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拙蕴一下子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原来,所谓的“柜门”是恋慕男子的枷锁。 戚拙蕴停了下来,他问了目的以外的问题:“那禾禾愿意,同哥哥一道去亲友跟前出柜吗?” 这样的停顿给了少年喘息的时间。他仰着头,搂住戚拙蕴,亲吻上他的喉结,语调绵软乖巧的说:“愿意,喜欢哥哥,所以愿意告诉所有人。” 沈禾在朦胧失控的意识里,想,他真是,好喜欢,好喜欢戚拙蕴啊。 这个,应该就是爱吧。 他爱戚拙蕴。 戚拙蕴也爱他。 所以他们两个,天生一对。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戚拙蕴喉结滚动,额角青筋鼓动,后背的肌肉也随之绷紧,搂着少年从自己的枕下摸出一样东西。 是一条柔软的杏黄色裙带,两指宽。 他哑着嗓子继续铺垫,慢慢问着,手中的动作让脑子此刻不太够用的沈禾没注意。 “那禾禾想要什么时候同哥哥出柜?” 沈禾眨眼,张着嘴喘气,费力思考这个问题。 “等哥哥解决完戚乐咏他们,咱们便去告知亲朋,好么?” “还是等禾禾及冠之后?” 一串眼泪从少年的眼角簌簌落下。 戚拙蕴只是寻常提问,可看见沈禾忽然有些异样的表情后,戚拙蕴后面的问题全部被压在喉咙口,无需再问。 原来节点这样近。 原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这么一点。 短短的一两年,他们之间便走到了结局。 沈禾说他是万人称颂的明君,那么他还活着,死的是沈禾。 是被戚乐咏害死,还是其他的原因呢? 戚拙蕴蓦然浑身发凉,与此同时心中生出一种难以克制的暴戾。 他不知道明早醒来的沈禾,会不会如之前醉酒一样,忘掉今晚的记忆,可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知晓答案。 哪怕醒来的禾禾会因此,怪他怨他都好。 少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压在了头顶。 鲜艳的黄色落在雪白泛红的肌肤上,无比的醒目。 沈禾生锈的脑子,还没能因为关键词感到格外的悲伤,就被冲断了。 他扭身想跑,但被大掌用力按住腰肢,头顶的手一只被压住,另一只与男人十指紧扣,让他丧失任何逃跑的空间。 男人干着过分的事,嗓音还装得格外温柔,反复的问他:“禾禾,我们的结局是什么?” “禾禾,你会永远陪在哥哥身边吗?” “禾禾,说不说?” 沈禾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要死。 失控的大脑对他表示:你要是不说,没准儿不用等剧情杀了,一准儿死床上。剧情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现在挂掉的概率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 大脑还对他表示:而且现在死在床上,比过段时间被剧情杀丢脸多了。 沈禾还试图求饶。 但是黑心肠的家伙这回装聋,一点不回应。 沈禾又试图撒娇。 然而黑心肠的家伙不仅没心软放过他,还更狠了,死床上的概率直逼百分百。 靠,服了呜呜呜呜。 沈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话:“我、我、不是我……” 青年终于心软了,愿意抱起他,拍抚他的后背哄他:“慢慢说,慢慢说。” 沈禾说:“不是我,那不是我。” 青年嗓音低哑温柔:“不是你,不是禾禾,我知道,你们不同,哥哥很清楚。” 沈禾将头埋在戚拙蕴颈间,温热的泪珠子一颗颗砸在他的皮肤上,滚落到锁骨。 少年说:“他和戚乐咏造反,背叛你,然后五马分尸了。” …… 漫长的寂静。 唯有彼此沉沉的呼吸,与沈禾偶尔的哽咽。 再接着,是疾风骤雨。 沈禾后半程酒醒了,可脑子已经哭懵了。 戚拙蕴发疯了。 突破了沈禾的认知。 他觉得自己大约是一棵在暴风雨里快要被打烂的花草。 明天天亮时,他会被碾得变成泥。 * 沈禾醒来时,天是黑的。 他以为天还没亮,忠言听见动静后,小心翼翼走到榻前,也不敢如以往那般掀开幔子,只敢隔着小声问:“小公子,您醒了?” 沈禾问:“什么时候了?” 他一说话,吓了一大跳。 这嗓子活像是重感冒后吞过玻璃渣子,才被剌成这样。 忠言说:“您睡了一日,现下是亥时。饿坏了吧?奴才这就去为您端吃的来?小公子可有什么不适之处?若是有,奴才现下就叫人去为您请太医来。” 沈禾试图起身。 起身失败。 他瘫在床上,感受浑身酸痛的像是跑了十个一千米一样,两眼发直的盯着床幔,用自己的鸭子嗓回答:“好,没有不适,我想先喝杯水。” 然后不说话了。 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的折磨。 沈禾在心中演练过没有一千次,也有一百次了。 温柔的,凶狠的,强制的…… 沈禾没想到戚拙蕴全都沾点。 沈禾脑子里想七想八,忠言端着水过来,沈禾本想伸手去接。 寝衣袖子便被拽了一截上去,露出他的小臂。 沈禾又被吓了一大跳。 就见原本的雪白的皮肤上如同种了一片片花瓣,红色自手腕内侧顺着胳膊爬上露出的肘弯,一路向上蔓延,隐匿在衣衫下。 沈禾手忙脚乱的将袖子拽下来,盖住这些痕迹,脸颊通红的接过水,喝完后递回去。 