:“鹤年。” …… 睁开眼时,清言看见了熟悉的床顶。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回家了。 下一瞬,他就看向床外,隔着朦朦胧胧的床帐,他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坐在窗边桌子旁,手上拿着毛笔,正在专注地写着什么。 清言眼圈一热,想叫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发不出声音。 他想撑着手肘起床,却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脑后勺才离开枕头,胳膊一酸,就又躺了回去。 但是他发出的动静还是被窗边的人听到了,那人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随即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大步走到了床边。 帐子被撩起,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清言的视线里。 清言张了张嘴,用嘴型叫了声他的名字:“鹤年。” 邱鹤年应是看出来了,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清言想朝他伸手,可胳膊的每块肌肉都是酸软无力的。 邱鹤年坐到了床边,干燥温热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轻声道:“老郎中来看过了,说你的嗓子只是上火,吃几天去火的药,便会好的。” 清言安心了些,但他仍想起来。 邱鹤年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清言着急了,他的目光看向对方的手,邱鹤年这会了解他的意思了,将自己的手塞入他手心里,清言铆足了劲,在邱鹤年主动抬起手带着他的情况下,才勉强让对方摸向了自己下面。 见状,邱鹤年的动作一顿,明显有一刻,他想叉了。 但他很快便明白过来,轻声问:“是想解手吗?” 清言忙点头,邱鹤年抱歉地捏了捏他的手,说:“是我疏忽了,你稍等我一会。” 邱鹤年出了屋,把桶子拎了回来,放到了床边。 清言自己起不来,他便脱鞋上了床,把清言背对着自己抱到自己腿上,抬手往下一褪,就把宽松的裤子褪了一半下去。 然后像给小孩子把尿一样,扶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可以了。” 清言觉得这个姿势很羞耻,但他别无他法,而且在对方面前,他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便就这样淅淅沥沥地解决完了。 完事以后,邱鹤年帮他清理好,提了裤子,让他躺回床上,就径自下了床去收拾那桶子了。 等回来洗了手擦干了,邱鹤年又给清言倒了温水过来,扶着他,让他小口小口的喝了。 见清言多少还有些窘迫,他便说道:“都怪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喂你喝了太多水。” 清言看向他,眼睛里有疑问,邱鹤年看懂了,说:“你睡了有一天一夜还多了。” 清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目光急切地在邱鹤年全身上下扫过。 邱鹤年明白他的意思,说:“你放心,我没事,牢里头有人照应我,他们没有为难我。” 清言看着他,眉头皱着,表情并不相信。 邱鹤年两手放到领口处,作势要脱去衣衫,说:“你要亲眼看看才信我吗?” 清言眼睛一眨不眨,神情坚决,竟是真要看的。 邱鹤年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将上半身的衣物都褪去了。 清言的视线一寸寸地在他身上扫过,见他只是瘦了些,并没见伤痕才放下心来。 邱鹤年问道:“看好了吗?” 清言眨了眨眼,意思是可以了。 邱鹤年这才嘴角含笑地把衣衫穿回去了。 同时,也把他背后无数条狰狞的已经结痂的,一直延伸进裤腰的鞭痕遮盖住了。 邱鹤年坐到了床边,挥手放下床帐,靠近了床上躺着的人,低声问:“我也想看看你,行吗?” 清言的眼睫颤了颤,看向了一边,意思是默许了。 邱鹤年便动作很轻地将他全身衣物都褪去了。 六月中的天气已不怕冷了。 邱鹤年的眸子垂着,细细看着。 短短二十来天,前几个月他好不容易给养出来的一点肉都瘦没了,甚至比怀上身子前还要瘦。 腰侧都陷了进去,胳膊腿都细细的,下巴颏瘦得尖尖的、小小的,眼睛看起来特别大。 而相对于这瘦弱的身体,突出的小腹就显得格外明显,就像是一口小锅扣在了上面。 本来动不动就要犯困,顿顿要吃小鸡腿,时不时就要哄着的怀了身子的娇嫩小美人儿,这些日子以来,却要为他担惊受怕,日日不得安生。 还赶去数百里之外的京城,一路受那风餐露宿、风吹雨淋、奔波颠簸之苦,与那人周旋。 邱鹤年眸子里溢满心疼,他抬手轻轻抚摸清言的眉眼,清言睫毛轻颤,轻轻刮蹭在他指腹上。 “清言,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清言看着他,眼圈渐渐红了,邱鹤年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大手往下,小心地覆在他鼓起来的肚子上,不过刚放上去没多大会,他脸色就一变,露出十足的惊讶之色来。 之前摸了那么多次都未果的胎动,现在竟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不是小鱼吐泡泡,也不是蝴蝶扇动翅膀,而像是小猫伸了爪子似的,从他掌心轻轻擦过,有点酥也有点痒。 邱鹤年欣喜地看向清言,清言当然也感觉到了,他笑了笑,用嘴型对对方说:“它也想你了。”
第112章 养病 邱鹤年低头在清言的小鼓包孕肚上亲了亲,又抬头去吻他的唇,清言却把嘴唇闭得死死的,不肯张嘴。 邱鹤年贴着他的唇,问:“怎么了?” 清言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眼睛眨了眨,邱鹤年笑了一下,在他头上摸了摸,说:“不想亲便不亲吧,我们说说话。” 他用被子把清言包起来,抱在怀里,说:“我是三天前从牢里出来的,我出来之前,杨怀就被抓了进去,跟他同时被抓的,还有木陵县的县令。” “出来后,我本想去找你,但又担心和你错过去,便只好在家等着,那两天我约莫着冯老三的车队该回来了,就在香韵坊等你,听他说你去了县衙,便想搭他的马车去县里,结果正好见你回来了。” 邱鹤年大手抚摸着清言的脸颊,嘴唇在他额头上碰了碰,说:“清言,我很想你。” 过了会,他觉得手上有湿热的水滴,低头看去,就见清言哭得满脸是泪水,眼圈红红的,嘴巴张了又张,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来,可怜极了。 邱鹤年顿时心疼得不行,抱紧了他,不住亲吻他的脸颊和脖颈。 …… 清言又在床上这么躺了一天,身体才渐渐恢复了一些,能下床走动了,只是嗓子还是没见好。 一能下地,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洗澡,话也不能说,便自己奔仓房里的浴桶去了。 邱鹤年见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他回屋等着,自己把水烧了,浴桶也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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