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和苏陶在一个炕上睡了十几年,知道他这会儿把苏文景的话真的给听进去了,就赶紧说道:“文景你说什么呢,你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知道你因为要去做赘婿的事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把气撒在你弟弟的身上啊!往常他最敬重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今日你却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说着赵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 苏文兰赶紧走过去,小心翼翼安慰着赵氏,同时抬起头来,狠狠剜了苏文景一眼。 苏文和也轻轻摇着赵氏的手臂,让她不要再哭了。 苏文成坐在那里没动,低着头像是吓傻了的样子。 至于苏文盛,刚才的惊吓也是过去了,这会儿垂着头不发一言,一脸落寞的样子。 苏陶呢,倒是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苏文景,像是想知道儿子今天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 苏文景坐在那里,任由苏陶打量,不闪不避毫无紧张之色。 将自己长子上下看了好几眼,苏陶也没看出这儿子有什么不对,除了精神好了些,目光沉了些,没有畏缩木讷之色,倒是没有别的变化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颔下的山羊胡,说道:“文盛,你和你大哥换一换,等你大哥出...出门以后,你再回堂屋住。” 苏陶一锤定音,就算赵氏苏文盛母子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强颜欢笑点头答应下来。 苏文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说道:“娘,我屋里那套铺盖有些薄,现在是秋末了,到了下半夜我时常觉得冷,娘你给我再找一套铺盖,要厚实暄软的。” 赵氏这会儿恨不得咬死苏文景,可当着苏陶的面她不敢再说什么,怕丈夫多想,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她怕苏文景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便说道:“文景,娘这就去给你取一床新的被褥,你先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文盛屋里来。” 苏文景见好就收,也不再提什么要求,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 苏文盛的房间,比苏文景原本的房间要好上太多。 屋里的地上铺着青砖,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红漆书桌,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和书籍外,还放着一盆兰草。 北墙放着一张架子床,东墙放着一个红漆衣柜和一个不大的书柜,书柜上满满当当放满了书籍。书柜旁边,是一个大肚美人瓶,里面插着几张卷起来的画轴。 屋子中央,也就是架子床和书桌中间,还放着一张红漆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 用苏文景后世的眼光来看,苏文盛屋里的家具和摆设都算不上好,最多也是一般般。可和原主屋里那称得上简陋的摆设来比,算得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苏文景慢慢踱步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封皮已经泛黄的书籍,刚打开看了两眼,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大哥,这些书籍都是我费尽心思收集的,你不要弄乱了。” 是苏文盛。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苏文盛没有想到的。 往常那个并不怎么爱说话的大哥,三言两语就把母亲挤兑的无话可说,又把自己逼到了西屋去住,还让父亲对自己有所不满。 大哥如此反常,难道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了? 苏文盛心里有些怀疑,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大哥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要是在这个时候生出事情来,那大哥这门亲事怕是会起波折。 苏文盛不傻,他也知道苏文景去做赘婿对他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也不愿意让大哥的婚事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所以即使他心里怀疑苏文景招惹了脏东西,也不会说出口的。 不过被苏文景这样对待,他还是有怨气的,所以刚才说话的语气就难免带了出来。 苏文景上辈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苏文盛语气里的不满呢。 不过听出来又怎么样,他可不打算和这个弟弟搞兄友弟恭那一套。 苏文景没有把手里的书放下,而是就着屋内的烛光,开始念起书上的字来:“既以西,如入乱林,草木皆......” 念了整整一页书籍上的内容,苏文景才抬起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文盛,我记得这本书在我刚上学堂的时候就有了,怎么又成了你收集的了?难道你是个天生的神童,还没学认字就已经会自己买书看书了?” 苏文景直接拆穿了苏文盛的谎言,就跟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似的,让他根本就招架不住。 苏文盛脸上的表情十分好看,先是白接着是红,然后是紫,就跟开了个染料铺子似的,精彩极了。 