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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过去，唐墨州的后背衣衫湿了一片，齐慕照看他略困难地站稳，看他的眼神也变了：“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我没想到你还挺有毅力，还以为你肯定坚持不下来的。” 唐墨州只扯扯嘴角：“诗你背不背？” 齐慕照举起手：“好好好，我认输，我背。” “那明天我开始传你内功，我今天没拿剑来，要不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轻功？” 唐墨州还没来得及说话，齐慕照一手覆上他的腰，提气，整个人带着唐墨州飞上了屋顶。 二人在屋顶上坐了下来，齐慕照感叹：“要是现在是晚上就好了，晚上还有星星看，现在嘛……” 他拿起手遮着阳光：“咦，我才发现，这里视角这么好！” “先生你看！”他一手指向远处一角屋檐，“那里是皇宫！” “其实……我很少用到轻功的，也从没上过屋顶，我只小时候翻过墙。” 唐墨州疑惑：“还以为你平时都上蹿下跳的。” “轻功是我习了内功后学的，就当是辅助，我平时练的更多的是剑，要上战场杀敌主要靠的不还是这个吗？”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 “那个太子殿下……他有其他兄弟吗？” 齐慕照歪着脑袋看他：“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之前都不想当官吗？” “不是为了当官……我就是有点好奇，因为从前的记忆不是都没了吗？” 齐慕照很随意地晃着腿：“他有其他兄弟，只不过我的堂弟们比我还小，和堂哥差不多大的没有。哦对，我有个小叔，也就比你大一点，剩下的就是公主姐姐也跟你差不多大，其他的就没了。” 如果太子真的有忌惮的对象，那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很年轻的小叔，要是太子真有意拉拢自己，自己现在父母双亡，早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人，唯一在意的也就是这个学院，他虽不是只能靠这个挣钱，但若太子恼羞成怒想彻底断了他的生路怎么办？最坏的一个可能便是……要了他的命。 不过太子现在对自己看起来好歹还算温柔，就算要翻脸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大不了赶紧跟着齐慕照好好学武，以后见了太子再防备点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忍不住又想了一通，齐慕照看他半天凝神不语，问道：“先生你又在想什么？” “咳，没什么，咱们下去吧，别忘了今天你答应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再提了，这可是小爷这十五年历史上很不光彩的一笔。” “哦？那你曾被我踢中一脚这件事也算吗？” “先生你故意的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唐墨州忍俊不禁，“好了不逗你了，今天还是谢谢小王爷了。” 齐慕照又带着他飞了下去，落地后他道：“其实先生如果愿意，也可以不喊我小王爷。” “嗯？” “先生也可以唤我阿照，我父母还有我亲近的朋友们平时都这么喊我。” 唐墨州有点意外：“小王爷你……？” 齐慕照自顾自负手在前面走着：“其实虽然重新和先生开始相处也只有短短几天，但我能感觉到，先生不像从前那样了，我……可能我不太会说好听的话，我只是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你是在认认真真教我的。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想好好办一个学院，想帮助更多的人，而且……”他顿了半天才继续说，“我不知道怎么讲，我感觉先生失忆后像脱胎换骨一样，就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了，我从前从来没认识过这样的人，我感觉很有趣！” 他转过身认真看着唐墨州：“总之，我很喜欢先生，所以我希望先生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交心的朋友看待。” 唐墨州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自己来自n多年后的时代，这孩子平时接触的人，要么对之恭恭敬敬，要么就是长辈，要么就是皇亲贵族，自己醒来刚见到他时还给了他一脚，毫无恭敬之意，更没有长辈的古板，也不像贵族那样高高在上，他当然觉得新奇。 虽然知道齐慕照没心机，但他也确实没想到，这孩子还真的会这么直接地表达出来自己的喜好，丝毫没有掩饰。 就拿唐墨州自己来说，曾经在现代都习惯把情绪藏在心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可以这么直接地，同一个人说“我很喜欢你”了。 印象里也认为古代的贵族都只爱争名夺利，和他们打交道都得提心吊胆，或许别人如此，但，齐慕照绝对不是这样的。 “先生……怎么了，不可以吗？”齐慕照看唐墨州不答，有点紧张了。 他有点丧气地转回身，就听身后唐墨州道：“阿照。” 齐慕照听后，又很开心地转了过去，对唐墨州展颜一笑。 二人相视而笑，眼前这个小少年笑的灿烂，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纯真美好。 唐墨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幻想，如果齐慕照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第七章 唯先生命是从 自此，齐慕照每日都来学院，唐墨州先教他写字、背诗，之后则跟着他去后院暗中习武。 只是齐慕照还是不怎么爱背诗，每次考他时常常卡壳，背不下来的时候就下意识抚着后颈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唐墨州实在受不了他这眼神儿，带着他背了一周，看他实在不是这块料，也在考虑要不要之后换个方向。 还好他字写的比之前好些了，不再像开始那样歪七扭八，总算有了点正形儿，虽称不上有多好看，但至少工整了些。 这一周一切正常，之前担心的什么太子可能要做什么动作，根本就没有发生。 这几天也有暗中让下人们去外面放出齐慕照每日都来这里的消息，他知道其实好多人都关注着自己这边，想看看自己会把这学院搞成什么样，虽说大多都在看笑话，但只要自己这里真的会一直有学生，他相信总会扭转一部分人的看法的。 “先生，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齐慕照蹭蹭蹭跑了进来，这天是周末，唐墨州本来让他回家歇着了，看到他来了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还匆匆忙忙的，什么好消息？” “噗，”唐墨州看他跑的急匆匆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打趣：“你好歹是个小王爷，怎么都不注意一下的。” “先生……”齐慕照喘了口气，“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下周我朋友们终于答应跟我一起来了！” “哦？那很好啊，你是劝了他们吗？” “不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主动说起来这件事，就是他们主动提的！他们说，要来学院看看，因为看我每天都来，所以还是有点好奇，想看看先生你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看来自己放出去的消息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已经开始在小幅度地改变别人的看法了。 “那很好，我今天再准备准备，明天好好招待你们。还好你提前来告诉我了，不然明天我可能都没准备充分。” 齐慕照有点不好意思：“我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剑都没来得及放回去。” 唐墨州问道：“你本来是干嘛去了？” “本来去练剑嘛，大家一起，因为秋狩应该就快到了，我们都想提前准备准备。” “秋狩？” “对啊，哦对，你不记得了吧，就是陛下在每年春天秋天办的围猎比武活动，主要都是皇家子弟和一些大臣的子女亲眷参加，说起来，我第一次见你还是在前几年的春狩上。” “我们那么早就见过了？你那会儿才几岁啊。” “也就前几年吧，我那时大概十二三岁，你也还清醒着。” “那你对我第一印象是什么？” 齐慕照不说话了，唐墨州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按理说原身那时候要还清醒，齐慕照应该对自己第一印象还不错，那他为什么会不敢说？ 齐慕照不敢说肯定是因为这第一印象不是什么好的，他支支吾吾道：“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一般这么说都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唐墨州也不太在意这个，毕竟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你说就是了，不会罚你抄书。” 齐慕照松了口气，大胆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很好看，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大哥哥。” 就这？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唐墨州正意外着，就听他接着说：“后来知道了你就是我不怎么喜欢的那一类人，我就瞬间没兴趣了，再后来……你又变成了那样，我从前本来跟你也没怎么打过交道，没什么交情，跟你接触最多的时候就是你在王府的那段时间，所以我后来对你一直是不喜欢更多的，哪怕初见的印象有些惊艳，也早就渐渐淡忘当时的感觉了。” “不过还好现在你变了，说实话，我最近偶尔也会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只觉得世事无常，以前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你我之间居然也会有这么和谐的一天。所以我不太敢把实话告诉你，就是怕你要知道我这前后的情绪反差会不高兴。” 这都是他对原身的感受，跟现在的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哪至于会为这个不高兴，不过他也不可能这么跟齐慕照说，只好道：“我倒没有不高兴。” “咦，真的吗？那就是我多虑了？想不到先生还挺大度。” “……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我对这件事没感觉是因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但不代表以后你犯了错我也会忍着。” 齐慕照做了个鬼脸：“哦，知道啦，以后我一定唯先生的命是从！” 唐墨州笑：“成语学的还挺快的，那我可就当真了，去，回家把字帖写完，明天带给我检查。” “先生你认真的吗！怎么话题又跳到这里了……” 唐墨州鼓励道：“别泄气啊，跟我之前看到的比的话，其实你的字是有进步的，每天也不用练太久，只要每天坚持练一小会儿，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你现在是天天都有写吗？” 齐慕照弱弱道：“其实也没有，只是在这里天天写，有时候回了家还是会偷懒，不过先生，你让我写的我都写的差不多了，虽然没天天写，但是我找到时间了就会去写一会儿。” “没关系，以后注意就好。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见。” “嗯，先生明天见！” 翌日，唐墨州起了个大早，唤着下人们一起把学院好好收拾了下，就去门口等着人来了。 这时候估摸着是现代的八点多钟，他才转悠了一小会儿，齐慕照就带着人来了。 一行四五人，许是因为齐慕照之前打过招呼，这些人表面上态度摆的倒也算中规中矩，没什么失礼之处，唐墨州一拱手：“欢迎你们来，先进去吧。” 带着几个公子哥儿坐下后，唐墨州走上讲桌：“我不记得从前是否与你们打过交道，可能我也不需要重新做个介绍，不过现在你们只需要知道，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我希望能尽量帮到你们，只要你们说，我就会努力想办法做到。也许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但我想告诉你们，我是在认真地做我想做的这个事情，也希望各位的态度能端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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