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峥感觉到自己得心脏停了一两秒,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他恍惚间下意识屏息凝神顾不上心跳。 这又是谁? 这是个什么神怪世界? 谢柏峥清晰地意识到——凭空出现的这个人现在呈半透明状态,并且还能飘在半空中。 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要是怪力一而再乱神,该怎么办? 难不成把方才吐出来的符再塞回嘴里? 好脏啊。 谢柏峥纠结了一瞬,便听见一道空灵的少年音:“你就是国师说的神女?可你看起来好似是个男子?” 听着有些恼人,却无端将着惊恐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古装男子似乎停顿了一下,嘟囔似地说:“男的也行吧。” 他飘下来,自我介绍: “我是霍靖川,你下凡是来嫁我的。” “……” 真冒昧啊。 谢柏峥几乎在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历史论坛对野史的二创,原来高手在人间是真的。他错了,他不该不信野史,放他回去吧! 谢柏峥顿在原地,周遭寂静得很。 可他却仿佛听见了唯物史观崩塌的声音。 退一万步说, 马恩就不能提前几百年出生吗?
第3章 不当老婆03 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很难冷静。 谢柏峥被床头的霍靖川盯着,脑中疯狂回忆究竟什么东西能驱鬼。可即便想起来也没用,他手边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他手肘一软,整个人倒下去的时候,摸到了手腕上戴着的核桃手串。 辟邪用的! 谢柏峥慌忙摘了下来,兜头往霍靖川的头上砸去。 半透明的霍靖川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受到攻击,表情疑惑,却也没有躲闪。那红绳串着的一颗核桃被扔向半空中,然后轻飘飘地落了地。 甚至还擦过了霍靖川的脸颊。 无事发生。 沉默。 是今晚的康桥。 …… 一种难以名状的尴尬情绪快速地笼罩,谢柏峥扯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有今天他好歹也会多读几本志怪小说民俗话本。 总好过现在无计可施。 谢柏峥望着眼前的半透明人影,陷入了更为漫长的沉默。 他已经快记不起唯物史观是怎么说的了。 总之他现在穿越到了——如果眼前这个透明人没说谎的话,那就应该是庸朝的永寿年间,而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眼前这个人——或者鬼的身份他倒是知道,永寿皇帝的亲弟弟霍靖川。 “本王……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霍靖川皱了皱眉,似乎也对现在发生的一切难以理解,他继续问:“神女,这是何处啊?” 好问题。 谢柏峥也不知道。 谢柏峥心里绝望得要死,但是面上却不显。他反客为主地问:“你又为何在我房中?” “……” 霍靖川似乎觉得有些丢人,声音低了好些:“我的马惊了,不慎摔落……醒来,就到这里了。” 谢柏峥听得都想笑了。 不愧是你啊,著名皇家逆子。 霍靖川解释:“我骑术其实很好的,那是意外。” 谢柏峥在霍靖川殷切的注视下,点了头,勉强信了。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什么骑术,他更想知道他是谁?这是哪儿?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从屋外透进来一些光,看起来天快亮了。一人一鬼都往外看去,进来的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妇人,布裙木钗,眼底有着乌青。 这位妇人正是谢小公子的娘亲,谢教谕的发妻。 “儿啊。”谢夫人手中端着刚温好的药,口念佛祖保佑:“我苦命的儿,你昏睡了近十日,今日总算是醒了。” 三两步间,他已经将药碗递到了谢柏峥面前。 谢柏峥接过药碗,紧张地看向那道透明人影,霍靖川大着胆子,伸手在谢夫人面前晃了晃。霍靖川疑惑:“她看不见我?” 谢柏峥见状,掩饰性地低头喝药。 好苦。 霍靖川在原地崩溃,他似乎才理解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他死了? 谢柏峥瞥他一眼。 这人刚才一直没发现自己是透明的吗? …… “喝了药就好,可觉得饿了,娘给你煮碗面来好不好?”