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两季稻的种植、灌溉工具和肥料的推广让宁州的粮食产量翻了好几倍,普通百姓也能年年有余粮,而月和布坊的成功,则是带动了整个封宁甚至是宁州的发展。 月和布坊的女工便是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后来月和布坊又在城外建了工坊,招了许多女工,封宁城内,一时之间都以家中有布坊的女工为荣。 而月和布坊带来的行商,则是让封宁的各种铺子都看到了机会,酒楼客栈纷纷发展起来,宁州其余的大商人也都努力借着这股风将生意扩展出去。 李老板眼光毒辣,早早就在月和布坊附近买下铺子,主动和行商合作,为他的瓷器打开销路。 几年下来,封宁便成了如今这样繁华热闹的模样。 宁州修建了水泥路,各处往来都十分便利,宁州其余的县城在封宁的带动下,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 宁州的府库如今已是钱粮充足,而在众人不知道的白马山中,更是武器炮弹满仓,兵强将勇,只待出征。 贺池只在王府休息了一日便前往屿县,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是胜是败,便在这全力一搏。 云清也一头扎进了宁州的政务中,日日都和白忱溪等人商议到深夜。 而王府的一处小院中,几名少男少女像是被人遗忘了般,除了每日的饭食都有人送上,却是连院子都不许他们出。 几人再也沉不住气,聚到一起商议。 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面容娇美,此时却满含着怨气:“我们都是陛下上赏给王爷做侍君侍妾的,如今却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难道我们真要在这一方小院等死吗?” 另一名青衣少年附和道:“就是,还说王府的规矩大,不让我们出门,谁知道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来的路上便给我们下药,让人整日里昏昏沉沉,船上那么好的机会便生生错过了,说到底还不是怕我们分了王爷的宠。” 身着蓝衣和绿衣的少年对视了一眼,开口道:“眼下说这些也没用,我们得先想办法见到王爷,才能有转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着主意,说得正热烈时,院门突然被打开,几人扭头看去,便见来人竟是王爷身边的那名太监总管。 他们只在入府那日见过元福,却都记得清楚,因此看清来人是元福纷纷激动起来,果然,元福看了几人一眼,笑着开口道:“梧乐公子,请跟我来。” 绿衣少年眼眸睁大,很是惊喜的模样,他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行了个礼:“公公稍等,请容梧乐梳洗更衣,以免唐突。” 元福笑着应了,当真等在了院中。 几人这时也反应过来,这竟真是王爷召人前去侍寝。 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顿时转向了梧乐,他们刚才还同仇敌忾,现在有人破了例,他们的目光便又盯向了这人。 不过这也给了他们希望,说明王爷还是记得他们的,既是如此,若是他们真的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事惹王爷不喜,或是被王妃抓住了尾巴,那便不合算了。 几人心思几转,看着另外的人,都没说话。 梧乐被带走了,几人都等着梧乐回来向他打听打听情况,可等到天明,又等到第二天正午,却都没能等到梧乐回来。 几人都在寻思梧乐是不是惹了王爷不快被治了罪时,却见两名小丫鬟来到了院子,开口就问他们梧乐住的是哪间房。 他们连忙向两人打听,小丫鬟声音清脆:“梧乐公子得了王爷的欢心,被赏了单独的院子,我们奉命来给梧乐公子收拾东西呢。” 另一名小丫鬟语气艳羡地接话道:“王爷赏了好多东西呢,梧乐公子命可真好。” 听到这样的真相,几人神色各异,蓝衣少年面上露出羡慕,心下却是一喜,他们若是再没有消息传回,恐怕便要成为弃子,而成为弃子,便意味着他们的家人也会被杀,如今梧乐得宠,定然能探听到更多消息。 他耐心地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梧乐让人传给他的消息,梧乐身边仆从多,行事不便,只能将消息传给他,再由他传回京城。 虽然绕了些,不论如何,能完成任务便是好的。 …… 云清听完暗卫的禀报,点了点头:“继续监视,若他发现不对,立即改用第二种计划。” 暗卫领命退下,云清看了看桌案上的奏报,把最后一封批完合上,起身走出书房。 本是坐久了打算出来活动活动,却不知不觉便来到湖边。 如今已是三月末,湖中的莲花已经开始孕蕾,荷叶遮盖了湖面,只偶尔能从荷叶的间隙看到一点鲜红鱼尾。 云清走进凉亭,取出鱼食往下撒了一些。 平静的湖面很快便起了波澜,不过片刻之间,各色锦鲤便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张着嘴抢食。 云清想起什么,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对着一池比起之前略显消瘦却仍然远超正常体型的胖鱼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把你们喂成这样的?” 鱼群自然不会回答他,云清又撒了把鱼食,安静地看着它们抢食,却似有所感般,突然回过身。 暗卫凭空出现在亭内,双手呈上暗报,声音又低又急:“王妃,京城急报。” 云清立即接过暗报展开,纸条上字迹潦草,却宛若惊雷。 “延军大举入侵,边关已破,今已至怊州。” 云清背后一凉,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95章 出征 纸条被云清攥进掌心,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将他淹没。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拼尽全力,做了那么多事,到最后却依然改变不了既定的轨迹吗? 