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被鱼溅过无数次,也有不少经验了,几乎鱼一抬尾巴就知不妙,果断抬起衣袖遮挡,将溅起的大部分墨点挡去。 尽管如此,景王的袖子仍是肉眼可见地黑了,一旁的王喜反应没这么快,脸上也多了不少墨点。 “……小鱼主子可真有兴致啊。” 王喜讪笑着打圆场,掏帕子出来擦脸。景王面无表情,鱼身上的墨究竟何处来的,再明显不过。 ——可不就是这条鱼自己贪玩作出来的! 李鱼顶着景王要杀鱼的目光,继续可耻地以墨鱼形象卖萌,总算又一次按住了摇摇欲坠的马甲。 信既写好,就该考虑送出,李鱼想过等逢年过节,两府礼尚往来时夹在礼物里送过去,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一般人很难接触到贺礼,也很难保证叶清欢一定能看到信,所以尽量还是得趁叶清欢来景王府时行动。 幸好,叶世子心心念念爱犬比不上一条鱼,没隔多久便又带着他的爱犬串门来了。 这回,叶世子随身带来了一只金球,他将金球丢出去很远,雄风马上就能将球叼回来给他。 “鱼再聪明,到底是不如狗的。”叶世子觉得景王肯定无话可说。 景王怜悯地看了一眼叶清欢,示意叶世子自己去鱼缸前看。 叶世子看了,起初除了一堆宝石,没看出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景王的小鱼,悠哉悠哉地游过来,把宝石都摞得高高,然后尾巴托起一颗海蓝宝掷过去,把一摞宝石全都击倒了。 景王的鱼竟还会玩这种花样? 叶世子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他又败了。 雄风见状激动得不行,毫无原则狂摇尾巴,好似在为鱼缸里的鱼加油。 李鱼游过来,隔着水晶缸壁,他不太害怕雄风了,也大胆地朝雄风摆尾,逗着雄风。 雄风更来劲了,在水晶鱼缸前来回小跑,似乎很想跳进去和鱼一起玩。 叶清欢:“……” 救命,叶清欢觉得自己有点晕,急需休息,由王喜搀扶着出去了。 而雄风还留在屋子里,期待地望着小鲤鱼。 它一次次伸出鼻尖,想要闻一闻他,结果每次都只能触到冰冷的水晶。 雄风急得汪汪叫了几声。 李鱼眼睛一亮,若只有他和雄风的话……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时机。 雄风,为了你家主人,来做一回信使吧! 叶世子晕头转向歇了一会儿,一扭头,他的爱犬雄风身上半拉毛都是湿的,嘴里还叼了一只白色信封,在扒他的裤腿。 这是什么? 叶世子一脸震惊,从雄风嘴里把信抠了出来。
第25章 叶清欢一开始以为这是什么乐子, 笑着看信, 这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叶清欢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就变了。 景王虽很嫌弃叶世子,但终究是自家表弟, 景王还是想知道叶清欢受了何刺激, 瞥了王喜一眼。 王喜上前替他道:“世子爷, 您怎么了?” 叶清欢好似丢了魂,半晌才回过神,将信递过去:“天池,你可知这信是何人所写?” 王喜接了信,看也没看便交给景王, 穆天池扫了一眼,顿感意外。 这信上大约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不着调的字,仅几个是写对的, 大部分缺胳膊少腿,歪歪斜斜,像是被风刮过, 便是六七岁孩童写出来的字也比这强。 且单就是字难看也罢了, 这信……还讲了一桩毛骨悚然之事。 二皇子打算暗害叶清欢, 要污蔑叶世子杀了金绝公主, 这信嘱叶清欢留心二皇子动向, 更不要轻信六皇子。 皇帝如今长成年的皇子就四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六皇子是三皇子的跟班,三皇子与二皇子不对付,而景王是与这几个都不对付。 这信薄薄一张纸,差不多就牵扯到了四位皇子中的三位,而叶清欢自己,显然是与景王有关联,想到这一层,景王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承恩公府作为先皇后母族,深受皇帝倚重,大好前程不在话下,因先皇后所出几位嫡皇子夭折的夭折,残缺的残缺,承恩公府虽已没有自己的皇子,按如今之地位,并不需要站队其他皇子,而承恩公平时与这些皇子并无来往,也是想尽量避开纷争,可纷争却仍是主动找了上来。 这信是通过雄风递的,处处透着古怪,信上所写更是匪夷所思,不知真假,叶清欢一时难以分辨,他还有其他顾虑,会不会信本身,就是一个用来套承恩公府的局? 穆天池想了想,轻咳一声,叶清欢抬头,就见景王指尖在其中一个人名上掐出了一道痕迹。 景王是在暗示,叶清欢看得清楚,景王要他注意“金绝公主”。 叶清欢怔了怔:“你是指,为何会是金绝公主?” 若是其他人,可信度会更高一些,可事关金绝公主,景王与叶清欢都没听说金绝近日有何动静,且金绝离他们所在的皇城十分遥远,金绝公主根本连面都没见过,二皇子为何要把这样一个人弄死,栽赃到他身上? 这正是矛盾之处。若此信真是为了给承恩公府设套,大可不必扯进外邦公主,因此景王更倾向于相信,或者部分相信这封信。 