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其实……”若木晴人顿了下,和旁边一个长相端庄清丽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子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小林同学你是不是记错了,你一直在这,刚刚睡迷糊我们路过,然后把你叫醒了。” “怎么可能有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不受伤的事情嘛,又不是什么超能力,哈哈。”他挠挠头,显然是第一次说这种谎话,不是很擅长,眼神也不跟我对视。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分毫不怀疑,满脸感激,“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即便如此,我为什么要拆穿?这是给双方台阶的好处,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待会我说不定就能顺利离开,他们也保全了身份,皆大欢喜不是吗? “等等。”傲慢低沉的声音突如其来,打断了即将其乐融融的场面,“你们不觉得他有点奇怪吗?我看这家伙可不像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是那边派来的卧底。” 一直冷眼旁观的桑谷一真双手抱胸,用下巴点了点结界里的敌人。 我假意跟着看过去,皱眉喃喃:“谁?”做戏要做全套,结界是会屏蔽掉普通人的感知的,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哼,演技不错。”桑谷一真完全不信,放下手臂大步走过来,死死盯着我,嘴里吐出咄咄逼人的话语,“我之前还真被你给骗到一回,但这次你忽然从半空掉下来怎么解释?刚刚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所有人都没有抵抗之力地屈服在‘沉默’下,只有特殊力量持有者能幸免,作为一般人的你,为什么还保持了几秒钟的清醒?” 啧,就说了一直纠结于某个细节或者过去不放的男人是不会受欢迎的桑谷同学,你就不能学学若木晴人,忽视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吗。 “说起来好像真是,当时只有小林同学和我一起站着。”若木晴人仿佛被提醒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过来,“虽然后来也晕过去了,但好像的确有点不同。” 我看错你了,若木晴人!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跟着桑谷一真那家伙混,他的设定可是标准的反派男二,迟早有一天会叛变的那种,你怎么能这样! 内心忿忿,我面上还是无辜,甚至略带恳切:“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都是我听不懂的话……发生什么了?” 桑谷一真眯眯眼,冷笑:“你的戏未免也太足了。”接着靠近到两米之内,一把拽走了某个趴在肩膀上被我刻意忽视的东西。 “身边跟着这种东西,亏你还能大言不惭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举起像是任人揉搓的橡皮泥一样的某白色妖皇,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甩来甩去:“这可不是什么白色的小狗狗,小林、同学?” 呀,这倒是……没想到。 我微微控制了下表情,让自己不要露出半点探究的意思,也不要流露出惊讶或者感叹。 ——元芜居然能被看见了。 之前这只妖可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教室里,甚至嚣张地在每个人的桌子里翻找零食,随意地像是把整个教室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可除了我,谁也没有发现这只可恶的妖到底做了什么行径。 下课时大家此起彼伏质疑自己零食少了是不是被人拿走的声音仍在耳畔。 但此刻,声称一百多年没有被看见,一直在等一个能看见它的人的妖,明显被看见了。 不光是桑谷一真,若木晴人,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巫女小姐,以及远处维持结界穿得格外圣洁的那个女孩也投来了目光。也就是说,此刻的元芜,宛如隐身结界失效了的透明人,真切地出现在了大众目光下。 唯一能联系到的线索大概是那个了。 有了大致的猜测,我决定实施死不承认的对策:“你到底在说什么?桑谷同学。恕我直言,如果你想玩什么解密游戏,还是找其他人吧!我还有事,没时间和你干耗着。” 说出这些话的重点是气势,只要气势到位了,那么有时候天然会增加可信度。 比如若木晴人就动摇得很明显。 “是不是弄错了。”他低声问那位巫女小姐,“小林同学好像真的看不见,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能看见。” “不确定。”巫女的话很少,“可以试试,再消除记忆。” “这会不会不太好。”若木晴人有些踌躇,担忧地看向我。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步,思考着离开的路线。 至于元芜?妖皇为什么要普通人来担心啦! “你想去哪啊?”高大的身影挡住去向,红发的那人露出堪比魔鬼的笑容,“我们再好好谈谈吧,小林同学?” “不……”我还没说完,就看见似乎已经说好了的巫女小姐快速挥了下手。 一道光闪过。 我的世界异变了。
