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在渊突然有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猜测,太后两辈子为难闻或跃的理由,或许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 “您在说什么啊?他就是陛下啊。”季在渊这样演戏道, “不,你明知道的,他不是!他是窃取了我儿身份的卑鄙小人!” 季在渊几乎可以肯定了,他应该是猜对了,太后上辈子针对闻或跃,是因为他觉得我呢活跃并不是真正的闻或跃;这辈子也是一样的,她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意识到自己错了,也就觉得这辈子的闻或跃不是闻或跃了,自然会再次针对起来,甚至报复的只可能比上辈子更强烈。 真的是……太可笑了。 季在渊继续努力激着太后说话,言多必失,他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好比这个所谓的卑鄙小人到底是谁。 “陛下之前突然性情大变,有关于记忆全失的消息,您没有听说吗?” “不过是演技罢了,这种情况还少吗?你怎么还会相信?”太后非常的固执己见,她是不可能被轻易改变的,不然上辈子也不会闹到那么难看的地步。 “但是,他有一些古代的记忆啊,他对大启的古董了若指掌……” “所有知道大启古董的人,就都是我儿吗?他本就是大启人,他怎么可能不懂大启的古董?!”太后越说越气,一副非常想要皇后回头的样子。 若不是听说了皇后和那个卑劣之人有可能在一起的消息,那太后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跳出来。属于她儿子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什么,都不能便宜了外人。而且,如果季在渊真的要庇护那个人,他这边就不好下手了,他必须把季在渊争取回来。 “不要犯傻了,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吗?你最后同意哀家一同转世,不就是为了全我儿一个一家团圆的愿望吗?” “我们才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啊。” 季在渊垂下眼眸,假意被太后的说法动摇了,只不过他还在摇摆,没有彻底倒向谁:“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才是对的,而我是错的呢?” “我当然有证据。你忘了吗?那个坐忘心斋的辨认器皿,当年还是你努力找来,让我相信我的。我这辈子已经设法重新找到了它,我们再做一次比对,也就知道那具身体和灵魂到底匹不匹配了!” 随着太后急切的解释,季在渊的大脑终于就像是冲破了什么,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好比,季在渊抬头,终于正眼看了太后一回,在心里勾起了唇,我让你活到现代,怎么可能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的一家团聚呢? 我是为了让你后悔到生不如死啊。
第65章 穿到现代的第六十五天: 上辈子。 大启雍畿, 时值岁破,诸事不宜。 这已经是年轻的天子无故昏迷的第十三个月, 苏德妃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得不出生了。是皇后从闻氏皇族一个远支中找来的,难得合适,父亲早亡,母亲难产,没有人要害这个母亲,可大概这就是命吧。 如今,小皇子名义上是皇后在养, 实则是后妃们在共同照顾, 看着他一天天圆润起来的脸盘、胖乎乎的小手,总算是驱散了心头一二的阴霾。 只有皇后还在执着于皇帝。 季在渊每天都会定点守在闻或跃的身边, 一边帮他按摩手脚、舒缓经络,一边坚持不懈的和闻或跃说着生活里的琐碎事情, 仿佛只要她这样坚持下去, 闻或跃早晚有天就会醒来,像没事人一样。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想要提一提苏德妃的份位,毕竟她‘生育皇子’有功, 但苏德妃却怎么都不愿意。她一辈子没说过谎, 临了却在皇室血脉上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 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巫淑妃走了这么久,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那良妃神神秘秘的约了我晚上见面,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我都和她说了,白天见比较好,但她坚持要在晚上。” “向贵妃……” 向贵妃实在是太冲动了,之前想闯无为殿, 如今又要去闯太后的寝宫。 季在渊始终没能找到太后对闻或跃下手的证据,但不少人都觉得肯定是太后对闻或跃做了什么。这样的偏见,随着闻或跃一日日的沉睡,还在不断的加剧。向贵妃更是表示,要什么证据?她手上来自东海王的兵力,就是证据!去太后寝宫搜一圈,什么没有? “我让她再等一等,她反问我,等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当然是在等巫淑妃把东西从寨子里取回来。” “那东西到了,你肯定就能醒了,对不对?”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声音回应过季在渊,可他就是能从头说到尾,耐心又细致,一点也不见不耐烦。最后,他温柔的俯身,替闻或跃拢了拢他的鬓角,满是不舍。 但他必须得离开了,外面还有各种事物需要他去操持。 …… 七月流火,转眼,闻或跃已经昏睡了二十月有余,接近两年。 小皇子也已经从笑容无齿的孩提,变做了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孩子,他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见了谁都是一副不怕生的笑模样。