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好好吃。”乖仔口齿不清的说。 方子晨见他手上的包子都比小脸大,咬的时候就像把包子盖在脸上似的,觉得好笑:“包子好吃还是馒头好吃?” 乖仔盯着手上的包子想了想,觉得馒头也是好吃的,但是~ “包子好吃一点点。”他说。 方子晨笑了笑,戳了戳溜溜问:“溜溜觉得呢?” 溜溜摇摇头:“我没吃过馒头。” 方子晨朝赵哥儿看去,赵哥儿说:“刘婶家条件也不是很好。” 他简单说了一下刘婶家的情况。 方子晨悟了。 简单来说就是家里的汉子没技术,只会种田,奈何外来人口分的地少,家里就四亩薄田,唯一的儿子因为交不起赋税,三年前被拉去当兵了。 这年头,穷的原因不全是因为懒。 刘叔老了,去镇上找活干没人要,家里想要挣钱就靠刘婶和周哥儿。 他们偶尔会去镇上卖点菜,或是接点衣服回来洗,一个月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能赚个五六十文。 但五六十文能干什么? 庄家人又不是光种地就能吃得饱,油、盐、布哪样不要钱,这东西儿又不是种就能种得出来的。 方子晨可怜他,捏了捏他的脸,就冲方才人喊他那一声叔叔,他说:“没事儿,明天你来叔叔家,叔叔给你带。” 溜溜有些腼腆:“谢谢叔叔。”他看向赵哥儿,说:“赵叔叔,明天我和你跟乖仔一起去捡柴火。我捡柴火可厉害了。” “那不跟你爹爹去种菜吗?”赵哥儿笑着问。 溜溜摇头:“我吃了糖葫芦,我要报恩咧!” 方子晨都要笑喷了:“你还懂报恩?” “懂,”溜溜说:“我听叔叔伯伯们说过。” 方子晨:“他们怎么说的呀?” 村里人没娱乐,有些人饭后就爱去村头榕树下坐坐,常常会聊些八卦或者说些神神叨叨的事儿。 溜溜说不出来了,他就听过一嘴,知道报恩这么一回事,乖仔看竹马被难住了,当即救场:“就是狐狸精给书生报恩啊!书生赶考的路上救了狐狸精,狐狸精就变大美女来嫁给书生,跟书生困觉觉,给他洗衣服做饭饭。” 方子晨:“······” 好俗套的故事啊。
第23章 周哥儿来的时候溜溜还没啃完手上的包子,桌上一碗的酸菜炒肉倒是去了大半,方子晨早吃饱了,猪头肉搭着酸菜实在好吃,他一个人就干了三个包子,赵哥儿自个也吃了两个,猪头肉起先他没舍得吃,方子晨一直给他夹,后来倒是吃了不少。 小家伙们吃得奔香,两手捧着包子,嘴巴塞得鼓囊囊的,嚼起来像仓鼠。 方子晨看的有趣,也不干人事,往这个脸上戳一下,那个也戳一下,竟耽搁人吃饭。 于是周哥儿都来了,溜溜还剩大半个包子。 白面贵,而且赵哥儿包的大,他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路上回去知道儿子还吃了人糖葫芦,更不好意思了。 但他没有跟孩子说以后在赵叔叔家不要吃东西这种话,只是对孩子说你要记得说谢谢。 他跟赵哥儿好,孩子吃了就吃了,他以后可以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赵哥儿家的菜还不能吃,明天给他们送点儿过去。 吃完饭,方子晨同乖仔在院子里闹。 他一下扮老虎,一下扮恶鬼,说要吃人,乖仔啊啊叫着满院子狂跑,方子晨抓着人就摁在怀往他肚皮上啃,乖仔就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被赵哥儿喊去洗脚还恋恋不舍。 大概是方才那一下跑累了,晚上刚躺床上,乖仔就睡着了。 方子晨带着一身水汽进到屋里,就见赵哥儿对他招了招手。 “这是刘婶做好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适身。” 刘婶手艺那是极好的,有着三十多年的经验,衣服料子好,穿在身上很舒服,该宽的地方宽,该紧的地方紧,把方子晨劲瘦的身躯衬得越发挺拔。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不假,之前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瞧着就像个落魄的书生,如今这般一打扮,有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气质。 赵哥儿有点移不开眼,目光都有些痴呆,方子晨被看的不好意思。 “回神了,”他脸热乎乎的脱了衣服,递给赵哥儿:“你先帮我收起来。” “不穿吗?”赵哥儿有些可惜的问。 “穿了扛大包不方便。”方子晨说。 其实也不是方便,而是······ 见过穿西装搬砖头的吗? 收拾好,躺到床上,赵哥儿睡不着,想到桌上谈的事儿,便问方子晨:“你觉得小文能回来吗?” 刘小文是周哥儿的丈夫。 赵哥儿在村里,就跟周哥儿和刘小文好,三个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刘小文一去三年,音信全无,不只刘家人担心,赵哥儿也同样担忧。 方子晨哪里会懂,他就是想问问,图个心安。 方子晨也确实是不懂,但想着边关那边仗打的那么厉害,十有八九是挂了,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 “被拉去打仗,也不全都要上阵杀敌,有些人命好,在后方做伙夫,那就安全了。” 赵哥儿不懂这些,撑起上身看他:“什么是伙夫?” 方子晨给他解释,说:“就是专门给人做饭的,你想啊!当兵的也要吃饭啊,他们妻子夫郎又不在身边,总得有个人给他们做饭,不然打仗站岗的时候,不可能半道打报告说‘我肚子饿了,饭还没煮,先不打了,我先回去煮饭,吃饱了再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吧。” 