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不是对着晏钧说的,崔忠承一副挨了一夜训斥的憔悴样,冲晏钧使了个眼色,忙不迭带着人退出去了。 晏钧走过去,见萧璟对着镜子在摘金发扣,那东西做得精致,花纹枝枝叉叉,不会摘的人准要挂住头发,果然萧璟拿不下来,正使力去扯。 “小心,”晏钧拿开他的手,两下就把发扣解下来,“你是反手,当然摘不下来。” 萧璟不说话,他透过镜子看晏钧动作,对方比他高一点,正好抬手碰到自己的发顶,解东西的样子很认真。 “中书令昨夜玩得尽兴吗?” 晏钧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见萧璟盯着他,就说,“陛下的虎贲卫现下连宫外也要管了吗?我不过是去见定安侯。” 萧璟:“这么说,也带上我多好?我难道不想小叔?” “别胡闹,”晏钧道,“那是你能去的地方?” 萧璟转过来,啪得把玉带解下来摔在地上,外衫衬袍哗啦啦脱个干净,冷着脸说,“是啊,我若要姬妾,也看不上芳溪坊的娼妓,就是不知道中书令喜欢腰细还是肤白?有我小叔在,昨晚抱的姑娘一定称心吧!” 晏钧本来就揣着面具的事,这下也皱起眉,“你哪里学来这些话?” “中书令不也听懂了吗?”萧璟嗤笑一声,“这么急着来保宁殿做什么?赎买个人,不需要上奏疏让我朱批吧。” 晏钧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得这么详细,细思之下也有些动气,走到一旁,把袖中的面具丢在桌上, “臣是要赎买个女子,不过请陛下先来看看这女子的长相——看她能不能留在花楼。” 萧璟光着脚走过去,只扫了一眼便怔了怔,随即抬头看他,“哪里来的?” “自然是芳溪坊,臣去的时候,这面具正带在一个花娘脸上,”晏钧看着他道。 乍一看花娘的眼睛跟萧璟很像,但细细瞧去,天子的眼瞳清亮锐利,此刻更是瞳光难辨,萧璟沉默片刻,冷冷地说,“果然是主幼可欺,连这种事也有人敢做。” 他对自己的脸被带在花娘脸上似乎没有多少怒意,却更在乎幕后的主使,一下也忘了和晏钧置气,问他,“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臣会继续追查的,”晏钧答道,停了停,他轻声道,“但定安侯说……” “说什么?” “这种面具十分难做,须有本人做模子,才能做到十成十的相似。” 晏钧的视线落在萧璟脸上,尽可能仔细地看住他所有表情。 “……陛下觉得呢?” 萧璟先是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晏钧,片刻,他笑出声。 “是啊,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自然都是我授意的,”他略带讥讽地开口,一抹淡红点晕在眼尾, “中书令要如何?像扶云台那次一样,再把我打一顿吗?” * 那次着实打得太狠,小皇帝娇生惯养,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一下就打得怕了,打得牢牢记住了。 特别是第二日朝后的那一顿。 两个人前一晚剑拔弩张,难听的话也说了,打也打了,加之刚处理了林如稷,萧璟想不到晏钧居然这么还记着未打完的一百下,这么快就来讨债。 “我会挨完的,长策哥哥,缓缓再打……” 他是真打怕了,被按在榻上,还试图给自己找点退路。 晏钧落下珠玉帘,将天子卧榻隔在一方无人窥见的天地里,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事务速决,昨夜打了多少下?” 萧璟身后还痛,其实不敢坐,跪坐在榻上不情不愿地说,“五十。” “四十六,”晏钧道,“陛下这时候还耍小心思?” “……那就是我记错了,”萧璟迅速改口,“昨夜打得太凶了,我记不清。” 晏钧看他,明明什么也没说,萧璟就是能知道他什么意思,当下抿住唇,这次倒是学乖了,慢腾腾地褪下亵裤。 臀肉肿的比昨晚厉害,哪怕上过药,仔细揉过淤血,仍然留下了紫红的痕迹,看着很是凄惨。 晏钧只点了点那团软肉,萧璟就“嘶”了一声,委屈巴巴地含上一点眼泪,说,“我不要趴着打,也不能再用革带了,不然明日我上不了朝。” 他昨夜还老老实实,歇过一晚就这么多要求,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干脆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晏钧冷眼瞧他,“陛下想要怎么打?” “你,你坐下。” 萧璟说着,拽过晏钧坐在床边,爬起来跨坐在他身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就这样。” 晏钧:“……快下去,像什么话!” “我不,”萧璟一点也不装了,非常无赖,“中书令要打就快些,我换了衣服还要回观文殿跟吏部议事。” 这姿势一面是尴尬,另一方面用革带一类的工具不顺手,动手的人也不好发力,萧璟算盘打得啪啪响,就是漏算了一点——巴掌打人,也是很疼的。 “啊!啊……” 臀肉本来就没消肿,一巴掌抽下去连带着一大片都疼,萧璟只捱了第一下就受不了了,惨呼一声就要躲,结果晏钧顺手箍住他的腰,这姿势反倒让萧璟连小幅度的挣扎都做不到,只能被迫等着下一个巴掌。 “呜……” 萧璟抱着晏钧的脖子,哭着求他,“太疼了,轻点,求你……” 晏钧又抽下一个巴掌,在小皇帝的哭喊里慢条斯理地说,“陛下,计数。”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管束萧璟的挣扎,反正跑不掉,哭也好,发脾气也好,不打完不放人。 “等,等一下,刚才打得也……也要算……” 萧璟疼得懵了,被抽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没有报数,抽噎着抓住他的肩,“已经五十一了……呜啊!五十,五十二……呜呜……” 这一下打得太重,小皇帝的腿根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整个人倒在晏钧身上,不防备被晏钧狠抽了一下臀尖。 “抬起来。”他说话向来温和沉静,这时候也一样,“再这样就下去趴着。” 萧璟呜咽一声,只得抖着腿重新跪好,撅高了臀,还不忘软着声音在他耳边哀求,“长策哥哥,太疼了,轻一点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一个巴掌,抽得一侧臀肉颤动不休,萧璟痛叫一声,恨得一口咬在晏钧肩上,使劲碾磨着。 “臣再提醒陛下一遍,不计数就重打。” 晏钧又抽完一个巴掌,才捏起他的下巴逼他松口,“陛下听到没有?” 萧璟睫羽挂泪,一脸湿漉漉的泪痕,连耳垂都哭得泛上淡红, “这是朕的寝殿,中书令不要太放肆……呜啊!” 晏钧的手在肿起的臀肉上略略一停,很快又接上一下,狠狠重叠在刚才打过的地方,“陛下这时候说放肆,不觉得太晚了吗?计数。” 萧璟撒泼打滚,奈何人家软硬不吃,只好乖顺地一边挨打,一边哭着计数,但凡跪不住往下滑,就会被晏钧狠抽一下,只好颤抖着尽力合拢膝盖,在软滑的缎面上跪好。 “长策哥哥……呜……”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萧璟原本就瘀红的臀肉肿得更高,连碰都不能碰了,他早就哭哑了嗓子,出于本能地往晏钧怀里躲,紧紧靠在他身上。 即便依靠的这人正毫不留情地责打他,可他的怀抱不抗拒自己,它允许萧璟躲进去,甚至允许他放肆地吮咬。 ——天子,有了一点点反应。 起先真的是一点点,挨打这么痛,实在没有搅风弄月的兴趣。 但晏钧的气味包裹着他,因为用力,他的呼吸也较平日重一些,那股清正的都梁香多了几分浓烈,千丝百缕地缠住口鼻,从相依的发肤渗进去,不动声色挑动他的欲望,他的身体。 萧璟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受不住似的,发了狠地推开晏钧,以至于差点跌在地上。 “打完了!” 从没有如此慌乱过,他顾不得晏钧会不会怀疑,顾不得身后剧痛未止,钻进被子里背对着他,“中书令出去吧!朕要更衣了!” 他咬着唇,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害怕晏钧会掀开被子,把他难堪的模样一览无余。 晏钧会是什么反应?他或许可以接受自己狠厉心计,君臣相斗本就如此;也或许可以接受自己任性哭闹,觉得那是多年陪伴所产生的正常依恋。 独独自己心里装着的那种,是绝不可能被接受的。 那种晦暗又黏腻,无法告人的情感,晏钧看一眼都会觉得脏吧? 萧璟脑子里纷乱一片,冷汗沾湿面颊,他又痛又难受,伸出手指扣紧被子,像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躲在自以为安全的壁垒里。 万幸,晏钧没有动。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用一种寻常的口吻道,“陛下记得上药,臣先告退了。” 萧璟没有余力回答他,他躲在不见光的被褥里,都梁香气仍留在他的身边,香味的主人已然远去。 天子太恐惧了。 以至于失去了寻常的冷静,但凡他留一点神,侧耳听一听,就会发现,晏钧的语气实在是太平淡,太正经了一些。 就像是刻意考量过,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想要遮掩什么——遮掩他同样不稳的气息,和掀过三层珠玉帘,仍旧湿漉漉的,沁满细汗的掌心。 ---- 今天字数超了好多,一搞黄色就收不住【。
第16章 十六 ===== “……像扶云台那次一样,再把我打一顿吗?” 显然,两个人都被这句话勾起了一些回忆,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萧璟先转过身去,随手拿起一件替换的便服套在身上,低头去系衣带,动作生疏加之手指微颤,怎么也打不好那个结。 扶云台之后,萧璟很少再向晏钧示弱, 似乎非常清楚对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耐心地照拂他,以至于这么一件小事,他都觉得自己在晏钧面前露了怯,有些焦躁地把两根缎带系了拆拆了系,结果越急越系不好,反倒把平整的衣襟揪出一个鼓包。 晏钧叹了口气,走过去接过衣带,解开之后替他拉平衣襟,“内襟不要拉得这么紧,领口会乱……结是这么系的,看懂了吗?” 他松开手,重新解开系带,“自己试试。” 萧璟秾长的眼睫抖个不停,就是不肯看他,伸出手照着他的方法妥帖整齐地系上一个结,末了低声道,“好了。” 晏钧已经从箱匣里拿出腰带,扣在他的腰际,少年的腰线窄得惊人,卡孔拉到最后一格,仍旧只能松松地靠衣服撑住,晏钧低头整理着,忽然就道,“照棠,这些日子打过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说的那样随意,忽略许多许多,最终也只是问,打疼了你,恨我吗。 萧璟眼眶蓦地红了,他转过脸去看窗纱外耀目的日光,许久,嗓音微哑地开口,“长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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