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看得甜甜蜜蜜,几句话来来回回的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后头又拆了乖仔的。 这小子说话就啰嗦了,一天上几次茅房,撒的尿什么颜色都写了,打了仗怎么打的人也说了,还说爹爹,乖仔太想你咯,想得窝窝头都吃不下,一天只能吃八个,小肚子都扁咯,鸡腿也吃不香了,如今面黄肌瘦,形容憔悴,帅气不比当年了。 “上次出战,北契人坏坏地,几个人围着乖仔打,他们还骂乖仔咯,说乖仔看不起人,口气大,敢把他们比作狗,可是乖仔没有啊!是父亲说滴,说乖仔扛着棍子,有点像丐帮帮主,丐帮帮主就是拿打狗棍打人滴,不知道谁胡乱传出去了,他们就说是乖仔说滴,然后北契人生气生气滴,父亲说我这样太拉仇恨了,不让我用棍子,可长枪长长滴,打起人来不得劲,乖仔也给弟弟和小爷爷他们写信了,可是弟弟太笨了,字写丑丑的,乖仔都认不出来。” “爹爹,乖仔可怜咯,上次我带兵去埋伏人,然后尿急,我跑林子里尿尿,有虫虫掉乖仔鸡鸡上,痒痒滴,乖仔挠得都秃噜皮咯,痛痛滴,父亲还笑乖仔。” “爹爹,新年你吃什么呀?要多吃肉肉,注意身体不要担心父亲,乖仔会照顾好他,你要好好滴,等乖仔打完仗就回去了,不要想乖仔哦,乖仔爱爱你。” 赵哥儿看得眼眶一酸,又好笑又心疼,他最疼这儿子了,如今人不在,他怎么能不想,缓了半响,才把另外两封信送去给小风和杨铭逸。 小风见是乖仔写给他的,还挺高兴,可见了杨铭逸那信封,心里顿时酸溜溜,见着赵哥儿走了,他朝杨铭逸笑了起来。 “这小子,见色忘义。” 乖仔去了这么久,每次给他写信,就一张,可给杨铭逸的不同,那信封厚厚的。 小风先头倒是同着杨铭逸看过,里头都是在吹大炮,说他怎么英勇无畏,怎么怎么牛逼,多么多么厉害,似乎大夏已经容不下他了,他要上天。 小风都感觉不太好意思,看了一半都看不下去,可杨铭逸每次却是都看完了,也不晓得有什么好看的,杨铭逸看起书了似乎一目十行快得很,可一看乖仔的信,一看就大半个时辰,他有时带料去造纸厂,还偶尔的看见杨铭逸在看信。 看了一次还不够?还要看两次?还笑?虽然确实是有点好笑。 杨铭逸忙,只除夕那天回刘家吃了顿饭,之后又扎身到工作里头去了。 开年后又忙了起来,安溪县那边不能没人,赵哥儿只能让小风守着难民那边,自己过去,出发前夕,方子晨最后来信,说要带兵出征了,以后大概不能时常来信了,赵哥儿,你要想我啊! 赵哥儿看完信,心头酸涩不已,眼泪又开始掉。他实在是想夫君。 三月中旬,安溪县码头建成。 四月初,海上水路正式通运。 涸洲百姓兴高采烈,奔走相告。 涸洲人能走出去了,终于不用因着偏远,‘与世隔绝’了。 通了路,那便是真正的能富起来了。 大家几乎是喜极而泣。 方家商船试水那天,码头几乎站满了人,岸边也是人头攒动。 这艘商船是去年从上阳回来,方子晨就让同知找人建了,两层,长四十三丈,阔一十七丈,前所未有的大,飘在海上,庞然大物似的,老百姓们嘴都张大了,不停的揉眼,只觉得这船威严豪华又气派得很,怎么看怎么厉害。 “这船也是太大了些,看着都有些吓人啊!” “可不是,两层呢!怎么造的啊!” “就是,我去年去溱洲,见过他们那边的商船,都只有一层呢!听说是两层重了,要沉下去。” “屁的话,那你看我们大人做的这个,沉下去了?” “这个我瞧着好,下头能装货,上头能住人,还威风凛凛,够霸气。” “霸不霸气倒是次要,这水路一通,以后咱们涸洲厂里的东西要往外头卖就容易多了。” “不容易啊!方夫人招了六百多人,忙了快一年才把这路儿打通了。” “可不是。” 水路一通,外头商人即刻的就往涸洲涌。有人来买水泥的,有来进泡面的······ 几个厂囤货几乎是没半个月就空了。 跑商的一多,城里的客栈有人住了,路边的吃食也有人买了,外头流行的涸洲人见都没见过的货儿也被运到涸洲来了。 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 各个县城外头贴的纸也被人撕了,带去了外头。 衙役来禀报,赵哥儿让小风再画,于是······ 大夏百姓全都被激怒了。 先头不同意夏景宏开战,能守好吉洲就行了,打什么打?打战要死人的。死人了,就得征兵,但去年刚征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可这会儿看着街上到处张贴的画纸,一张张,皆是惨不忍睹,老百姓们是怒火蹭蹭的就上来了,他娘的,死就死,这帮畜生不杀了留着干嘛?战,必须得战。 他们大夏人不是好欺负的。 书生们更是义愤填膺,方子晨那些出征时鼓舞士气的话也传了回来,什么‘愿以吾辈之热血,洒遍这锦绣山河,愿以吾辈之轻狂,护得国安民康。愿以吾辈之青春,护卫盛世大夏’书生们一听这话不得了,书都不想读了,想去打仗。 大家又闹起来了,八十老汉扛着锄头跑衙门去,问他们还征不征兵?他要去,书生书院也不去了,租了马车就要往西北去。 先头征兵大家也是闹,如今不征了,大家还是闹,还闹得更过分,老了不给去,又说瞧不起人了。 “是不是见我嘴里就两颗牙,你就看不起我老汉?我告诉你,我老汉现在一拳头过去,你都还得飞。” “是不是我是个姑娘你也看不起我?