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窗外传出嘻嘻哈哈的新年问候声,白杬才颤动着睫毛, 意识清醒了。 他下意识往毛毛里埋,又踩了下脚下那软乎的东西, 像猫猫的肚皮。 猫?! 白杬噌的一下坐起。 他家没有养猫! 目光聚焦,当看到占据了他大半床的黑色东西, 白杬脸色一白,惊慌无措地连连后退。 到后背紧贴着墙上了, 他连忙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什么东西!” 白杬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飞快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当隔着指缝, 白杬对上那双泛着金属光泽的灰色眼睛。他直接愣住。 好……帅气的狼啊! 曜看着指缝里的眼睛,任由他打量。不过察觉白杬不认识他,曜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无措。 柔和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大黑狼下巴搁在前抓上, 冲着白杬轻唤了一句:“嗷呜~” 白杬手指一颤,震惊地看着他。 真的是狼! 而且他居然能在一双狼的眼睛里看到这么人性化的表情。 可是在他的家里, 在高楼大厦之中,怎么会出现狼! 还是这么……有他两米大床那么大了! 这不科学! “阿杬。”曜轻唤,忍不住往前凑了点,声音更轻,“阿杬不记得我了吗?” 白杬看着他口吐人言,精神一恍惚。 太阳穴猛地一抽,断断续续想起来昨晚上的一些片段。 他潜意识里,对黑狼心生亲近。像是烙在精神里的,知道面前的黑狼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当清楚地看到这是一头狼的时候,他震惊多于害怕。 白杬动了动,渐渐的,手放到了疼痛在渐渐放大的脑袋上。 “你……曜?”他喉结滚动,艰难道。 曜耳朵一竖,灰眸将缩成蘑菇一样的青年映入眼里,有了清晰的笑意。 “阿杬记得了。” 白杬精神一松,直接歪倒在床上。 记得是记得,梦到过很多次。都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了。也怪他反应迟钝,现在才看出来。 脑袋越来越昏胀起来,白杬开始拧紧眉头,冲着大黑狼下意识吐出一句难受的“嗷呜”声。 这一下,像洪水开了闸,浓烈的疼痛冲击脑子。 白杬痛呼一声,不停地在床上打滚儿。 曜被他吓了一跳。“阿杬!” 他立马凑近,将难受得捂住脑袋的人重新圈入怀里。 白杬手一颤,仰头看着黑狼溢满担忧的眼睛。脑中里浮现出曾今梦里出现过的场景。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立体。 “好痛,好痛啊……”白杬含着哭腔,疼得呼吸一下都战栗。 曜也不知道怎么办,尾巴烦躁地连连拍打被子。重重的力道犹如马鞭破空,一下一下闷响。 不知过了多久,白杬浑身折腾出了热汗。他身体一抖,噗嗤—— 头顶冒出两个白白的狼耳。 紧接着尾脊骨又热又痒,他难受地反手使劲儿挠。却被黑狼的大爪子压住了手腕。 曜湿漉漉的鼻尖不停地在白杬的脸上蹭。 眼睛在见到白杬耳朵的那一瞬间,心中陡然松了一口气。“阿杬,没事的。没事的。” 果然,刺啦一声。 白杬身上的睡裤被狼爪子挂住,撕裂。 接着白光微闪,一条油光水滑的狼尾巴冒了出来。 白色的狼尾巴,毛毛蓬松。细看比黑狼身上的小上一截。裤子成了破布,松垮挂在腰间。 没有一丝赘肉的腿细长,莹润如玉。 待到整个身体变成了狼身,白杬已经精神恍惚。趴在黑狼身上,闭着眼睛喘气。 太累了,累得他来不及看看自己的变化,渐渐又睡了过去。 * 太阳正当空,白杬从疲惫中再次醒来。 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习以为常地爬起来,下床找吃的。 可下意识用了后面两个爪子,砰的一下,在床下摔了个四仰八叉。 白杬怔愣地看着自己的腿。 不,更应该说是四个高高举起来的白色大爪子。 爪垫是粉色的,毛毛是雪一样的白。 他动动脚趾,视线里的爪子也动了动,甚至还露出了藏起来的利爪。 嗯……做了二十几年的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变成狼。 也不知道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害怕呢。 可想起来大荒的事儿的白杬知道,事实就是如此。 “嗷呜!” 白杬蹬腿儿。 门被打开,一个赤身男人走进来。他鼻梁高挺,眉锋锐利。一双眼睛看什么都是淡淡,无端的给人压迫。很俊朗的一张脸,放在现在,能直接成顶流那种。 男人肩背宽厚,一双长腿肌肉覆盖,充满了爆发力。 他有着比男模更好的身材。 但白杬知道,他是狼。还是将自己一手带大的狼。 白杬还蹬着四条腿儿,目光在他身上辗转。 然后从他的脸一路往下。 不知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接着啪的一下,两个毛爪子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怎么躺在地上?” 