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盛宴顺着他,跟他一块原主返回,眼睛目视着前方,没有注意脚下有块长了青苔的石头,脚步一滑,顺势往边上的废墟墙靠去。 “小心——” 这墙都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神子怕他人跟着墙一块倒了,顺势圈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手腕在残垣上摩擦而过。 “没事。” 盛宴顺势跌入神子大人的胸膛,站稳了脚步,便对紧张异常的他,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 见他没事,神子大人松开搂着他肩膀的手,忍着手腕处火辣辣的痛,将手插回他西装裤里。 他的速度再快也架不住盛宴眼尖,手刚落进西装裤袋里,就被盛宴给握了过来:“手怎么了,是不是刚擦到了。” 可能是刚走过一段路的缘故,盛宴的手很烫,而且神子大人也不习惯被人这么亲密接触,当即就被烫着缩了缩手。 “别动。” 盛宴用了点力,又将他手拉了回来,翻过来,看着他手腕骨节处擦伤的伤口,好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受伤还怕人看到啊?” 说完,他俯身,一点都不嫌脏地吮吸了一口伤口处。 “你做什么?!” 神子被他的举动惊得又要抽手,被盛宴强行按住了,他快速吮吸了一口吐掉,又吮吸了一口,再吐掉:“帮你清洁伤口。” 盛宴说得淡然:“这墙屹立在这里,风吹日晒的,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细菌,等回去再处理,我怕你又发炎了。” 神子复杂地看着他:“……那你就不怕自己中毒。” 盛宴笑了笑:“口水可以消炎,我嘴里又没有伤口,中不了。” “走吧。”盛宴牵着他的手往回走,“这次我拉着你,就不怕摔了。” 被他牵着不适应想抽回手的神子,听到他这话,便没有动作了。 回了酒店,盛宴马不停蹄地找出医药箱,给他伤口消了消毒,贴上创可贴。 神子蹙眉:“我受伤又不是你受伤,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盛宴低眉认真给他贴创可贴:“我心生愧疚啊,毕竟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神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淡收回了手:“不用,一点小伤而已。” 盛宴利落地将棉签棒扔进垃圾桶,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在想我刺你那刀。” “但你也不能完全怪我。” 盛宴在他蹙眉之前,为自己辩解道:“当时那样的情况,我只有杀掉你才有活路吧。” 神子还是蹙眉了:“在你刺杀我之前,我没想过要你命。” 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神爱世人,也愿意给世人回头是岸的宽恕。 盛宴理不直气也壮:“我当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已经收敛了对神子大人的悬念,一心一意做神子大人的贴身侍者。” 盛宴回过味来了,神侍说是伺候神的侍者,但神是不存在的,是一尊雕像,说是伺候神的侍者,实际上,就是伺候神子这个“神的化身” 神子纠正:“是神的侍者。” 盛宴不在意道:“都一样。” 神子仰首,仔细端详盛宴,总觉得今天的盛宴处处透着不对劲。 “要我帮你洗澡吗?神子大人?” 盛宴无视他的打量,自顾自地从神子房间,帮他拿了一件睡衣。 神子看了眼手腕处一个创可贴就粘住了的伤口,冷淡又离谱地说了两个字:“不用。” “啊——”盛宴见他误会了,指着他胸前道,“我不是因为你手上的伤才帮你洗澡的,我是想到你身上的伤——” 神子面色稍霁,但还是拒绝了:“不用。” 盛宴失落垂眸:“好吧。” 神子从沙发上站起,接过他手中的睡衣,扫了眼他下垂的眼睫,说了句:“已经都愈合了,不用再费心了。” “你只需要做好神侍分内的事,不惹事,不生非,老老实实诵经拜神即可。” 神子甚至都不要求他是否真心信神,只要求他装个样子。 “哦。”盛宴回神,赶在神子进浴室前拦住他,“要是我做好了,你能给我一点奖赏吗?” 神子看他:“什么奖赏?” 盛宴扬睫:“赏个手机行吗?” 他义正词严道:“我觉得神庙也该与时俱进的好,不能只等着山下的人上山来求才有所回应,也可以开辟神庙公众号,直播,让世上看到更全面的神庙。” 神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太世俗了。” 他觉得神就该保持神秘,大家都心照不宣,暴露太多,弊端也多。 盛宴不死心地又道:“那能赏我一个吗?” “你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从小在俗世长大,我一直接触的都是俗世的东西,突然一下把我关在没有任何现代科技的神庙里,我就像被草给绊住的飞鹰,再不能翱翔蓝天。” 盛宴侃侃而谈,神子看着他想的却是,怪不得他今天不同于往常,原来是有事相求。 一切怪异之处都有了源头,神子对于盛宴的所求,也没有太多怪罪。 是人就会有欲/望,这很正常。 他没再去听盛宴后面一些夸夸其谈的话,权衡利弊一番后,同意他的要求:“可以。” 