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宁道:“多谢君上。” 喻隐舟俊美的容貌,仿若一个翩然的君子,道:“你我之间,还谈甚么谢不谢的。” 喻隐舟出了营帐,并没有去找叶云霆。 师彦奇怪的道:“陛下不是要去探看长王子的伤势么?” “孤疯了?”喻隐舟反问:“是去给长王子的伤药里下散盐么?” 师彦:“……”君上的嘴,骗人的鬼,方才答应的比唱的还好听。 喻隐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你说说看,孤若是想要讨得太子欢心,该如何做法?” 师彦也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做出同款的思索表情,道:“嗯……卑将以为,想要讨一个人的欢心,自然要投其所,他喜欢甜的,便把全天下的甜食都放在他的面前!” 喻隐舟挑眉,道:“你所说有些道理,继续讲讲。” 师彦得意了,侃侃而谈的道:“太子并非注重财帛之人,只是对饮食颇有些偏好,但太子自己便会理膳,手艺精湛,因此君上还需从旁的入手……啊!卑将知晓了!” 喻隐舟咋舌道:“一惊一乍毛毛躁躁的,讲。” 师彦拍手,满脸自豪的道:“太子如今最在意的,怕便是与长王子之间的手足情谊了!君上如能撮合太子与长王子,重归于好,兄弟情深,必然可以讨得太子的欢心!真是个好法子!” 兄……弟……情……深……
第48章 夫君 喻隐舟的唇角荡开一丝冷笑, 道:“师彦,孤有的时候的确有些子疯,但还不至于痴。” 师彦:“……?” 师彦一脸迷茫的看着喻隐舟, 不明白这和痴有甚么干系。 喻隐舟沉下脸, 收拢了笑意, 道:“孤看你最近几日是太过清闲了,让刺客在眼皮子底下追杀太子,去,围着演武场跑十圈。” 师彦苦着脸:“啊……” 喻隐舟眯眼盯着他, 师彦赶紧道:“是,卑将这就去……” 师彦刚转头, 喻隐舟又道:“等等。” 师彦希冀的看着喻隐舟,希望他可以收回成命。 却听喻隐舟道:“去给孤拿点散盐来。” “散、”师彦磕磕绊绊的道:“散盐?君上, 您不会真的想要……” 喻隐舟道:“问那么多干甚么,叫你去你便去。” 师彦:“……是。” 长王子叶云霆的营帐之前。 喻隐舟没有令人通传,直接阔步走入,仿佛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长王子,”喻隐舟很是数落的道:“伤势可还好?” 叶云霆正在给自己清理伤口,还未包扎,掌心里血糊糊的一片,伤在关节之上,稍微一动便会撕裂伤口, 伤口更是深可见骨, 令人观之不忍。 不忍,也只是旁人不忍, 喻隐舟挑眉看着叶云霆的伤口,笑道:“哦, 原来只是轻伤,不害命,也不瘸腿的。” 叶云霆眯起眼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喻公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难道还不明显么?”喻隐舟展开双臂,笑道:“孤是来看望长王子的,难不成是奚落长王子的?” 叶云霆轻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清理伤口,那表情似乎在说喻隐舟幼稚一般。 喻隐舟是周天子的结拜弟弟,年纪又长于叶云霆与叶攸宁,按理来说,合该是最成熟持重的人。 喻隐舟踱了两步,目光瞥向放在一旁的伤药上。 叶云霆清理伤口完毕,打开伤药的盖子,用伤布蘸了,似乎准备上药。 “长王子。”喻隐舟突然开口。 叶云霆顿住了动作,毫无表情的看着喻隐舟,道:“喻公还有甚么事?一口气说了罢。” 喻隐舟还是用余光瞥着那盒伤药,道:“其实……孤这次来,是特意转告长王子的,太子他好得很,虽受了一些伤,但都是皮外伤,将养几日便可大好。” 叶云霆淡淡的道:“你同孤说这些做甚么?” 喻隐舟冷笑:“也没做甚么,只是想告诉长王子,如今太子忙着养伤,根、本没有关心长王子的伤势,长王子安心养伤,也不必担心太子会多虑。” 叶云霆的动作一顿,放下了手中的伤药。 喻隐舟趁机走过去,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案几上的伤药,负手而立,双手背后看着叶云霆,道:“怎么?如今听孤说,太子不关心你,不在意你,心里反而空落落的?这世上怎么会有长王子如此矫情之人,空对了太子的一腔好意,反过来却在这里期期艾艾?” 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袖袍中的散盐扑簌簌落在伤药的盒子里。 小动作做完,喻隐舟正好也奚落完毕,直起身来,不着痕迹的用袖袍扫了一下案几,将上面的散盐粉末拂掉,看不出任何端倪。 叶云霆果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毕竟谁能想象,人前威严冷酷的喻国国君,背地里竟然搞这些熊孩子的小伎俩——往旁人的伤药里撒盐! 叶云霆眼神中毫无光亮,淡淡的道:“喻公说完了?说完了,便回去罢。” 喻隐舟挑眉,若是按照平日里他的秉性,早就再狠狠奚落叶云霆一阵子了,不过今日…… 喻隐舟一改方才的嘲讽,换上温柔而殷勤的表情,道:“罢了,长王子也是可怜见的,手都伤成这样了,若不然……孤帮你上药罢?” 