第9章 突然看见以往看不到的东西,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小时候的我大概很有发言权。那时的我还处在好奇心最旺盛的阶段,面对奇怪新奇的现象与物品,比起害怕,更多是好奇心与探究欲。 我总会下意识追逐神秘出现的人影,随意地闯到交战双方的战场,睁大眼兴致勃勃地看着从未见过的世界,试图记下那些花里胡哨的光芒与听上去很有气势的台词,在内心幻想自己也做出同样的事情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不出意外,还不擅长躲避的我多次被发现,然后成为敌方手里的“人质”,作为要挟正义一方的道具,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有我这样拖后腿的家伙在,主角们还是抵抗住了攻击,打倒了反派,救下了人质。 而身为小孩子方便的地方在于,我并没有被他们怀疑是身藏特殊能力或者故意为之,只是被当做无意中闯进来的孩童,被轻轻放过、不多责备,甚至还有人会护送我回家。当然,这里有没有路人甲自动被忽视的属性加成也未可知。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那的确是个特别招人烦的小孩,不听话、好奇心旺盛、行动力还很强,整天专门往危险的地方跑,简直是作死的典范。如果是现在的我遇见,大抵也会想揍一顿,多亏正派的主角们都秉持善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总之,是完全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以至于如果有人问我小时候经常做的事情,我总会笑而不语或直接转移话题。 嗯,是不太想提的黑历史。 随着岁月流逝,我逐渐长大,见惯了这些奇怪东西之后,那样激动又难耐的心情也慢慢退却,曾经的不同变成“寻常”。我以为我已经拥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脏,帮助我面对这些纷纷扰扰。 然而今天,我却又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那份心悸与诧异。 原本熟悉的世界,只是一瞬间就陌生起来。 白墙玻璃窗的教学楼灰蒙蒙一片,像是被吸走颜色与生气只留下线稿的图画,透着呆板的寂静。天空依旧是蓝色,却笼罩着灰败的色调,全部带上颓废与惨淡。云层都沉重凝滞,流动得缓慢。 道路两旁的树木色彩稍微明亮,淡绿色的光芒包裹着树身,晕出朦朦胧胧的温柔。 但这个全然灰色的世界里,树木不是最显眼的东西。 细碎的光点飘散如带,汇聚成型,犹如天女飘落的羽衣,紧密缠绕在面前几人的身上,照亮了这片小小空间。 桑谷一真身上的光点是黑白色,巫女小姐是淡黄色,若木晴人是红色,远处维持结界的女孩是绿色……璀璨鲜艳的光随着他们呼吸间飘落,缓缓坠在地面,然后隐没消失。 就像是黑白漫画里忽然出现彩色人物一样的感觉,显眼、特别,又有几分让人不敢妄动的畏惧。 所以这些到底是什么呢? 刚刚那位巫女小姐,对我做了什么? 我迟疑地眨眼,看向使我变成这副模样的主谋,一低头却被桑谷一真手上的东西闪到了眼。 大团大团刺目的金色聚集在一处,像是一团小型的太阳被人摘在手里,,流窜出大量耀眼的光,看一眼都会觉得眼睛酸涩,受到了伤害。 想起之前桑谷一真拿着什么,我马上弄清了这金光的真面目——元芜。 这只妖的光如此强盛,到底代表了什么?有什么意义?是生命力吗?还是别的什么…… “怎么,你看见它了?” 大概是被金光闪过后我避开的动作有些明显,桑谷一真立刻察觉到变化,提高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没有回答,往远离他的方向退一步,思考着逃开的路线。 “这个能看见吗?”巫女小姐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缠着翠绿光芒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个铃铛,样式很破旧,有岁月腐蚀的感觉。 即使我仍然没有说话,她却好像已经明白什么,点点头:“看样子看见了。”接着她松开手,那东西就碎裂成细小光芒,隐没消失。 看过不少动漫的我当然能猜出来,那应该是普通人无法察觉的东西,通常被储存在所谓的“四次元”空间里,就像某机器猫的百宝袋一样。 我本应表现得更加慌张一点,毕竟是被发现了很重要的秘密。但看过桑谷一真和巫女小姐的态度,我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点,情况好像和想象中不一样。 微微蹙眉,眼神要清正,嘴角稍下,得表现出一副困扰委屈的模样,然后发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那些……是什么?” 这个时候的要点是,看似问着所有人,其实只看向若木晴人,要认真地、无辜地看,适时发抖,声音带颤就更好了。 某个心理学家说,人求助的时候会下意识看向自己最信任的人。 所以抱歉啦,若木同学,好心的你一定会为我排忧解难的,对吧? “那个、那个其实不是什么会伤害你的事情。”若木晴人磕磕碰碰地开口,试图打消“受害者”的恐惧,“花山同学只是想帮忙排除你的敌人嫌疑,没有坏心思。她只是让你看见了一些,额,一些我们能看见的东西。” 接着转头对那位巫女说:“花山同学,小林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骤然让他看见这边的事物太危险了,你……” “你可别说什么现在就让这家伙回去之类扫兴的话啊。”桑谷一真打断他的话,晃晃手里的那东西,“测试才刚刚开始呢,你难道不明白如果有‘黑月’的人潜伏进来会有多大的威胁吗?” 说罢,他还挑衅似的看过来:“那群老鼠可相当会躲在黑暗里伺机而动,你说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眯起眼,避开元芜身上的光。 “是吗?”大概是理解错了我的表情,桑谷一真冷哼,“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确实听不懂,即使我猜到黑月就是他们敌对方的名字,但也不准备表现出来。何况这人的问话明摆着不信我的清白,甚至试图利用话语激起我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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