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脚步一顿,侧过了身,眸色淡淡:“你认识我?” 虞凡白脚下一顿。 少年人和上一次一样,进了那间房间,要挑战守擂者,和上一回一样,那名臂膀壮实带着纹身的男人进了房中,这回虞凡白倾身听了一耳朵。 “不是他,不是他!”少年恶狠狠的问,“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你在说谁啊?我们这儿重建以来的守擂者一直都是他。” “不可能,明明重建之前赢下最后一场比赛的人是一个黑头发,眼睛漂亮,笑起来也很好看的男人!” “黑头发的男人?没有,我们这里只有他。”对方答得很肯定。 “你们骗我!”少年也很肯定。 名字是对的,邬烬也还记得他。 虞凡白从玻璃上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己的脸。 场景重置回了赛场。 虞凡白抬脚大步迈向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五官模糊。 这里的人都很奇怪,不会和他对话,行为也怪异……奇怪的不是他们,是他。 他是这里的外来者,是唯一的变数,数据里的病毒,没按照程序走剧情。 他想起了那长长的壁画,这里是属于邬烬被污染的精神世界。 “邬烬。” 在少年开门的前一秒,他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不禁皱眉:“怎么又是你?” “还记得我?”虞凡白问。 他们碰面应该是上一轮的事儿。 少年双手揣兜,“找我什么事儿?不签名,不合照,不收信也不收钱——” 虞凡白笑了声:“什么都不肯干,你还停下来跟我聊呢?” 少年皱了下眉头,也觉得自己奇怪,“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忙着呢。” “小鸟儿。” 少年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住。 “我是来找你的。”身旁的男人蹲下,让他从仰望变成了平视,他说,“不要签名,也不要合照——跟我回家行不行?” “你好奇怪啊。”少年说,“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儿?” 虞凡白:“我不仅知道你小名儿。” 他小名儿都还是他取的。 “我还知道你以后对象叫什么名儿。”他像个街边骗钱的神棍。 少年一脸嫌弃:“哦,叫什么?” 就差没把“别看我小觉得我钱好骗”写脸上了。 “虞凡白。”他说。 “虞凡白……”对方跟着念了一遍,“名字还挺好听的,我知道了。” 他不打算给他钱。 “我还有事儿办,你随便找个地方凉快吧。”他说。 虞凡白笑了声,这小孩儿还挺难搞啊。 “不记得了吗?虞凡白是我。”他说,“虞瑾也是我。” 少年停滞了进门的脚步。 “我来接你回家。” 周围逐渐褪色,那些嘈杂的呐喊声,充斥着血腥味的拳击场,那扇通往办公室的门,逐一消失了。 虞凡白站在了一扇铁门面前,玻璃橱窗外逃窜的人们穿着白大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儿。 这熟悉的画面让虞凡白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这回他又是谁? 他看向玻璃窗,里面太亮了,看不到倒影。 他穿着白大褂,在身上摸到了钥匙,打开铁门出去,果不其然,外面乱糟糟的一片——是那天的实验室! 他在人潮涌动中张望,被拥挤的人群撞到肩膀,踩到脚,当他从实验室出去,他只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下一瞬,他又回到了铁门前。 到了现在,他已然明白了过来——精神污染,让哨兵一遍又一遍的经历重复着噩梦遭遇,最是容易击垮哨兵的精神力。 他能进入邬烬的精神污染区域,或许是因为邬烬身上有他的标记。 待哨兵精神完全被击垮的那一刻,他就救不活了。 虞凡白这一次用了最快的速度,抵达到了门外,还是没赶上。 这一次重复的时间点比上一次推后了。 他一边逆着人流,一边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 终于——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那道东张西望的哨兵。 “邬烬。” 他握住了他的手腕。 邬烬回过头来。 “邬烬。” 与此同时,另一道与他相差无二的声线响起,对方握住了邬烬另一只手的手腕。 “跟我走。”两人异口同声。 虞凡白仿佛在照镜子,看到了“他自己”。