苏文景今天都打算放过这家人了,没想到苏文景又直直撞上了,那他还留什么情面,直接上呗。 “文盛,就算你看不起我这个不上学堂,在家种田照料全家的大哥,但你不能这样明晃晃说出来啊。我虽然要去做人家的赘婿了,可只要我在这个家里一天,就是苏家的长子,是你的大哥,是你要敬重的对象,父亲的书我就有资格看。” 苏文景轻轻吐了口气,说道:“二弟,你就是不高兴不喜欢我看这些书,也得憋在心里,知道吗?” “要不然我一个不高兴,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第7章 去退婚 躺在厚实的被褥上,苏文景睡的十分安稳。 既来之则安之,他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当然是怎么好过怎么来。 睡醒后他的头疼已经好了许多,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他吃过早饭就寻了个机会,悄悄出了门。 昨天晚上他已经做好打算了,这亲是必须得退的,他上辈子单身二十几年,没有喜欢的宁肯打光棍也绝不成家,到了这个世界也不会改变。 他没见过那个姓席的,自然不会和他成婚,这门婚事还是早早退了好。 要是对方不愿意退婚,他也愿意许一些好处,要是还不行,哪怕撕破脸皮,他也不会和姓席的成婚的。 退婚以后,便要分家。 当初他爷爷去世的时候,是分了家的,那个时候苏家有三百多亩,其中五十亩被分给了原主,地契都改了原主的名字,是正儿八经经了衙门公差的手,苏陶和赵氏就是想赖都赖不掉。 至于分家之后的出路,苏文景也已经想好了。 在这个世界想出人头地,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样,经商,参军,科举,其中最能出人头地的,就是考科举了。 昨天他翻了翻书,发现自己穿越后还是有一点金手指的。 他的金手指就是,过目不忘。 有了这个本领,他读起书来就能事半功倍,天然就比别人高了一个起点。 他的要求也不高,哪怕是个不能做官的举人,也拥有了不小的权力,可以生活的很好了。 要是能在这个世界找一个喜欢的哥儿,成一个家,生一两个孩子,他就没白穿越这一回。 * 从苏文景住的清水到席家住的大槐树村,也就四五里路的距离,不过因为大多是上山的山路,加上苏文景头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他走的就慢一些。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苏文景到了大槐树村的村口。 村如其名,这个村子的村口有一棵高大茂密的大槐树。只是现在是秋末了,上面的树叶差不多都快掉光了,只有无数长短不一的枝桠,朝着四面八方肆意伸展着。 树下坐了好些个妇人和额头上带着红痣的夫郎,有的在纳鞋底,有些在纺线,有的在编箩筐。 此时见村口来了个有些面生的年轻人,大部分人都看了过来。 苏文景彬彬有礼,嘴角含了礼貌的笑容,语气清亮:“几位大娘婶子,小子想打听一下,席家住在哪里?就是家里哥儿很会打猎的那个席家。” 一个长相面善的婶子停下手里手里的活计,好奇地打量了苏文景两眼,问道:“你找席家有什么事?” 苏文景道:“我和席家有些渊源,这次过来是有事相商。” 苏文景穿着打扮虽然和村里人并无二样,语气态度却十分从容,看着不像是一般的庄稼人。问话的张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要是来席家找事的,自己把人给带过去了,不是给云哥儿添麻烦吗。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妇人喊道:“你不是隔壁秀才公家的老大吗?和云哥儿定亲的那个。” 这个妇人一喊出来,大槐树下所有的人就都不干活了,全都看了过来。 被这么多好奇,探究的目光看着,苏文景却一点也不慌,态度依然十分客气。 他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就是苏文景,今日来席家,是有些事情要商量。” 他大方承认了,还说是来商量事情的,再一想到昨天听到的八卦,好几个人都和身边人低语起来。 因为他们的声音太小,苏文景也听不大清楚她们说的什么,只能听到“不愿意”“撞到头”“悬了”等含糊不清的词语。 张婶把纳了一半的鞋底放在笸箩里,顺手端着笸箩站起身来,对苏文景说道:“我家跟席家住的不远,我带你过去吧。” 苏家老大既然来了,不管是为了什么都该和云哥儿商量,他继续在这里杵着,万一有人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那可就不好了。 * 有人带自己过去自然更好,苏文景对着张婶微微点了点头,道:“谢谢婶子了。” 张婶在前面带路,离得大槐树远了些,她便开口道:“你是专门过来找云哥儿的?” 苏文景并不知道席家哥儿的名字,不过这婶子既然说了云哥儿,想来这就是那个哥儿的名字了。 他点点头道:“是。” 苏文景并没有说多余的话,他和这个婶子又不认识,更没有什么交情,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他不说话,那婶子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云哥儿可是个好孩子,家里家外都能拿起来,虽然不爱说话但性子却是极好的,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他家里人口也简单,就只有一个小爹爹,人也好相处,你们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苏文景嘴角噙着淡淡的礼貌笑容,却不发一言。 大槐树村并不大,两人很快就到了席家门口。 那婶子推开门,喊了一声:“云哥儿,你家里来客人了。” 苏文景抬眼看去,席家三间正房全都是泥坯墙,西房是矮矮的两间,东房就更矮了,只有四根柱子支起一个屋顶来,里面放着不少杂物。 院子里倒是收拾的十分整齐利索,看得出来这家的主人是个勤快的。 这婶子嗓门很大,很快屋里就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那男人身形单薄,身上穿着浆洗的发白的衣裳,头发用一根木簪盘起,额间一颗小小的红痣,看年纪差不多四十岁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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