感觉到自己被掐着腋窝抱起,白杬毛绒绒的耳朵微颤。待屁股墩被圈住,爪子下触及到了那硬邦邦的肌肉。 白杬像被烫了一下,哆嗦着举起爪子。 他与那张俊脸就只隔了十厘米。 记忆是记忆,但身处种花家二十几年的白杬从未跟一个人离得这么近。 他僵直着,一动不敢动。 但曜像没发现他的异样,眸光一闪,还是凑过去贴上了白狼的鼻尖。 他用从未变过的宠溺语气道:“阿杬醒了,饿不饿?” 霎时,白杬如触电般抖了抖。毛毛下的耳朵红得滴血。 可曜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喜欢跟白杬的亲昵。所以白狼不给他反应,他就抓住了那一直傻愣愣举着的爪垫。 “阿杬,回神。” 白杬看到曜嘴角的笑,立马往他肩膀上逃避似的一埋。 顺带悄悄地将爪子试图往外扯了扯。 扯得脸都憋红了也没扯出来。 曜轻笑一声,还是那么温柔地问:“饿了吗?” 白杬仰头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睛,只好道:“饿、饿了。” “嗯,那吃饭。” 曜熟门熟路地抱着他出去。 待被放在凳子上,白杬看着桌上的剩饭剩菜。一脸呆滞。 “没热,不能吃。” 曜蹲下,双手搭在凳子上。“怎么热?” 白杬低头。这样看他,倒是少了几分攻击性。但那么大块头,将一米八的自己衬得跟小鸡仔似的。 白杬触及他光溜溜的身体,忙面红耳热地转过头。 “阿杬教我。”曜手又握住了白杬的爪子。 白杬耳朵一颤,被他低磁的声音哄着,不免还有些不自在。 “你、你退一点,我自己来。” 曜听话地往后退。 白杬看到他光溜溜的身子,鼻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跳下凳子,适应了一下四个爪子走路。然后缓慢挪到了自己的卧室。 曜一直跟紧在他身后。 看大腿高的白狼轻易地用爪子掏开柜子,从里面小心扒拉了之前看到的阿杬身上穿的东西。 曜眸光变得柔和。 阿杬不排斥他了。 记起来了。 曜放下心。 看到面前的大白狼,心里软乎成了水。 “这个,穿上。”白狼两个前爪搭在柜子门上,扬起下巴的神态跟人完全一致。 曜捞起床上衣服裤子,只看了看,就知道怎么穿。 入手的布料柔软,比兽皮好得多。但是薄薄一层,应该在雪地里不保暖。 白杬本来还想教一教他,看来是不用了。 这衣服是他的睡衣,买的最大的码数。穿在曜身上却紧了不少。 白杬目光溜过他垒块的肌肉,默默转身。 换好了裤子,曜重新将白狼抱起。 他脸埋在白狼背上,闻到了阳光下的云朵一样的暖融的气息。 抱着白杬往外走。 他问:“阿杬说怎么做,我来。” 白杬瞅了他一眼。 这一点都不像刚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该有的表现。 也太镇定了吧…… 挪了挪屁股,白杬两个大爪子搭在曜的肩膀。他盯着人的脸,仔细观察。 “你会?” “不会。” “就说嘛。” 白杬顿了顿,又道:“你突然到了这儿,不怕?” 腰上的手臂收紧,白杬看着男人眼里全然的信任。不自觉地也将两个爪子收拢,抱住他的脖子。 他小声道:“不用怕,我熟悉就行。” 曜下巴抵着白杬的毛脑袋,轻笑:“嗯。” 初来乍到,在一个与大荒完全不同的环境中,怎么会不怕。但是阿杬在,周围也全是熟悉的阿杬的气息。 所以也冲淡了他的一些不安。 曜下巴蹭着毛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族人还在那个地方等着他。 若是回不去,他难以想象,黑狼部落会变成什么样。 曜呼吸骤变。 他接受不了。 白杬仰头,担忧地看着他。“你……不要怕,我从小生活在这个地方,我知道这里。” 白杬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起身,学着他就鼻尖贴到了曜的鼻尖。 “我在。” 他是那个在风雪中被曜叼着的幼崽,但也是在种花家生活了许久的人。他会好好照顾这个突然而至的家人的。 适应了狼的躯体,白杬也指挥着阿杬,两个一起吃了饭。 但曜的饭量极大,这一顿,桌上满满当当几乎没动过的菜,全被他吃完了。 白杬早有预料。 但是不免想到晚上。 看来得出去采购一番。 新年商超一般开的不多,得出去碰碰运气。可他现在这个样子,还得缓缓。 他需要快点变回来。 饭后洗了碗筷,曜一直很安静。 白杬正想带他认识认识以后要接触的东西,他却抱着白杬坐在沙发上。 “阿杬。” “嗯。”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白杬猛地抬头,爪子伸出,勾住了他的衣摆。 要走吗? 曜低头,轻轻在他脸上蹭了蹭。“族人还在那里,我不能抛下他们。” 族长有族长的责任。 而阿杬,既然好了,也应该带回去。 若是阿杬不愿意…… 曜眸光暗了下来。 白杬情绪一激动,忽然变成了原本的样子。他顾不得害羞,猛地扑向曜,挂在他身上。 “你别走。” 想了想又不对,白杬四肢紧紧缠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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