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手底下有不少能人异士,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成功吧?” 提到能人异士,顾念猛地想到他们之前谈论的蛊虫之事,“他身边是不是有个善于用蛊的人?” 听到蛊字,魏陶猛地打了个哆嗦,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露出惊骇的表情,“是有一个。大约在二十几天前,陆溪突然带着一个人来到地牢。那人拿出只红色蛊虫,逼我吃了下去,我牢房里的那些虫子,也是他放的。” “你是说,他既会用蛊又会驱使毒虫?”顾念后脑勺的整块头皮都麻了一下。 “应该是。他当时说过,那些虫子就是他的耳目,一旦地牢内有异动,虫子自然会通知他。” 顾念:………… 原来吴鸣这次栽跟斗的原因是牢房里的那些虫子! “他当时说过你身上的那只蛊有什么用处么?” “觅影蛊!他说无论我跑到天涯海角,他都找得到!”魏陶一把抓住顾念的手,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糟糕,他把这件事给忘了!那个人一定会追来的! “别着急,吴鸣路上就发现你们后面有尾巴的事情了。虽然对方能控蛊御虫,有些难处理,但也别忘了,这里是镇西军营,陆溪的手伸不进来。”顾念轻拍他的手臂,安抚道。看来陆溪真的是非常‘看重’魏陶,临走之前还特意找人去给他下个蛊,做双保险。 “他当时提过这个觅影蛊对你的身体有什么伤害么?比如一动就特别疼之类的?” “基本没什么感觉,所以你刚才不提,我一时都没想起这事。” 顾念皱眉道,“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有没有什么比较容易辨别的特点,比如脸上哪里有比较大的痣或者刀疤之类的?”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皮肤略微黑些。” “知道名字吗?” “不知道。” “他的穿着打扮呢?听说五陵蛮族才会用蛊,他穿的衣服是不是很特别?” “没有,”魏陶摇了摇头,“他穿的就是很普通的蓝色圆领袍。” 顾念不禁有些失望,正要开口,魏陶眼睛忽然一亮,“我想起来了,他的后腰上别着一支血红色的笛子,那支笛子长得也很奇怪,笛身特别细,差不多只有我小指这样,笛头那边有点像海螺,但是支出来很多骨刺。” 顾念摸出纸笔,按照魏陶的描述试着画了一下,修改了几次之后,魏陶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样子。” 顾念又试着想画那人的脸,但无奈魏陶对人的外表形象描述比较匮乏,又一时找不到什么跟那人长得相像的人作为‘模板’,来来去去画了好多回都没成功,魏陶支撑了这么久,也已经疲惫到不行,顾念只得暂时放弃。 “算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你身子虚,得多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魏陶点了点头。 顾念正要扶他躺下,魏陶犹豫地指了指不远处,“我不想躺,能扶我去那边坐坐吗?” 顾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里放着张给护理的徒工坐的凳子,此时此刻,一缕温暖的阳光正透过帐顶的陶脑落在那张凳子上。 魏陶想晒太阳?顾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现在没办法久坐,等等我找几个人过来帮你把床榻搬过去。” “谢谢。”魏陶感激地道,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欣喜之色。 安排好魏陶这边,顾念才跟年深回到营帐,坐到桌案边,便摸出了那张画着笛子的纸放在年深面前,把那个会控蛊的年轻人的消息说了一遍。 “这个人恐怕会很让人头疼。”顾念不放心地道。 年深眉心紧皱,点了点头,“没错,昨天已经吩咐他们去找驱虫粉和解毒丸了,看来还得让兵卒们多加注意虫子的问题。” 兵卒们站岗只习惯防范人和那些大型猛兽,但如果对方连蜘蛛之类的寻常虫类都能控制,那恐怕就防不胜防了! 年深招呼亲兵进来,立刻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两人吃午饭的时候,顾念又将刚才从魏陶那边得到其它的消息一一复述给年深。 听完《秋叶如血》的部分,年深英俊的长眉微微皱了皱,长叹口气,“居然是因为这件事。” “可不,用我们后世的话来说,你这个差不多就可以叫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顾念同情地拍了拍年深的肩膀。身为男主角,可不就是得承受各种‘光环’么? “或许我当年不应该去他的生日宴。”年深摇头道。 那甚至只是他跟陆溪的第二次见面。仔细回想的话,似乎就是在那之后,陆溪对他突然热情起来,频频邀约他出去,那也成为了他们变成至交好友的契机。 他当时还以为是陆溪觉得跟自己投缘,没有想到,从那时候开始,对方就已经打定主意,处心积虑的要将自己踩在他脚下。 他们十几年的交情,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 “没事,现在都过去了。” 顾念见年深脸色不好,知道他也需要些时间消化这件事,正要将话题引到别处,萧云铠就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大帐,“麾下,不好了,咱们大营周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蜘蛛。” 作者有话说: 顾念:(╥╯^╰╥)!!!
