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去晚了,又给太子寻了责骂的理由。 宴铭枫在纸上勾画出最后一笔,细细的整理好,脸上竟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走吧。” 张管家试探的问:“殿下好似心情很好?” 宴铭枫嘴角含笑:“嗯。” 马上就要见到小棠了,他心情怎能不好? 太妃生辰宴在即,江府一行人正准备出门,江木看到绍棠跟在后面,一脸的不满:“娘,你怎么把这个傻子带上了?” 江夫人轻斥:“木儿,怎么说话的?他是你弟弟。” 江木更不高兴了,狠狠的瞪了绍棠一眼。 绍棠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既是他娘的意思,江木也不好再赶人走,只能气的跑到最后一辆马车坐下。 江夫人安慰绍棠:“他就这性子,晨儿你别跟他计较。” 绍棠乖乖的应下,“母亲放心,孩儿没有放在心上。” ......才怪。 他不跟他计较是因为他现在只是言语上挑衅罢了,如果有一天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绍棠才不会忍着,必会加倍奉还。 临上马车前,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站着的江离。 身形挺拔,容貌俊秀,气质高雅,与江木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仿佛不是一个妈生的。 难怪为京城四少其中之一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江离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前一辆马车。 绍棠并不在意,跟在江夫人身后上了马车。 在知道江离联合太子给了他家铭枫最后一击后,绍棠从见到这个人开始,心里不仅防备,还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 宫宴设在御花园,朝中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家眷参加,绍棠的便宜爹是堂堂礼部尚书,座位自是十分靠前,但由于前面有江夫人和两位正儿八经的江府少爷,他的座位便设置的比较隐秘,不仅靠后,而且刚好被一株盆栽挡住了。 绍棠刚一坐下就满场找宴铭枫,伸长脖子四处看,但许是他们家来的太早了,皇上、太子和二皇子的位子都还空着。 绍棠失望的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坐着。 “太子殿下到——” 门口传来老太监尖利的嗓音,绍棠咽下最后一口糕点,起身朝那边看了看。 这个太子就是铭枫前世一切苦难的来源,他倒要看看这人长什么模样。 但没过几秒,他就缩回了脖子,撇了撇嘴,在心里暗骂—— 道貌岸然,虚伪小人!连他家男朋友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随着太子进来,御花园哗啦啦跪了一地,“参见太子殿下!” 宴玉昇微笑着让众人平身,余光看到旁边尚空着的位子,眸色微沉。 他这个弟弟当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第36章 太子都到了,二皇子却迟迟没有露面,绍棠坐不住的在位子上动来动去,心里着急的扭成了一股麻花。 长净站在他身后,小声道:“少爷,您哪里不舒服吗?” 绍棠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的回道:“没有。” 约莫一刻钟后,门口终于响起了老太监的通报,“二殿下到——” 绍棠蹭的站起来,激动的朝那边看去。 太妃生辰不可穿的太素,宴铭枫难得着装艳丽,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泼墨长发随意用一根簪子扎在脑后,前额搭着一些的碎发下藏着黑沉的双眸,皮肤白皙,鼻梁挺拔,薄唇如削,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 即便已经跟对方坦然相见过,但再见绍棠还是会被他的容貌气质惊艳到。 他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衣服,嘿,一身宝蓝色! 自古红蓝出CP,他们这是情侣衣服啊! 他按耐住自己的激动,死死的掐住长净的衣袖才没有控制不住的直接冲出去跟他相认。 不能惹事,不能惹事,不能惹事。 在心里不断劝说自己,将那股澎湃激动的心按下去后,绍棠深呼一口气,缓缓坐下。 他家男人现在还只是皇子,他现在直接冲出去太过惹眼,如果他这个蝴蝶不小心把宴铭枫的皇位给扇走了,他找谁哭去。 宴铭枫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找尽各种方法都想要去见的那个人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坐着,让行礼的人起来后,他在宴玉昇旁边的位子坐下。 “皇弟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在他坐下后,宴玉昇意有所指的问。 宴铭枫扫了他一眼,“并无。” “哦?”宴玉昇挑了挑眉,“可本宫听闻皇弟最近......在寻奇能异术之人?” “太子殿下许是听错了吧。” “是吗?”宴玉昇晃了晃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愿是我听错了吧。” 宴王平生最恨那些蛊怪之事,在全国上下明令禁止,如果能拿出宴铭枫与这些事情有关的确切证据,告知陛下,那他必难逃惩罚。 不巧的是,他前几日刚刚拿到了证据。 宴玉昇嘴角含笑,心情十分不错。 宴铭枫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露出一抹嘲讽。 —— “长净,你可认识二殿下身后那人?” 绍棠不错眼的盯着前方,捅了捅身后少年的胳膊问。 长净小声回道:“那位名叫楠竹,是二殿下的贴身侍从。” “楠竹?”绍棠惊呼,使劲睁大了眼去瞧,“他便是楠竹?” “是的少爷,楠竹跟随二殿下多年,颇得二殿下信任。” 