第264章 结局 空气凝固。 周围逃窜的人们路过,撞到他们,谁也没动,谁也没撒手,三人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隔着银发哨兵,虞凡白感觉到,和他对视上了。 他褪去了白大褂,里面是一件衬衫和黑色西裤,而对方的着装和记忆里那次相差无二,军靴包裹着脚踝,身姿利落。 两人都不愿意撒手,目光对峙上,绷紧的氛围让人感到紧张,邬烬脸上也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也许是被陌生人抓住的茫然,又可能是见到两个长相一样的人的茫然。 没有时间给他分辨了。 “走这边。” 他们又是一同开口,但选择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一个人分不成两瓣,场面僵持下来。 邬烬挣脱他们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视线在两人中间徘徊,一贯懒洋洋的语调,“你们……什么情况啊?虞哥。” 两人同时面向他。 和上一次不一样,他们两人的脸,在邬烬眼中是一样的——虞凡白意识到了这点。 “先出去再说。” “出去再和你解释。” 两人一个战损状态,一个完好无缺,说话都几乎处于同步的状态,这个冒牌货的神态动作,甚至让虞凡白本尊都感到相似。 “别跟他走,他有点古怪。”穿着军靴的虞凡白皱眉道。 白衬衫的虞凡白道:“这里面,最怪的是你吧。” “你们两个都挺怪的。”邬烬主持公道的说了一句。 两人都将目光投向他:“你跟谁走?” 仿佛分家的父母问孩子跟谁一样儿。 “看看精神体,谁的厉害我就跟谁走。”邬烬双手环胸,“反正我也认不出来。” 两人照镜子似的都眯了下眸子。 顶上灯光忽明忽暗,伴随着细小灰尘落下。 周围逃窜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他们仨。 两声尖啸,两只鹰展翅盘旋,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 很少有什么情况让虞凡白感到棘手过,这回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对手是他自己,一个还原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他自己。 连精神体都无差别复制了。 而邬烬的精神力已经差到分辨不出他们真假了。 猎鹰落在了他肩头,虞凡白遗憾道:“看来这个办法不太行。” 邬烬眸子一转:“要不你们说点别人不知道的事儿?比如,你有多喜欢我,喜欢我哪儿。” “小鸟儿。”“他”抬起手臂接住猎鹰,“我多喜欢你,我想我来到这儿找你,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顶着那张脸,望向了虞凡白。 冒牌货先开了这个口,他再答什么,都会落了下乘。 虞凡白轻哂:“好歹问点自己知道答案的问题吧。” 这个问题,给出的是什么答案,都可以是正确答案,也可以是错误答案,全然看出题人的心情。 无疑,“他”的答案是让人高兴的。 “轰”的一声响,天花板出现了裂痕,这里要塌了。 “别犹豫了,跟我走。” 一人抓住了邬烬一只手,另一人同时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放手。” “该放手的是你吧。” “他跟谁走是他的自由。” “那就让他来选好了。” 两人话虽如此,但谁也没有放手,场面再度僵持住,虞凡白不是喜欢把掌控权给别人的人,哪怕这个人是邬烬,他不能百分百的确定现在这种状态下的邬烬会选他。 但他不会再松开他的手,让他再回到那场噩梦。 天花板上碎石子落下,天花板裂了。 隔层上犹如壁虎的畸变种从上面砸了下来,擦着虞凡白的肩膀而过,在那一秒,邬烬撒开了另一只手。 “邬烬……” 坠落压下来的畸变种将三人分割开来。 虞凡白被邬烬拽着通往了另一边,他轻喘着气问道:“就这么随便的选了?”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邬烬头也不回,道,“我不会选错未来对象。” 他还记得。 记得拳击场,记得那扇门后的他们。 虞凡白低笑了声:“那你就不怕拉错人了?” 邬烬:“不会。” 他不会拉错虞凡白的手。 两人从实验室里逃出去,虞凡白拎着哨兵扔上猎鹰,自己小腿一蹬,一跃上去。 猎鹰带着他们越飞越高,直冲云霄,宛若一场只剩下他们的末日狂欢。 极速上升的速度带来的失重感让哨兵翻了个身,躺在上面享受着风带来的刺激感,他张着嘴唇喘着气。 “我们现在去哪儿?”他问,“回去吗?” 身旁没有人答话,他偏头看过去。 虞凡白屈腿坐着,道:“出去。” “出哪……”邬烬撑着身体坐起。 话没说完,虞凡白俯身压在了他肩头,“向导一辈子只会彻底拥有一个哨兵,我的专属哨兵只有一个。” “邬烬,那个人只会是你,也必须是你。” 这是在回答他提出的那个问题,还是在和他表白?邬烬心里乱糟糟的,他想,表白哪有人这么强势的,不答应还不行了。 “梦该醒了。”他道,“小鸟儿,你还要睡多久?” 从邬烬识破冒牌货伎俩的那一刻,这个反复折磨哨兵精神的噩梦就已经出现了漏洞,虞凡白的出现彻底将它击碎了,对哨兵不管用了。 之所以还在持续的原因,只有一个,哨兵潜意识里想要继续下去。 他想要和他一起逃出这里,谁也不落的逃出去。 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一切就已经都结束了。 - 虞凡白睁开眼。 他并不在洗手间,而是在一个树上挂着,身上缠着蜘蛛丝,似包裹食物般将他缠绕,已经快到胸口了,而旁边一棵棵树上,也挂着和他相差无几的人,在夜里有些渗人。 蜘蛛还在他身上缠丝,身上有能动的空隙,虞凡白几下斩断了蜘蛛丝,蜘蛛也成了两节掉在地上。 这蜘蛛……是傀儡,攻击能力几乎为零。 难怪没有人察觉到畸变种的气息。 这一片都是被污染的区域,被挂树上的几人已经被污染了,待的时间越久,精神力被污染得就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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