神庙没有安装电线,还在用着原始的酥油灯,盛宴拿到手机也只能在俗世玩玩。 盛宴还准备了好多的说词来说服神子,骤然听到他答应的话语,愣了愣:“你同意了?” “嗯。”神子转身给酒店前台去了通电话,让他们送台新手机上来。 见盛宴还愣着,一向没什么神情的神子大人,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转身进了浴室。 他没有看到,在他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盛宴脸上才展露真正的笑颜。 第二步,令他放下警惕心,成功。 拿到手机的盛宴说到做到,老老实实跟在陆明月身后拜神诵经了好几天。 等神子找人去考察过盛宴说的那片废墟,得到可以做成马场的结论。动工前,盛宴还仿照神子先前给医院做的祈福,主动给马场做了祈福。 “怎么样,我做得还行吧?” 全程没有出错地走了遍流程,一下来,盛宴就向神子邀攻道。 盛宴确实做得很好,况且他生得好看,全程赏心悦目的。 神子说不出不好的话来,颔首:“不错。” 盛宴又提议:“那我们去骑马吧。” 神子抬眸:“骑马?” 盛宴看着前方即将要动工的废墟:“是啊,既然要建马场,我想我们也应该去体验一下,别家的马场。” 神子蹙眉,刚想开口说,不可玩物丧志。盛宴先他一步开口说话了:“这也不是玩物丧志,既然决定要放山上的生灵下山,就该给他们找好归宿,不去了解,我们永远不知道,马场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在盛宴看来,诵经拜神才叫玩物丧志。 神子听盛宴这样一说,想了想,同意了。 两人到城里别处的马场俱乐部,开了卡,工作人员问他们要几匹马的时候,神子突然问了盛宴一声:“你会骑马吗?” 盛宴摇头:“不会。” 神子便朝服务员道:“一匹就好。” 拿着卡去马厩挑马,盛宴朝神子道:“你看,你不来马场,就永远不知道,马场是这样的一个经营方式吧。” 神子点头,他在神庙待久了,需要什么,一句话,就有人双手奉上,从来都不知道,普通人来个马场,还需要过重重关卡。 这体验对神子大人来说还挺稀奇的。 “两人客人需要什么样的马匹?” 一进马厩,就有一位背挺得直直的,气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马场工作人员的中年男子向他们问候。 盛宴开口:“一匹健硕的马就好。” 中年男子愣了愣,抬头,视线在盛宴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顿了顿。 盛宴问他:“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没有,只是您的声音,跟我哥哥年轻时候的声音,一模一样,刚刚听到您的声音,还以为听到我哥哥说话了。” “这样啊——”盛宴拉长音调,点了点头,“世上有相同声音的人还挺多的。” “是。”中年男子笑了笑,神情低落道,“只是像你这么像的,不多见,要不是知道,我哥哥绝不可能还有你这么年轻,我差点都以为我哥哥回来了。” 盛宴问:“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他……”中年男人眼中有泪花闪烁过,“他不见了。” 盛宴点了点头:“这样啊。” 聊天的工夫,中年男子也没有忘记他的工作,按照盛宴的要求,将他们带至一匹全身枣红的马面前:“客人你看,这匹怎么样?” 可能是出于中年男子对盛宴天然的亲近感,他给他们挑的都是马厩里最好的马,盛宴看不出来,神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点头:“可以。” “那就这匹了。” 中年男子进马厩牵马,盛宴有注意到他的十根手指头都是畸形的,像被什么东西给挤压过,歪七扭八的,难看得很。 但他做事很认真,先是给马匹喂了点吃食,又指着盛宴他们,柔顺地摸了摸马,像是在交代马儿,要善待客人。 做完一系列的安抚动作,他这才将马匹牵出马厩交给盛宴他们,他抬头的时候,盛宴又注意到他胸口的工作牌。 盛时。 很好听的名字,和神子大人牵着马去往马场的时候,盛时不禁想到三个字,宴、时、意。 海宴河清,时来运转,瑰意琦行。 “在想什么?” 到了马场,有教练问他们需不需要陪护,神子摇摇头,转身见盛宴在走神,问他。 盛宴回神,将脑中刚刚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压下去,笑道:“在想你能不能教我骑马。” 神子问他:“你想骑吗?” 盛宴点头:“想。” 神子答应了:“好,我教你。” 这个马场的人还挺多的,一片平整的草地上,稀稀拉拉的坠着不少骑马的人。盛宴换好马术服出来,神子给他示范了一遍骑马的要领,替他拉着马缰绳:“你上去缓慢地骑一圈试试。” 盛宴领悟能力很高,神子教了一遍,翻身上马,架着马就会走了。 神子看他越来越熟练了,逐渐放开了手中替盛宴牵着的绳子,让他自己骑着玩。 刚开始盛宴还有一点害怕,随着胆子越放越开,他从最开始的只敢让马缓慢地走,渐渐跑了起来。 越跑越快。 像风一样,在马场上尽情地释放他心中刚燃起的烦躁感,直到将胸腔里,那股挤压得透不过气来的压抑发泄出去,他这才骑着马,还回神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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