方大人手下都有一队女兵呢!” “就是就是。” “听说这帮姑娘哥儿厉害得很,还有那黎大夫。” “你说的这个,是方大人组织的医疗队。” “什么是医疗队?” “你都不知道吗?外头都传遍了,就是专门救治伤兵伤员的,我告诉你,先头方大人没带兵过去的时候,西北军死了好多人,听说好些士兵受伤了,可是因为没人帮着撤出来,全被敌军杀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后来方大人过去,再没死过那么多人,虽说是炸药厉害,可听说这东西不好做,攻进城里也是肉搏,没死那么多人,全是那帮医疗军将伤兵们及时抬出来了,没让着敌人补刀。” “战场那么乱,那帮子姑娘哥儿也真是厉害,都不怕。” “怕啥,方大人都说了‘谁说女子不如男’,男人能做的事儿,姑娘哥儿也同样能做得。” “我管他是汉子还是姑娘哥儿,反正能杀敌的,能保家卫国的,我老头子就佩服他。” “说得是说得是。” “大人,再征点兵吧!我杀敌杀得可溜了。” “你这小子我记得你,前年征兵听说你蹿到山里躲起来,还是你老娘帮你交的银子,现在不怕死了?” “不怕,方大人都说了,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碌碌无为,杀敌卫国,要是真不幸死了,到底下见了列祖列宗脸上也有光,征兵吧!快点把我征去吧!我刀都买好了。” 夏景宏派了好些人去安抚,花了好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把‘内乱’稳下来了,可没两天西北又传来话了。 ‘我要我大夏的子民走出去,是昂着头顶着胸的,我要敌军再向他们挥剑之前,都要考虑清楚,大夏国的怒火是他们能不能所承受得起的。’ 老百姓听得是热血澎湃,又闹起来了,怎么不征兵?再不征我撞死在这墙头上了啊!书生笔又扔了,囔着要去打仗。 夏景宏:“······” 这畜生,打个仗就他嘴多。 左相先头刚让人把这事儿平下来,都没能歇一下,听着老百姓又闹了,他顿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前征不到兵,烦啊! 如今个个都积极了,也烦啊!还更烦得不行。 看来得派个人去西北跟着那混账小子说说,出征就出征,但说话不要那么燃,你再这么搞几次,你外公可能就要凉了。 北契最是靠近吉洲,无意外的,首当其冲。 虽说要打,可方子晨却没立即领兵过去,整个北契一直严防着,不说朝臣和士兵整日惶惶不安,就是底下的老百姓也担忧不已,提心吊胆着,觉得要完了。 大夏为什么要向他们开战? 为什么领国大辽军都撤了,大夏都还不放过?老百姓先头都还气,后头晓得联军登入吉洲后所做之事,顿时是哑口无言。 以前没这样啊? 以前大凉多次打入过吉洲,那会儿没敢这般,那是因为不敢。 做得太过了,怕激起民愤,毕竟光是西北军应付起来都够呛,老百姓再是加入进来,怕是更困难。 但如今不一样了,三国联合,老百姓敢不敢反,都得绞杀干净。 为什么? 因为对于侵略到家门口的敌人,老百姓自然不可能啥反应都没有,此为其一。 其二便是不管是谁被打了都有想还回去的念头,留成恐成祸患。 其三,通过对老百姓的大肆杀害,以减少这些人对大夏队伍的后台支持。 这些北契的百姓原都不知道,这会儿晓得了,更是怕得不行。 难怪啊!难怪大辽退军了大夏军还不依不饶。 要是换了他们,大辽敢这般,敌军逃到哪他们都要杀到哪。 要是大夏军打进来,会不会也这般对他们? 怎么办啊?大家涌到衙门外闹。 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今好了,把大夏国给惹怒了,人大夏率军打过来了,怎么办? 给个说法啊! 北契内部顿时乱了起来。 内忧外患,打不过就是死路一条,可偏不晓得大夏军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就像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刀,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士兵们惶恐不安,特别是临时急征的一些汉子,没训过,这会儿满是惊惧,手心都是汗。 如此没几天,大家精神都要恍惚了,这时候战斗力衰退了,士兵们心里一恐慌,就代表他们已经缺乏决断力和作战意愿了,有了退缩的心理,这定是会影响军队作战效率和士气。 方子晨迟迟不来,吉成良先头还不晓得为啥,照理路途也不远,大夏军应是该来了,这会看着士兵这般,他算是晓得了。 方子晨虽是没到,但人已经和他们打了一场心理战。 吉成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方子晨了,他想鼓舞士气,可没用,说再多都不行,这会儿同着大夏打,是以卵击石,一点赢面都没有,要是有老百姓支持和鼓舞,都还有些动力,可这会儿老百姓自顾不暇,也认为他们赢不了了,到处的闹,士兵们能不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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