叶云霆蹙眉,奇怪的看向喻隐舟。 无事献殷勤。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三岁孩子都知道其中必然有诈。 喻隐舟拿起伤布,蘸了许多伤药,满满的蘸上,浓浓的蘸上,厚厚的蘸上,笑道:“孤常年征战在外,是知晓的,像这样的伤口,合该厚厚的敷上一层伤药,休息两日便转好了……长王子,你可别怕疼。” 喻隐舟拉起叶云霆的手,殷勤备至,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好友,手拉手,哥俩好。 叶云霆稍微挣扎了一下,他也是练家子,不过今日受了伤,失了血,便没有挣扎开。 喻隐舟的笑意更加浓郁,混入了散盐的伤药,一点点靠近叶云霆血粼粼的伤口…… 哗啦—— 帐帘子被打了起来。 乐镛提着药囊从外面走进来。 喻隐舟:“……” 喻隐舟蹙眉:“你来做甚么?” 乐镛回话道:“回喻公的话,太子让臣来为长王子包扎伤口。” 喻隐舟:“……” 乐镛又对叶云霆道:“太子十足关心长王子的伤势,特意嘱咐臣来为长王子仔细包扎。” 喻隐舟:“……” 喻隐舟刚才还撂下了一些狠话,与奚落的言辞,这么快便现世打脸。 太快了…… 喻隐舟冷笑一声,道:“长王子,你可勿要误会,攸宁的秉性便是如此,就是太善良了,路边随意的阿猫阿若是受伤,他也要关心一两句,对你……也没甚么不同。” 叶云霆垂下眼目,仿佛在自言自语,道:“是啊,宁宁……便是如此。” 叶攸宁是抚慰型NPC,真的让喻隐舟说对了,即便是阿猫阿狗受伤,出于本能,叶攸宁都会前去抚慰。 与其说这是他们的秉性,不如说,这是他们的……枷锁。 喻隐舟挥袖道:“行了,快上药罢。” 叶云霆回过神来,拿起伤药。 “且慢。”乐镛突然出言。 叶云霆的动作一顿,道:“乐医士,怎么了?” “是啊,”喻隐舟咳嗽一声:“有何不妥?” 乐镛拿过伤药,轻轻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淡淡的看了一眼喻隐舟。 喻隐舟姿仪挺拔,不愧是习武之人,又是一国之君,仪态万方,无人可比,只是此时,稍微又咳嗽了一声。 乐镛似乎看透了一切,从药囊中拿出一盒新的伤药,道:“长王子,请用伤药,那盒伤药……不适合长王子。” 喻隐舟:“……” * 叶攸宁歇养了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精神头便好了许多。 起了身,稍微下地活动了一下,脚腕的扭伤也好了一些,不再那般刺痛,完全可以行走,只是不走太快都无妨。 叶攸宁穿戴整齐,一大早便离开了营帐。 柳羡之惊讶的道:“太子,您怎么起得如此早,受了伤,合该多歇息歇息才是。” 叶攸宁却道:“无妨,醒了便起身,总是躺着,背都有些发木了。” 叶攸宁显然是有事儿,柳羡之不放心,便一直跟着叶攸宁,二人进了膳房。 柳羡之道:“太子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来到这油烟之地,若是感染了该如何是好?” 叶攸宁却笑道:“孤没有那么娇气的,来,帮孤剥点栗子。” 柳羡之无奈,道:“……是。” 叶攸宁起了一大早,钻进膳房之中,将昨日剩下来的栗子剥出来,这个糖炒栗子,便是要刚出锅才好吃,放了一晚上,栗子早就疲软了,没有头天吃起来新鲜可口。 叶攸宁唇角挂着微笑,道:“栗子补气血,哥哥昨日受了伤,掌心那般血粼粼的,流了那么多血,正好食栗补一补,孤打算将栗子做成板栗甜粥,清甜可口,朝饭食用是极佳的。” “太子……”柳羡之有些迟疑,又怕打扰了叶攸宁的兴致。 叶攸宁道:“柳书吏,有甚么话,大可以直说。” 柳羡之抿了抿嘴唇,道:“自打太子昨日受伤,君上前前后后来了多少次?反观那个长王子,一次未曾抛头露面过,太子竟还心心念念记挂着长王子,这一大清早儿的,还要为长王子钻进膳房,沾染油烟污秽,小臣……只是为了太子不值得。” “不值得?”叶攸宁眨眼:“这有甚么不值得?他是我哥哥啊。” 柳羡之一愣,哥哥? 自己也有哥哥,可是哥哥早就死了。 喻隐舟杀了他的哥哥,柳羡之却不想报仇,因着柳羡之被他哥哥连累的很惨,人人都可以戳着柳羡之的脊梁骨说,看,这就是勾引太子那个小白脸的弟弟。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叶攸宁忙碌起来,用柳羡之剥好的栗子熬粥。 粥水浓郁丝滑,米粒熬得爆浆,栗子也被煮烂,都无需怎么咀嚼,入口软绵顺滑,加入了石蜜的调味,米香、栗香,甜香混合在一起,层层递进。 这清冷的早晨,喝上这么一碗热腾腾的栗子甜粥,暖身又开胃。 叶攸宁道:“柳书吏,你先来尝尝。” 柳羡之因着会理膳,总是帮着叶攸宁理膳,口福自然不浅,叶攸宁但凡做了甚么,都会分给柳羡之一份,从不忘记。 柳羡之尝了一口,被热气嘘了嘴唇,不住的嘶气,却道:“好香!” 叶攸宁笑起来:“别急,小心烫口,慢慢喝,这些是留给你的,你若是喝不完,请大家一起尝尝也好,这一碗孤便端走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10 首页 上一页 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