云清眼前发白, 他用力掐了掐手心, 让自己恢复冷静。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事态已经变成这样,他们必须立刻想出对策,云清沉声道:“速速传信给王爷,若有别的消息立刻来报。” “是!”暗卫领命退下,云清急召白忱溪等官员进府商议,一道道命令接连发出, 宁州府衙连夜动了起来。 贺池是第二日夜间到的。 离天亮只剩两个时辰,贺池不想吵醒云清,让元福给他准备一间偏房休息。 他洗漱完后,轻手轻脚地进了主屋,本打算只看一眼便出来,却发现云清睡得极不安稳,像是被梦魇住了, 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额头上也有着细密的汗。 他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摇晃云清的肩膀:“清清,醒醒……” 被外力推动,云清终于从噩梦中挣扎出来,他缓缓睁开眼, 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沉重的悲痛, 听到贺池的声音,茫茫然地看了过来。 贺池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揪住拽了拽, 泛起细密的酸疼,他正想说话,却被云清猛地伸手抱住了。 他连忙托住云清的后背,便听云清哑声在他耳边道:“你别死……” 贺池心口一酸,将他抱得更紧,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哄道:“我好好的,我不会死,只是一个噩梦,别怕。” 熟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递到云清身上,耳边的厮杀声渐渐散去,变成了贺池温柔的低哄,云清终于从梦魇中回过神来。 屋中没有点灯,他伸手摸了摸贺池的脸,语气里的情绪复杂难明:“你回来了。” 贺池侧过脸亲了亲他的手,重复道:“嗯,我回来了。” 贺池静静地抱着他,片刻后低低地开口道:“清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天下的兴亡,从不该担在你一个人的肩上,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有错,不是你。” 贺池知道云清因为在延国之战这件事上的“先知”背负了太多,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即使有他分担,云清也没有放松分毫。 可比起拼尽全力却阴差阳错没能成功改变事情走向的他们来说,坐在龙椅上的那人享受着天下百姓的供奉,对百姓自然也有着第一等的责任,而他却为了无端的猜疑便斩功臣,杀良将,他才是导致大瑜落入此种境地的罪魁祸首。 云清点了点头,低低应道:“我知道。” 他在那日冷静下来后,便开始推测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他们可以确定,骨索从郑鸿熙那里拿到的边防图就是他们伪造的那份,郑鸿熙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骨索拿到了假的边防图,却按照正确的布防攻了进来,唯一的解释便是——骨索并没有完全相信郑鸿熙,他的内线也不止郑鸿熙一个,他从别的地方拿到了一份真的边防图。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发现了朝中的情况已经脱离了郑鸿熙的掌控,为了避免大瑜重新设置边防或是生出别的枝节,他选择以迅雷之势攻入大瑜,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本意是为了阻拦延国,谁知却无意中加速了他们进攻的步伐,云清也不得不感叹,时也命也。 事到如今,他们原来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根据延军现在的速度推算,再过一个月,他们便能打到愈州,只要拿下愈州,延军便能直指京城。 而宁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他们想去支援也来不及,更别提这么多私兵一旦暴露于众人眼前,皇帝根本不会相信他们是真的去支援的,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他们。 最佳的方案已经废弃,稳妥起见,他们最好静观其变,依仗他们这几年的积累,要在这乱世中有一处安身之所,却还是不难做到的。 可他们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大瑜的百姓被延国的铁蹄践踏吗? 黑暗中,云清缓声道:“王爷可是已经传信给崔鸿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贺池动作一顿,无声叹了口气:“是,我本打算白日里再和你商议。” 延军打到愈州要一个月,而他们的军队若是立即出发,从白马山到岳州,再从岳州出发走海路一路北上,登陆后疾行到愈州,一个月内也能赶到。 只要能让愈州的守军和他们配合,前后夹击,打延军一个措手不及,消灭延国的主力部队,甚至杀死骨索,那这个局便算是解了。 只是他们只有四万人,延国的主力部队却有足足二十五万人,就算再加上愈州的两万守军,他们和延军的兵力差距也仍有三倍之多。 他们要想赢,必须出其不意。 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这是一个绝对铤而走险的计划,却是他们唯一能够搏一搏的机会。 云清靠在贺池肩膀上,缓缓开口道:“粮草衣被已经准备好了,你明日点齐便能直接送往岳州,愈州守将是贺澜的人,只要说服贺澜,这个计划便行得通,我明日便出发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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