第233章 年深眉峰微压,随即吩咐萧云铠,“传我口令,全营戒备,立刻派两队人去夏初那边取香料分发各队,遇蜘蛛涌入则焚之以驱,再派一队人去医帐那边保护魏陶。” “魏陶?”萧云铠露出迷茫的神色,被这个陌生的名字弄得有些发懵。 “就是吴鸣昨天救回来的那位。”顾念连忙解释了句。 萧云铠这才明白过来,赶忙转身出营帐去安排。 顾念原本有些担心普通香料对那些蜘蛛是否有用,转念再一想才明白年深的用意。镇西军军营占地范围如此之大,倘若要用操纵蜘蛛过来‘攻击’,那得是多庞大的数量? 对方从钱塘追击吴鸣和魏陶过来,不可能会随身携带如此大量的毒虫。也就是说,外面那些蜘蛛大部分应该还是从附近找的普通蜘蛛。这样的话,焚香的法子就还是有用的,毕竟那些普通香料本来的作用主要就是驱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针对普通虫子的方法应该也有效? 顾念眸色一亮,看向年深,“香料不够的话还可以用酒,把帐内的琥珀光都搬出去,酒精也可以,实在不行就洒到那些蜘蛛身上,一把火烧了。” 年深下颌轻动,召来亲兵吩咐下去,犹豫了下,对顾念道,“你留在这边,我出去看看状况。” 他转身要走,没想到顾念伸手勾住了他的腰带,“我也去。” “你不是讨厌那些东西?” “是有点讨厌,但是知己知彼总归才比较有胜算。”再说了,天底下就没有比你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两人匆匆赶到大营门口,杜泠和完颜兄弟等人都已经站在那里。 眼前诡异的情形让顾念不禁吸了口冷气。 营帐前密密麻麻地趴满了蜘蛛和各种不知名的虫类,黑压压的一片,绵延数丈,遮得地上的青草都几乎看不到了。 虽然当中大部分虫子的大小还不及寸,但大面积集结之后的景象却十分骇人,它们仿佛列阵似,蓄势待发,压迫感十足。涌动的黑色虫甲闪动着五彩斑斓的光泽,隐隐似乎有种毒药般的致命气息。 “它还真想打仗吗?”顾念头皮阵阵发麻,下意识地又往年深身边靠了半步,又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那片树林。 四周没看到人影,如果那个能操纵毒虫的青年在附近,大概率是藏在那片树林里了。 年深扫了眼四周,“完颜兄,麻烦你带队人去后营周围巡视,以免他们声东击西,七郎,你去林子那边看看。” “是!”完颜旗达和杜泠躬身领命。 矮山之上,蓝袍青年和百来个陆家的家将正在溪边饮马休息。 青年闲闲的斜靠在树干上,边摆弄手上的虫笛边远眺着山下隐约可见的两座军营。阳光顺着树叶间的空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将他那身冷色的袍子染上了几分暖意。 家将头目走过来,不放心地叮嘱道,“公子就在镇南军大营,待会儿你先不要擅自行动,等我们进营请示过公子之后再说。” 青年瞥了他一眼,轻快地勾起唇角。 “笑什么?” “你说得太晚了,我已经派蛊王带它们过去了。”青年用虫笛指了指远处镇西军营帐的方向。 家将头目大惊失色,“你怎么可以擅自行动?撤回来,快让它们撤回来!” 青年悠闲地摘掉衣袖上的一片柳絮,“放心,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你们汉人常说的,先礼后兵。” “你做事怎么这样不顾后果,打草惊蛇怎么办?你们这些蛮……”家将头目说到半途,戛然而止,一只红色的甲虫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红色的虫子都是炼化过的,不是毒就是蛊,一不小心就会肠穿肚烂而亡,那人定定地看着手上的虫子,半点不敢动弹。 青年抽出腰间的虫笛,晃悠着道,“说啊,怎么不继续往下说?” 糟糕,说溜嘴了,家将头目心里暗暗叫苦,额头冷汗直冒,连忙软下身段求饶,“我错了,是我乱说话,求上人原谅则个。” “第一,路上一直被前面那位发现踪迹的是你们,不是我。 第二,我不是你的手下,少对我指手画脚。第三,” 青年纵身从树上跳下来,走到那人面前,用虫笛上的尖刺抵住那人的下颌,眸色骤然变冷,“再让我听到那个字,就杀了你。” “是,是!” 青年一甩衣袖,那人手背上的虫子就不见了踪影。 家将头目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衣领也湿透了。转头看着青年的背影,眼底闪过丝恨意,好心提醒你还不听,待会儿见了公子,定要好好告你一状。 镇西军大营那边,杜泠带着人去树林里搜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再回到营地门口,却发现那些蜘蛛和虫子已经不见了,萧云铠正带着一队兵卒用长戟在门口的那片草地上到处戳翻。 “那些虫子呢?”杜泠跟萧云铠打听。 “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就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钻到地底下去了。” 萧云铠挠了挠后脑勺,露出比他更疑惑的表情。 杜泠:…………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派去江陵城的人终于带回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医师和几马车专门制作驱虫粉的药材。 趁着老医师的徒弟带着兵卒们去赶工制作驱虫粉的时间,顾念和年深也特意把那位医师请到帐内询问了一下。 那为医师姓马,已经五十四岁了。他年轻时走南闯北,做过一段时间的游医,在成都府,会川府鄯阐府等地都待过,期间也接触了不少懂蛊术的蛮医,做过些交流。他教了对方不少汉人的药方,对方也回赠给他一些驱除毒虫的方子以及辨别和医治蛊毒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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