景王另取纸笔,写下“有备无患”,叶清欢沉默了一会儿,景王的意思他已完全明白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会命人盯住二皇子,还有……那个六皇子,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也看看写信人,究竟是何意图。 “多亏你及时提醒,否则我怕是要伤脑筋一阵子了。” 叶清欢爽朗地笑着,去拍景王的肩。 外头都只说景王冷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这家伙心思细腻,胸中自有丘壑。 叶清欢过分热情的举动,令景王微微皱眉。 “对了。”叶清欢道,“你觉得这信会是谁送的,居然令雄风送信,此人肯定深知我的习惯,会不会——与我很熟?” 叶清欢有此猜测不无道理,景王也想知道是谁送出的信,但是他与叶世子的想法,略有不同。 这信确是透过雄风所送,可也是挑在叶世子造访景王府之后,才送了这信。若只是叶世子相熟之人,为何要选在景王眼皮底下? 景王更倾向这人本身与景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抓住了叶世子过府来的机会,送出了如此一封信。 这信涉及的各方错综复杂,回过头再来看信上堪称狂放的字,几处笔画都分叉了,偏一笔一划还很用力,这么个写法,怕是连笔都…… 景王心念一动,他想起自己曾见过一只秃了毛的笔,就在这几日,是……在他的房里! 是那个少年,他曾推测他在房里写过什么,难道——就是叶清欢拿在手里的这封信? “……天池,你沉着脸在想什么?” 叶清欢伸出两根手指在景王眼前晃啊晃。 景王毫不留情拍掉他几欲捣乱的手。 叶清欢笑着道:“你是不是在想这人是谁、身在何处,我自有办法将他寻出来,只是——” 叶清欢瞥景王一眼,生生停在关键之处。 景王以眼神不耐地示意:有话快说。 “噗。”叶清欢笑着继续:“我自有我的办法,你若想寻到送信之人,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叶清欢觉得能够利用这个时机从景王处套点话的自己机智得不行,摇头晃脑道:“听说你是在宫中遇刺,才搬回王府。这我一直想不明白,景泰殿是你的地盘,你身边的侍卫亦不算少,怎就让刺客摸到屋里去了?” 叶清欢想八卦想了很久。 关于景王遇刺,宫里都在猜是谁动的手,可是刺客已被景王所杀,皇帝的御前侍卫将尸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宫里大致分为两种猜测,一种以为仇贵妃因景王才被皇帝惩罚,仇氏定然怀恨在心,刺杀景王即便不是贵妃所为,也与贵妃脱不了干系。另一种则以为,这是有人蓄意陷害仇氏,毕竟景王遇刺,任谁都会想到仇氏身上。二皇子急着想与景王“和好”,也有这方面的顾虑,除了替仇氏解围,也怕皇帝会听信外头的风言风语。 叶清欢身为景王嫡亲表弟,自然很关心景王,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动手,三皇子这些年跃跃欲试,私下已与六皇子联了手,要和二皇子争高下,皇子之间剑拔弩张。 “所以——行刺的究竟是哪一方,你若是告诉我,作为交换,我就把写这信的人给你找出来。” 景王为何没留下活口,直接就把刺客杀了? 叶清欢觉得他肯定知道点什么,只是并不肯说。 景王冷哼,瞥向王喜,王喜捂嘴偷着乐,又令侍卫将叶清欢的领子提了起来。 “天池,你这是做什么!”叶清欢大惊失色。 王喜缓缓道:“世子爷,您怎么就不长记性,殿下一向不喜别人与他谈条件,您何必一定要与他谈呢。” 叶清欢:“……” 好吧,以为能从景王处套话,他是个傻! 王喜命人拎着叶世子,就要丢出府,叶清欢垂死挣扎:“且慢,我若是被赶走,谁来找出送信之人?” “这不就得了,世子爷。”王喜眉开玩笑,“殿下让老奴问问您,您是想被赶出去,还是自己说?” “真是服了。”叶清欢笑骂,也不矫情,主动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他的办法就是雄风,写信之人既让雄风送信,雄风必是见过这个人的,他们只要让雄风带路,一定能将人寻出来。 景王:“……” 原来还能如此! 叶清欢解开狗链,叽里咕噜拜托了雄风一通。 雄风不知有没有听明白,等叶世子说完,舔了舔他的手掌心,转身就跑。 叶清欢忙道:“快,它要去找人了。” 景王与叶清欢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跟在了后边。 景王和叶清欢不在时,李鱼很快就肆无忌惮变成了人,吓得雄风乱吠一气。 李鱼人形不怕雄风,但是没有能安抚雄风的东西,只好喂雄风吃了一点红色鱼食。 万万没料到雄风居然很喜欢鱼食,非但不叫了,还一个劲舔李鱼的手,李鱼收服了雄风,将收在空间里的信转移出来,让雄风叼着信去送。 至此,救人计划应当算是完成了大半,接下去就看叶世子如何布置。 其实他最好也能跟着一起去,奈何不论人形或者鱼形,都太不方便。人形一出去就要被抓,鱼形跟着狗,怕是追不上这条狗。 故此,李鱼决定留在原地,坐等雄风送信归来。 这次变身极其顺利,距离变回去还有不少时候,李鱼不敢乱跑,穿好衣裳就坐在房里,对着茶几上一碟粉粉嫩嫩桃花形状的点心发呆。 这点心叫做桃花饼,外形犹如桃花,光闻起来就很香,听王喜说,这是宫中御厨传出来的手艺,景王有时也会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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