惯会举起双手,耍赖道:“娘娘,抱。” 季在渊自认为不算有多么喜欢孩子,可见了小皇子还是会不自觉的弯起双眼,只因为伺候过闻或跃的奶娘说,大皇子和陛下小时候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哩。也不知道是对方在恭维,亦或者就是如此巧合,但季在渊还是难免爱屋及乌了一些。 只希望若有来世,闻或跃也能得到这样一个被众星捧月的童年。 一日,巫淑妃终于策马归京,带回了季在渊翘首以盼的东西,可惜,这个传说中能解万物之毒的蛊王,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而闻或跃的生命,也还是走到了尽头,他的气息已经十分微薄了。 无为殿就像是笼罩了一层愁云,哪怕季在渊不愿意面对,群臣该说的还是要上折,要给陛下准备好棺椁了。就太医院所说,最好的预计,陛下也活不过这年冬天。 幸好,他们还有小皇子。群臣这样庆幸着。 对于只在乎闻或跃的人来说,就没有什么幸运了。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第一个因此事快要发了疯的,不是帝后情深的皇后,而是身居宫中的老太后。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在欺骗哀家!” 那良妃一直伺候在太后身边,也不知道她姑姑为何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就宛如她才接到消息似的:“姑母,表哥已经这样沉睡了快两年了,您怎么……怎么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一般?” 太后顾不上和这个蠢货外甥女说话,浩浩荡荡的就要闯入无为殿,想要把龙床之上的人喊醒。她的反应真的太奇怪了,明明之前还一副巴不得陛下昏迷的模样,对于闻或跃出事也是抱着一种喜闻乐见的态度,并翘首以盼着什么。 好像只要闻或跃不好,就会有什么东西重新取而代之。 可惜,并没有。 整整两年,皇后已经绝望,太后的噩梦却才刚刚开始。 季在渊并没有让人阻拦太后发疯,反而是主动把太后送到了龙床之前,颇为愉悦的欣赏着太后的绝望。季在渊事后想想,自己当时其实也是有点疯批的,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只顾着在心里想,我不好过,凭什么你们能够如此轻松?他很乐于看到别人都不痛快。 太后大受打击,整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现实。回去之后,虽不在闹着要再看皇帝,但却叫来了向贵妃,非要她师父入京。 向贵妃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身为坐忘心斋前任道子的身份,其实该知道的早就都知道了,她并没有瞒过任何人。看太后偏执到快要入魔的样子,向贵妃还以为她师父真的有什么救人之法,赶忙修书让师父入京。 信还没写成,师父早已似有所感,等在了东海王府上,他不早不晚,不疾不徐的入了宫。 无为殿内,太后一遍又一边的求大师:“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啊!” 掌门师父一扫拂尘,长叹一口气,终不再打什么哑谜,说的直白又明确:“我师兄当年便已经说过了,所谓的偷天改命之法失败了,皇子就是皇子,并无任何借尸还魂的痕迹。” 季在渊之前的猜测既是对的,也是不对的。 多年前,掌门的师兄入京,确实是因为出现了嫡子不祥之说,命盘中四皇子闻或跃注定了会在登基之后命有一劫,且会让自己的父皇母后悔恨终身。没有什么血光之灾,也没有什么国之大难,但人都是贪婪的,哪怕只是后悔,中宗和皇后都不想有。 然后,不知道是谁,对中宗暗中进献谗言,言坐忘心斋有一秘法,可以进行灵魂互换来挡灾。中宗信了,也就有了掌门的师兄携友入京。 但,所谓的灵魂互换本就是无稽之谈,掌门的师兄施法,本意只是想消灾度厄。却不想被友人趁机打伤,夺了黄铃魂钟。也是在这个时候,掌门的师兄才知道,一切不过是对方的阴谋,从放出嫡子不祥开始,就有人在暗中筹谋着取皇子而代之。 可闻或跃是龙子,福泽深厚,自有紫运加持,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想要夺舍就夺舍的?最终的结果,便是一道天雷打下,皇子还是皇子,友人身死道消。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再睁开眼睛的四皇子,已认不出自己的父皇母后。 他不断啼哭,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无论掌门的师兄如何解释,中宗和皇后都不相信这是他们的嫡子,觉得闻或跃就是哪里来的妖邪之物,占据了他们皇子的肉身。他们坚信,只要度过了登基之劫,他们真正的儿子才会回来。 但不管四皇子如何,掌门的师兄却是因为知道了这件皇室辛秘,而为整个坐忘心斋带来了灭顶之灾,好不容易有东海王从中斡旋,这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师兄一夜白头,孤身回山,封教以求自保。但他还是坚持他当年的说法,四皇子就是四皇子,并没有被任何人取代。 可惜,猜疑是恶鬼种在凡人心中的种子,一旦猜忌开始,便如疑邻盗斧,怎么看怎么有问题。无论如何,中宗和皇后都不在相信自己的嫡子便是嫡子。 “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若没有更换灵魂,为何我儿会不记得我?” 哪怕是时至今日,传说中的“劫难”应在了闻或跃身上,也再没有任何一个灵魂重新醒来,太后仍不愿意相信是自己错了。 “这不是我的孩子,他怎么能是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7 首页 上一页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