绍棠啧啧两声,在心中感叹命运之妙。 他演戏的时候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见到真人。 多日不见的男朋友就在眼前,但只看得到却不能立即去相认,绍棠心中着急,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对长净道:“你想办法把这个递给楠竹。” 长净一脸的为难:“二殿下的贴身侍从又怎会搭理我这样的人?” “这不是让你想办法嘛。”绍棠不管不顾的将纸条塞进他手里,双眼希冀的看着他,“快去,少爷我能不能跟男朋友相认就全靠你了。” 长净听不懂他的话,也不知道他在抽什么疯,只能无奈的偷偷溜走,慢慢的往二殿下身后挪。 楠竹感觉有个人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此时正是陛下携太妃娘娘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御花园场地小,呼啦啦跪了一片,脚挨着脚。 拉他衣角的力度很小,许是挤着了吧。 楠竹想着,往旁边移了一下。 高处,宴王微笑着抬手:“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宴会自此开始。 见人没理他,甚至还往旁边退了一步,长净急了,鼓起勇气再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这次楠竹肯定是有人在拽他了。 他皱了皱眉,扭头看去,看是一个没有见过的小仆从,他冷声问:“你干什么?” 长净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将手心中已经快要洇湿的纸颤巍巍的递过去,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家少爷让我把这个,这个交给二殿下。” “你家少爷是谁?” “江,江府......” 一听到江府两个字,楠竹立马厌恶道:“不见。” 然后扭头不再搭理他。 长净常年跟随原主在院子里待着,见过的最凶恶的人就是江木,何曾见过这么凌厉的眼神,吓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少爷交代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长净深呼一口气,小声道:“楠,楠竹大人,您就帮忙递一下吧,说不定是有,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这句话他说的都没什么底气,他家少爷他最清楚,连府都很少出,怎么可能跟二殿下有什么重要的事。 楠竹瞥了他一眼,“你是江离的手下?” 江离会用这么蠢的人? “不,不是。”长净搓了搓手,回道:“我家少爷是江府三少爷,江晨。” “哦?”楠竹挑了挑眉,“江家还有个三少爷?” 长净憋红了一张脸,“我,我家少爷很少出门,京中人大都不知道他。” “是吗?”楠竹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那想必找我家殿下也没什么大事。” “你,你怎么能这样......”长净气的眼眶都红了,“要是耽误了殿下的事,你,你担待的起吗!” 长净一急,声音就有些大,前面的宴铭枫朝这边扫了一眼,“楠竹,何事喧扰?” 楠竹还未说话,长净直接噗通一声跪下,将纸高高举起,“二殿下,我家少爷托奴才将这个给您!” “大胆!”楠竹厉声呵斥,“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送到殿下面前!” 宴铭枫抬了抬手,“楠竹,拿上来看看。” 他耳力极佳,刚刚两人的对话他尽数听在耳中,江府有位足不出户的三少爷他是知道的,但他跟这位小少爷从未有过交集,为何会递信件给他? 宴铭枫难得的起了一丝兴味。 楠竹将纸抽出来给他,薄薄的一张,似乎写不了什么东西。 宴铭枫将纸打开,上面只有两个字:绍棠。 他倏的站起身,眼中的冷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激动:“你家少爷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长净愣愣的看着他,他万万没想到他家少爷还当真和二殿下相识,他正欲指出绍棠的座位,坐在高位的皇上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沉声问:“铭枫,发生了何事?” 宴玉昇也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含担忧:“皇弟这是怎么了?” 宴铭枫死死的盯着长净,仿若没有听到宴王的问话。 能让他家主子有如此反应的只有一人,楠竹在心里暗叹一声,压低声音提醒道:“主子,陛下在问您话,您这样做会连累到那位公子的。” 宴铭枫攥紧双拳,移开视线,垂眸回道:“回父皇,儿臣偶遇故人,一时激动罢了。” “故人?”宴王扫了长净一眼,“可是这位跪着的小少年?” 长净没见过皇上,吓的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 宴铭枫面不改色的说:“他是儿臣小时候在民间结实的玩伴,第一次面见圣上,被陛下的威严所震慑,一时抬不起头,还请陛下恕罪。” 儿时的玩伴...... 宴王的神色变了变,不再多问:“既如此,你便好生招待吧。” “是。” 宴玉昇低嗤一声,目露鄙夷。 就算飞上枝头变凤凰又如何?骨子里还是个乡野村夫! 宴铭枫坐下,拳头紧了又松,楠竹站在他身后都能感受他的紧张,他轻声问:“殿下,可要属下去将江家三少爷寻来?” “不必,我要亲自见他。” 宴铭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去告诉你家少爷,戌时城东当铺相见。” 他在这个世界从未提过绍棠这个名字,就连楠竹也只是知道他一直在寻的那人名字中有个棠字,这个江府三少爷却可以准确的写出他的全名,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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