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微微颤抖。 “我跟你走,我要回家。”声音透着惶恐,听着人心酸。 他在这里,从来没有归属感。 曜来了,他发自内心地依赖。 他不敢想曜走了,留下他一个人继续过后面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曜:“不会丢下阿杬。” 曜想回去,但是他并不知道如何能回去。 白杬更是一脸迷茫,记忆中被黑狼在大雪里叼着奔跑已经成了他现在小时候的记忆。 甚至想起来,都有些久远。 无奈,当下最重要是保证每天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曜吃得多,不多屯点货是不行的。 所以在白杬能灵活地切换自己形态的时候,他打算出门了。 以防半路上突然出现一脚从一个世界跨入另一个世界的事儿,白杬还是带上了曜。 正月初一,晚上,十一楼的灯光熄灭。 主人出门了。
第173章 大年初一的城市里比平常冷清不少。 出了小区,就见不到多少人。 汽车在公路上跑着,飞驰而过。曜神情骤变,一把抓住白杬扯向自己身后。 两边行道树上, 装点了不少彩灯, 颜色一闪一闪的,吸引着行人的目光。 地上的光影中,两个影子交叠。 白杬仰头,看着下意识将自己护在身后的人。他抿住唇, 还是泄露了一抹笑。 “没事, 这个叫车。” 白杬逮住曜的衣服,将他往离公路远一点的地方去。 “这种车你可以看做部落里的拉车, 不过拉车用我们自己拉动, 这个车用的一种自然里产出的燃料。” 白杬侧头,看着彩灯下曜更显坚毅的脸。 他动了动手指, 还在思考着回去给曜放一下纪录片。忽然被曜拉住了手。 高大的身躯藏在厚实的羽绒服里,一双眼睛包裹着他。 白杬冲着他笑了笑, 神情温柔。 曜低头与白杬碰了一下鼻尖,眼睛里皆是闪烁的光。他估摸着狼身与车的碰撞, 忍不住靠得白杬更紧了紧。 “危险。”他沉声道。 白杬:“嗯,是危险。” “不过他们走的是他们的路, 我们走的是我们的路。所以只要小心, 就还好。” 曜:“嗯。” 开了口, 白杬也开始小声跟他介绍路上的东西。 “这个是灯,家里照明的也是灯,还有那路灯……”白杬动了动被大手烤得温热的手指, 语气下意识又放低了不少。 “他们都用的是电。” 曜听着耳边的声音,与白杬靠得越来越近。 出了门他才知道, 冬季屋外依旧很冷。房间里温暖因为是有叫暖气的东西。 他安静听着白杬的话。 身上的衣服轻便但很保暖,脖子上叫围巾的东西很小,但极软。还有脚下的鞋子,很挤脚,但完全将他与冰冷的雪隔开。 这里的一切,很新奇。 耳边是白杬轻声的嘱咐,眼前是绚烂的火树银花。恍惚间,曜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 心底有个顺声音告诉他,若是在这里生活。是不是黑狼部落就不会凋零成…… 没有或许。 曜眼神恢复清亮,从那些新奇东西上收回眼光。 这些都是虚妄,只有他的阿杬才是真的。此后的一段路,曜便一直看着半张脸缩在围巾里的白杬。 青年在认真跟他讲他不知道的一切,曜一心二用。 他一边将这些东西记在脑海,一边看着青年的脸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 他的阿杬忽然就长大了。 有些可惜。 他还没抱够。 “地上的石头是……唔!” 白杬惊了一下。 双眼睁大,呆呆地看着曜。 曜轻笑一声,手完全贴上白杬露在外面的脸,问:“冷不冷?” 白杬脖子一缩,脸在曜粗糙的手心擦过。 他闷闷道:“还、还好。” 曜点点头,却弯下腰,直接将白杬抱起来。 很熟悉的姿势,但也让白杬脑袋冒烟,热气升腾。他动了动,但横在腰上的手跟钢铁一样紧。 白杬瓮声瓮气道:“有人。” “不怕。” 在曜的观念里,冬季不好生存,冷了冻着了很容易导致兽人死亡。所以比起的其他人看过来的诧异眼光来说,让白杬舒服了才是最重要的。 解释不通,白杬只能趴在曜的肩上。脑袋往他长发下埋。 曜的体温很高,隔着羽绒服白杬都能感觉到。他脚趾蜷缩,抱住曜的脖子。脸都红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被这么抱着。 不过害羞没有持续多久,白杬放松下来,学着记忆中的那样将脸枕在曜的肩膀。 久违的安心感再次袭来,白杬舒服得险些轻哼出声。 他下意识地蹭了蹭曜的脖子。 温热的肌肤相贴,被这奇妙的触感惹得愣了片刻。白杬放松下来,安稳地靠着。 反正天黑,有路灯也看不清他藏在阴影里的脸。 自我安慰着,胆子便也大了。 冷静下来,白杬开始思考。 家里现在不仅缺少食物,还缺曜的衣服跟日常用品。 脑子里想了一圈,干脆就这么趴着,掏了掏衣兜将手机拿出来列清单。 但手指刚露出来,手机便被曜抽走。 白杬呆呆地看着他,手还保持着打字的动作。 曜拉住他的手捏了捏,眉头皱起。 白杬心上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浮出一抹心虚,微低下头。 曜牵着白杬的手贴在自己脖子上,温暖的热意刺激的白杬一个哆嗦。接着手自觉地紧紧抱住曜的脖子。 白杬看看自己的手,窘迫地别开脑袋,视而不见。 手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没有办法。 