他心脏狂跳,还没能平复心情,想起来昨晚自己哭着乱七八糟暴露了多少,就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踏入殿内。 殿门口准备去取吃食的忠言行礼:“陛下。” 戚拙蕴回来了! 沈禾磨牙恨恨,一把拽上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这厮,阴险歹毒! 沈禾发誓,自己再也不会上当了! 可恶! 智商高了不起?力气大了不起?体力好了不起?! 他还想转过身去,背对戚拙蕴,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奈何身体不允许。 床边一沉,沈禾紧紧抓着被沿,防备被拽。 谁想,戚拙蕴并没有拽他被子。 一双手从他身下穿过。 沈禾整个人连被子一起被抱起来,被圈进怀里。 男人温声认错:“哥哥错了,日后再也不会了,禾大人愿意原谅哥哥么?” 沈禾不争气的心脏砰砰砰跳起来。 血液上涌,许许多多的画面在他脑子里回放,重映,不管他这个大脑的主人是否愿意再去回顾这些画面。 身体跟脑子一起提醒他,你好喜欢他,包括跟他做这些事。 它们围绕沈禾念叨,你好喜欢他,所以你也觉得这些事很舒服。 虽然超出了你的承受范围,但你仍旧很开心,你们彻底在一起了。 你们之间也再没有秘密,你可以毫无保留的对他宣泄一切了。 日后不必独自惶恐,独自担忧,独自不可安睡。 因为他也喜欢你。 他喜欢你,爱你,就像你喜欢他,爱他那样深。 你们彼此相爱。 “砰砰砰”这是心跳的声音。 大的像是贴着耳膜在跳动。 是的。 沈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轰隆。 他们彼此相爱。 他可以对戚拙蕴毫无保留。
第118章 血肉真实 沈禾被戚拙蕴从被子里剥出来的时候, 面红耳赤。 屋里人都退出去了。 戚拙蕴端着肉片粥,搂着人让他靠在怀中喝。 他觉得心脏发软,发烫, 忍不住的低下头,轻轻吻着少年的耳尖。 沈禾呛了一声,说:“干什么干什么!” 戚拙蕴听见他的声音, 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还有几分始作俑者的愧疚心:“好, 哥哥不闹你了。” 沈禾埋着头喝粥, 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 浑身暖融融的,终于觉得有了点力气, 嗓子也不再那么刮得难受。 他舔舔唇瓣,有点儿想问戚拙蕴, 他昨晚到底透露到了什么地步? 好像底裤都掉干净了。 但戚拙蕴没有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 相反,他正常的不得了,一点儿看不出昨夜那种恨不得把人弄死的凶狠与戾气。 沈禾于是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去说这件事。 他们好像忘掉了这件事。 戚拙蕴等沈禾吃饱后, 搂着他没有松手, 探进被褥中,隔着薄薄的衣料揉捏他的腿。 沈禾觉得痒痒,想要缩着躲开, 戚拙蕴哄他:“哥哥给你揉一揉。” 行吧。 沈小公子觉得戚某人做的确实过分,为了表达自己认错的诚意, 给他揉揉酸痛的肌肉是份内之事。 沈禾小声哼了下, 威胁说:“那你只揉。” 戚拙蕴抓住了沈禾的一只手,握在掌心, 应声:“只揉,不做其他的。” 沈禾吃饱喝足,被揉的有点儿舒服,戚拙蕴这种时候人模人样的,怪老实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戚拙蕴还找了话本子给他看,免得他无聊。 沈小公子被伺候的舒服的不行,困意上涌,没多久,话本子便从他手里落在床上,歪着头靠在戚拙蕴怀中睡着了。 脸颊红润,眼尾还带着些隐约的笑意,看起来睡着的时候心情挺不错,让人想要跟着扬起眼角眉梢,露出个笑容来。 戚拙蕴垂着眸子,床边的账幔垂下,让他半边面孔隐没与黑暗中,剩下的半面在烛火中也不甚明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少年乌黑细软的长发间穿梭,为他理顺每一缕发丝,最后手指落在了少年温热柔软的颊边。 指背亲昵温柔的磨蹭了几下温热肌肤,带着无限珍惜。 戚拙蕴低下头,与少年蹭了蹭鼻尖:“别怕,禾禾。”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必会发生的事。 若是有,他会亲手推动,让结局偏离原本的轨迹。 “我们会白头到老。” * 沈禾的生活完全恢复了许久之前,那种按部就班的平静。 每日里忙着读书,看各种经史典籍,看策论,不时在戚拙蕴得空的时候,会被他拉着去校场,骑马射箭。 戚拙蕴还是很忙。 但他每日里都开始抽出固定的时间,陪着沈禾,守着他看书也好,陪着他倒腾花花草草也罢。 时常,两人在一起,便会吻到一处。 还有一件事。 戚拙蕴开荤后,沈禾从他身上看到了昏君的影子。 这厮时常击溃沈禾的意识防线,故意引·诱,然后就,没完没了。 沈禾是一点儿不肯承认自己意志薄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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