赵哥儿一想,也对,可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封信回来。” “刘小文他识字吗?” 刘小文那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彻彻底底的文盲,赵哥儿摇摇头。 “那不是正常,”方子晨两手枕在脑袋下,微侧着脸看他:“他不识字怎么给你们写信啊?就算叫人代写,边关离我们这儿十万八千里,家书谁帮他送啊?就算有人帮,那肯定也要收银子,他有银子么。” 他声音困顿,打了个哈欠:“快睡吧!没准过几天就回来了。” 六月底,码头的货终于全部卸完了。 这也意味着要失业了。 方子晨心情有点不好,趁着午时休息时间出来逛了一下,不知不觉来到镇上的糕品斋。 有个背着包袱的汉子正在里头结账,那伙计见他买的都是一些姑娘哥儿喜欢的款,便笑着打趣,道:“客官给谁带啊?” “我家夫郎。”那人说。 “那您夫郎可真是有福气。” 那人笑笑,接过糕点往门口走,方子晨看清这人模样,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 真他妈的晦气。 马大壮是不是长了张大众脸,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跟他长得像的人。 方子晨逛街的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这天晚上结算工钱,见他闷闷不乐的,船管事逗了他一声,等人都走了,拉着他到一旁,说:“我有个活儿介绍给你,你做不做?” 方子晨眼睛一亮,急忙点头:“做啊!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儿,我都能做。” “我堂哥在醉宵楼里当掌柜,他们那儿正缺个算账先生。” 之前方子晨交上来那两本账本,他拿去给东家看,东家后来跟他说一处错的地方都没有,还问他找了谁帮忙,账算的漂亮,账目也列的清清楚楚,直夸这人有些本事。 正巧前儿个他堂哥找过来,两人喝了点酒,堂哥就开始吐苦水,说楼里招了几个人,做的都不太行,马马虎虎的,老是出岔子,他既管着事儿,又要管着账,根本忙不过来。 船管事想着方子晨做事儿勤勤恳恳的,当下就跟他介绍了方子晨。 堂哥说可以让人过去试试。 方子晨鞠了一躬:“真是太谢谢您了!” 船管事摆摆手:“就一句话的事儿,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 方子晨对自己那可是自信爆棚。当下就觉得这事稳了。 赵哥儿今天起了个大早,方子晨刚离开家,周哥儿就带着溜溜过来了。 他手上挎着个篮子,里头装了些白菜,递给赵哥儿的时候赵哥儿没要:“山上有野菜,夫君不在家,我跟乖仔挖一些回来随便吃吃就行,这些你留着拿去卖。” “就几颗白菜,你还跟我客气,昨天溜溜吃了你家那么多东西,你不收下以后我都不敢让他来了。” 这话说的严重,赵哥儿便收下来了。 溜溜扫了一圈,都没见到乖仔,这时候才问:“赵叔叔,乖仔呢?” “他还在里面睡呢!”赵哥儿指了指房门口。 溜溜眨巴着眼睛,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 周哥儿见他咻的一下跑进去,摇头笑了起来“今早天不亮就拉我起来,说要来找你报恩,我一听原委,都要笑死了。” 赵哥儿也觉得好笑。 周哥儿说:“你今天不忙吧?”见赵哥儿摇头才道:“我等下要跟娘去赶集,我爹去山上割茅草了,溜溜麻烦你帮看着点。” 在村里就是这样,家里有小孩,要是大人忙了,就送隔壁家去让人帮忙照看一下,有些心大的家长,直接关了门让孩子在村里浪。 跟放羊一样。 等乖仔醒了,赵哥儿热了昨儿剩下的三个包子,这才带着两孩子上山。 乖仔和溜溜吃了包子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捡柴火那劲儿就甭说了,特积极。 三人说说笑笑的,刚捡好一捆,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在喊, “赵哥儿?” 笑声徒地消失。
第24章 乖仔和溜溜正好面对着来人,溜溜可能对这人不太有记忆了,但乖仔明显还记得。 他当下丢了柴火,一溜烟咻的跑到赵哥儿身后。 赵哥儿听到声音的时候眉头就拧起来了,他转身看向来人。 马汶一身风尘仆仆,手臂上还挂着个包袱,想来是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赶回 “有事吗?”赵哥儿问。 他语气太过淡漠,马汶皱了皱眉头,不过又瞬间想开了。 赵哥儿对他一直这样。 “赵哥儿,我回来了。” 他提起手里的糕点,有些讨好的说:“我给你买了糕点,听店里的伙计说,这是哥儿们最喜欢吃的,我们快回去吧!”说着,又跟躲在赵哥儿身后的乖仔道:“乖仔,还记得父亲吗?” 赵哥儿脸色刷的沉了,只是他还来不及开口,乖仔就先喊起来了。 “你才不是父亲,我父亲去扛大包了,晚上就回来。” 溜溜也跟着插嘴:“对啊,你才不是乖仔的父亲,方叔叔才是咧!” 马汶脸上的笑敛了几分,看着赵哥儿。 他发现半年不见,赵哥儿变了些,身上不仅穿着合身又很衬他肤色的新衣裳,而且还脸色红润,长了些肉,最重要的是······他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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