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澜对这些自然无不可,只是他前世后来并未再听说李鹤的名字,不知是因病未参考,还是没躲过此劫…… 前世他一心只有功名利禄,如今重来除去报仇,身边亲友也甚为重要,他再不想落得那般惨烈的下场。 两人在名帖上写下名字交给夫子,带着今日所学的笔记上了李家。 李鹤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娘胎里带的弱症最是难治,平日里都要精细养着,这次因为用错药更是伤了元气,前来看病的大夫各个面露异色,就差说准备后事了。 南灵微是县令之子,亲自来探望可见对李家的看中,若是平时李家夫妇自然要笑脸相待,如今却是如何都笑不出来。 李母勉强一笑:“竟是你们亲自前来,书院抬爱了。” 南灵微面色严肃:“夫人您客气了,我们也是心系李兄,他如今如何了?” “我们特意给他带了今日所学知识,希望他能早日康复和我们一起读书。”谢潇澜见他所说都是往李夫人心窝上戳,忙接了一句。 “大夫们的意思……要准备后事……” 李夫人眼眶骤然一红,大夫们的意思他们都明白,只是从前分明说过只要养至十岁就算是度过难关了,可如今还是一直病弱,实在让人心痛。 即便是冷静如谢潇澜,面上也不禁闪过一丝无奈,怪不得他前世不曾听说过李鹤的名声,否则凭借他如今本事,中举是轻而易举。 竟是未度过此坎。 南灵微突然灵机一动:“潇澜你家夫郎不是也会些医术?说不定各个大夫都会有不同的看法,何况你夫郎经常卖药草给药铺,定然也是熟读药理的。” 李夫人听到南灵微这般说眼睛都亮了,只是谢潇澜的夫郎怕是年岁还小,说不定并不能治好鹤儿的病,若是再加重就更不好了。 “便是上次我中毒,不也是他帮我救治的?”见李夫人神情纠结,南灵微便又接了一句,“如今李兄已经这般,多个人瞧瞧说不定会有不同的结果也未可知。” 李夫人听到他这番话神情变得坚定许多,她有些期待的看向谢潇澜:“谢秀才,能否请你夫郎来家中给鹤儿看看?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能来看看就行!” 她如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一想到会有其他大夫说出不同的结果,不管如何都要一试! 谢潇澜微微蹙眉:“夫人这般情真意切,潇澜再难推辞。” 简单看望一番后两人便离开了,谢潇澜拿不准南灵微突然把何意推出来的目的,只是若何意知道有病人需要他,应该会很高兴。 两人走到书院门口,就瞧见何意在同学院的杂役说话。 谢潇澜立刻丢下南灵微匆匆跑过去:“来看我?出什么事了?” 见何意面色不似从前,谢潇澜拉着他上看下看,生怕何意是受了委屈。 何意抿了抿唇将今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告知谢潇澜,末了他有些不解:“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怨我。” 又是陶家。 “刚好李家要请——” “陶家欺人太甚!竟还是里正!我一定要告诉我爹让他好好管管你们村的里正!”南灵微听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冤枉气愤不已,活像被冤枉的是他。 何意只看着谢潇澜:“你要说什么?” “我们方才去李家探望李鹤,李夫人想请你去帮李鹤治病,她只想你去看一眼。”谢潇澜微笑安抚他,“无论情况如何都不会影响你。” 何意睁大眼睛:“我要去!” 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人,南灵微微微一笑:畜生! 如今何意刚好就在镇上,两人便只好带着他返回李家府上。 李夫人听门房来报,只以为这俩人还有什么要交代了的,便没准备再请他们进来,可紧接着,门房又补充了一句。 李夫人立刻亲自出门迎接了。 事关她儿性命,定要稳妥些才行。 尽管心中这般想,可李夫人瞧见何意的脸时还是有些纠结,这张脸过于青涩漂亮,让她无法真的放心去相信这位年轻夫郎的话。 谢潇澜自然没有错过对方的神情,心中也升起些不悦。 何意神色淡然:“李夫人如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又何必在意我的年纪是否和其他大夫一般?” “说的是……” 何意便在李夫人的带领下进了屋内,大概是这里大夫的通病,他们想到保暖保护身体的方式永远都是门窗紧闭,不能有风。 何意走到床边看了一眼,面色和唇色一般苍白,就连头发都干枯毛躁,大概是有下泻之症,身形瘦弱的几乎要脱相了。 最要紧的是,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 他将手搭在李鹤脉搏上,和他想的一样,脉搏跳动的虽不像谢潇澜那般强健,但也绝不是将死之人。 “能治。”何意音色寡淡。 简简单单的二字,硬是将李夫人给激红了眼眶,她哽咽不已:“多谢、多谢你!” 能听到和其他大夫不同的口径,即便不是真的能治,她也十分感谢。 何意蹙眉:“李夫人,是真的能治,只是李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李少爷是因为用药不当才有今日,我的意思不是指普济药铺用错药。” “你、你是说,那些大夫?!”李夫人原本还沉浸在喜悦里,可听到后面的话却出了一身冷汗。 “是。” 李夫人突然上前激动的握住何意的手:“我信你,此事我来查,只是我儿的病,就拜托何小医师了!” “您放心。” 三人再出李家时,李夫人虽红着眼眶,但面上的笑意却十分真切,看向何意时更是和蔼的不像话,连谢潇澜都瞧出了不对劲。 南灵微更是狐疑:“意哥儿,真能治?” “他被人下药了,当然能治。”何意淡淡抛出惊天消息。 “下药?!” 何意点点头,将他的发现说给谢潇澜和……主要是说给谢潇澜听。 按照李家这十几年给李鹤治病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花费了不少金银,否则也不会引得那大夫铤而走险,至于其他瞧出不对劲却又不曾说出来的,估计也是觉得这李鹤迟早要死,还不如不说。 医者仁心四个字,从来都不是容易承担的。 来回折腾好一会,太阳都快落山了,何意不想擦黑回去,就提出不用晚食直接回村的意思。 南灵微摆摆手:“何必那般麻烦,今日你和潇澜去我家住,明日你再回也不迟,何况你日后都要为李鹤治病,来回折腾多麻烦,在我家住也可,你与我有恩,我爹娘会很欢迎你。” “也好。”谢潇澜代他应了。 何意惦记着谢家,让在镇上做工的李元回村时告知谢母一声,这才心安,三人一同去用晚食了。 正如南灵微所言,他父母对何意十分欢迎,一来谢潇澜是镇上出色的学生,二来何意又救治过南灵微,于情于理都不会慢待他们。 因此当南灵微将何意被怨之事告知了他爹,立刻就惹得县令大怒:“杏桃村的里正竟这般徇私枉法,原本李家央求严惩陶又年,本县还觉得过于严苛,明日我定要好好问清此事!” “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谢潇澜点头致谢。 县令夫人轻笑:“我与意哥儿投缘,叫声婶娘也是可以的。” “是是,私下不忌这些,潇澜唤我声叔伯即可。”收到自家夫人的提示,县令立刻将原本的话吞回去。 何意敛眉唤了声“婶娘”,便知道今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作者有话要说: 何意:“我超有心机!” 感谢宝子们的支持~ 本章老规矩——随机掉落小红包和大红包!
第18章 翌日。 何意回了趟谢家,将要帮忙医治的事告知谢母,免得她整日里都要忧心。 “灵微让我暂住他们家,所以娘不用担心我,您和潇潇也别整日都去挖药草,过些时日等我回家,咱们再一起忙活。”何意冷情,但对着谢母,他永远都是暖和的。 “我们两个年轻着呢,不用你操心,过些日子就镇上瞧你。” 听谢母这般说,何意就知道不让她们挖药草的事说不通,他便也没有多劝阻,都是这个家一份子,想赚银子是人之常情。 何意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又返回镇上了。 李鹤的病并不难治,根本原因是大夫刻意用了十分大补的药,“强迫”他身体变好,在稳定后又用药延缓他身体发育,一强一弱,就将身体给带垮,却也不会随时要死,但总归是受罪。 再者,那大夫只怕早就认定李鹤会死,干脆就用名贵的药给他吊着,能赚一些是一些。 按照常理,李鹤的情况他只需要开了药方,让他跟着吃就好,但李夫人那两句声泪俱下的谢谢让他没办法不一直看顾,再者李鹤的情况,用药稍微不当就容易反复。 “药剂我会亲自看着熬煮,因为里面有毒草,这一点要提前和夫人说清楚。”何意解释道,“是从百合科的植物里提炼出来的一种原料,我亲手做的,所以剂量绝对没问题,对治疗李少爷的头风很有效。” 李夫人也深知用人不疑的道理,只让何意放心去做,何况人家也没有暗害他们的原因,能治当然是最好的。 李鹤的身体被之前的药淬的有些厉害,只能用药温着,每次看他喝下药两刻钟,没有异常反应何意才会离开。 中药是从根本上温养身体,对症下药做的好,李鹤三五日的功夫便醒来了,除了觉得体虚,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李老爷激动不已:“好!好啊!多亏何小医师我儿才有今日,若以后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随时开口!” 他只有李鹤一个儿子,从前也是做好最坏打算的,不曾想却有人能救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大恩大德! “让他醒来是每个大夫都能做到的事,接下来我会加重药量,他的补食要严格按照我给的药方来。”何意一贯的冷淡作风,将丑话先说在了前面。 李家如今自然是事事都听何意的。 何意反观醒来的李鹤,却只见其面无表情,眼底藏着灰败之色,他微微蹙眉,这是医生最讨厌的一种病人。 明明有希望医好,自己却把自己判进了坟墓里。 他淡声:“李少爷如今既然醒了,每日都在院子里跑三圈吧,老爷夫人,我就先告辞了。” 刚出李府,就碰上来来找他的谢潇澜和南灵微。 见他表情不悦,谢潇澜忙问道:“发生何事了?李家给你难看了?” 南灵微面若苦瓜,何意不一直都是那个淡淡的表情吗?哪里看出不高兴的? “饿了。”何意不想当着外人面同谢潇澜发牢骚,随便找了个由头搪塞了过去。 三人最近总是一同到酒楼用食,不少人都知晓那清冷漂亮的哥儿,是谢秀才的夫郎,还是李家目前唯一的大夫,让人羡慕的同时也引得不少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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