可逃避也逃避不了手下的触感。 脖颈修长有力,跳动的脉搏沉稳而热烈。 皮肤谈不上细腻,但充满了男性的性感。还有淡淡的香气,一点点的甘草味道,一点点的森林气息。 渐渐的,白杬手热了起来。 眼尾也热了起来。 忽然就生了那么一股委屈。如泉水喷涌,待察觉时,已经抑制不住。 白杬瘪了嘴,干脆一头扎入曜的怀里。 “为什么这么久了你都不来找我。”含着哭腔,像迟来多年的控诉。 闷闷的,听着人心脏揪得慌。 曜轻轻拍着白杬的背,眼里流露几分心疼。 这事儿解释不了,他只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脖间一凉。 曜怔住。 他着急地像看看青年的情况,可又自觉收紧胳膊将怀中的人抱紧。 力度大得像要将人嵌入身体里。 “阿杬,对不起。” 人往往就是这样。无人哄着,无人依靠的时候,比磐石还要坚韧。 但是一旦有了亲近之人的关心,哪怕是他一句“怎么了”,那心上筑起的围墙便会不堪一击,顷刻倒塌。 委屈的情绪如奔腾河流,将理智完全淹没。 所以曜不问还好,一问白杬怎么也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 他想到了自己幼时的寄人篱下,想到了在福利院里的受到的孤立与欺负,想到了这么多年踽踽独行。 他何尝不想朋友三两;何尝不想除夕夜里家人团聚,热热闹闹;何尝不想哭了累了,有个人问一句“怎么了”,给他一个可以依赖的怀抱。 可幼时地经历让他高高竖起围墙。 他常年带笑,但心中的冷漠只有自己知道。 他轻易接受不了别人闯入他的心墙,也只能放任自己在经年之中,孤身一人。 他有渴望过,但渴望都是虚妄。他知道自己迈不出主动与人接触的那一步。 除了傻愣愣的憨子朋友。 也是朋友的死缠烂打与直率,才勉强让他俩成为了朋友。 白杬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趴在曜的肩上哭得不能自已。 他鲜少有眼泪,早在各个亲戚间流转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哭没任何作用。 但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想得到更多的心疼,想要更多的关心。 他也想被人好好地当宝贝捧着,爱着。 他也想要有家人。 无声流着泪,抓着曜的手如抓住水中浮木。 只有肩膀偶尔抽搐看得出几分他在伤心。 曜难言,只觉心脏被一双手揪起。除了收紧胳膊,便只能不停地偏头在白杬脸上蹭。 他的阿杬,原来有这么多的委屈。 冬日里的黑夜,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两个青年抱着,在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的年代,不算什么异事。 但俊秀青年被抱坐在高大青年的手臂上,低低的泣音听得路过的人也觉得可怜。 这是受了什么大委屈,能让人哭成这样。 不过他们探究地想看看,但那浓眉大眼的男人气势太盛,护人护得严严实实的。 无奈,八卦的心思没了。 哭够了,白杬与曜最后一点陌生的感受消散。 他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就这么安静趴着。声音沙哑道:“要去买东西。” “嗯。” 曜鼻尖蹭了蹭白杬湿漉漉的脸,手臂没松,继续抱着人走。 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哭都哭了。白杬底线被打破,干脆趴在曜的肩上摆烂。 被抱了一路,呼吸也平稳了,他才依依不舍地从溢满安全感的怀抱里下来。 大过年的,白杬家附近的大型商超也开着。不过里面的人显然没有平时的多。 白杬踩实了地,身上还残留着曜的体温烘烤出来的热意。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肿着一双哭红的眼大步往前。 乍一眼看着,活像像有家长撑腰的小孩。走路走得底气十足。 曜紧随其上,也看到了超市往来的人。 他知道,这里没有兽人。 曜目光落在白杬的头顶,指尖捻动。抑制住心里的那股心疼。 这么多年,阿杬在这边孤身一狼,是怎么过的。 白杬急着散去脸上的热气,回头见曜的速度不知道怎么慢了下来。 神情沉郁。 一身衣服裤子都穿着看着紧绷,人都显得委屈了。 白杬抿住唇。 独自一人过来,曜肯定也不好受。 白杬咬住腮帮子内侧的软肉,快步走回去,一把抓住曜的手腕往里走。 “我们先去买衣服。” 曜反手握住白杬的手,整个包裹。轻声道:“阿杬。” 白杬闷闷道:“至少在这里,我还是你的家人不是吗?” 曜习惯性地抱住白杬,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懒懒道:“嗯。” 这下白杬不敢动了。 他红着耳垂,垂下眼睫避开那些打量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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