谢夫人温声细语,少不得要宽慰:“你自小读书便用功,爹娘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可怜我儿运道不好,竟晕倒在县试的考场里,否则定是能榜上有名的。” “咱们好好养身子,下半年再考一次也就是了,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大约是原主离魂不久,这具身体仍有原主残余的气息。听着谢夫人说话,谢柏峥没来由地就感觉到亲近。 大约是血肉相连的血脉联系,天生就带着亲。 只可惜,真正的谢公子已经一命呜呼了,否则也不会招来他这个异世之客。谢柏峥快速思索着谢夫人透露的信息,既然参加过县试,那么原主便是个读书人,只是还没有正经的功名。 谢柏峥对答:“是,母亲。” 谢夫人宽怀一笑,“这样想就对了。你父亲对你纵然严厉,却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苛责于你,你只消好好养病就好。” 谢柏峥点头。 他不敢多说话,多说便多错。 谢夫人又多说了一会话才离开,谢柏峥感觉自己有力气,便坐了起来。他沉默地看向霍靖川,他穿墙出去,又穿墙进来。 霍靖川有些恼怒:“神女,这是怎么回事?” 谢柏峥实话实说:“不知。” 霍靖川向来不信神佛,连沾上一点香灰都觉得晦气,国师在他眼里更是个招摇撞骗的坏东西。可他却没想到,国师好容易算准一次——他的确见到了神女,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的生死。 霍靖川十分茫然:“那我还活着吗?” 谢柏峥一时没大话。 他看向桌上的麻纸,他拿起来阅读,发现是一份县试考题。 抄题的人仔细,连年号都未曾漏下。因此,谢柏峥也知道了如今正是永寿二年二月。 史书上,记载了庆王霍靖川的生卒年月,刚好就是永寿二年二月。至于具体哪天,则没有记载。 相差不过这一个月。 谢柏峥抬眼看向他,“你自己不记得?” “摔下马而已。”霍靖川根本不相信:“本王竟就这样死了?未免草率了些。” “……” “神女,委屈你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霍靖川飘走又飘回来:“虽然本王已经不是活人,但是本王会对你好的。你既是神女,想来也并不在乎本王是死是活。” 我看你是不管我死活。 谢柏峥无语地看着他:“我是男的,不是神女。” “生死都看破了,又何惧男女。”庆王殿下宽容大度:“你是男子又如何?本王说你是王妃,你就是,不必妄自菲薄!” 谢柏峥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男人就不能当王妃呢? 这是野史二创作者都懂的道理! 谢柏峥不再理他,而是继续低头看那份县试考题。他总有种预感,他被那道符招来的原因,就在这一场科考上。 长安县永寿二年二月的县试。 他似乎有些印象,或许是他前世看过相关史料。但凡史书有记载,那必定是发生了值得记录的大事。 或许好,或许坏,后者可能性更大。 谢柏峥闭眼思索,不多时,还真叫他想起来了。永寿二年的相关史料中,与眼前这场县试相关的是—— 一场科举舞弊案! 这案子虽说没有给大庸朝的官场带来过于深远的影响,却直到后世还一直备受争论。 争论原因就在于,牵涉到这一场舞弊案中的一位学子中有一位长安县神童才子,一生没有考取任何功名,但是留下来要大量“全文背诵”篇目,在后世的影视剧中也常有戏说出现。 ——这样一位才子,真的科举舞弊了吗? ——有这种必要吗? 至于唯一因为这个案件而死的谢小公子,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毕竟他刚进考场没多久就被抬出来,而且还死在了县试成绩发案之前。谢柏峥默了默,觉得这小公子无论如何都是死得太冤枉了。 谢柏峥想起了那道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符,找出来一看,只见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还我清白!” “……” 按照一般的话本故事走向,他已经被迫夺舍了,那就必须要为这小公子洗清嫌疑——如果他当真清白无辜的话。 可他只是个学历史的,不是搞刑侦的。 他专业不对口啊! 要不换个人呢?
第4章 不当老婆04 霍靖川也飘了过来,沉思道:“这似有冤情?” 谢柏峥点头。 如果他没猜错,那必然是谢小公子看到了考题,意识到自己牵涉进了一场科举舞弊案,又想到自己不久于人世,这才想出“夺舍”这一招。 为留清白在人间。 谢柏峥把那道符翻过来,另一面写着—— “心想事成符。” 这竟然还是个万金油。 霍靖川看了,在一旁道:“这道符的主人是何人,其父母对他寄望颇深啊。” 谢柏峥出于谨慎,问道:“莫非你知道什么内情?” “我才飘来,能知道什么内情。”霍靖川稳稳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我只晓得这道符的来历,是出自我朝国师的手笔。” “国师爱财,这道符能抵一品大员两年的俸禄,也就京里那些勋贵人家,会替儿女向国师求这一道符,通常是贴身带着求保一生顺遂。” “不过,洗澡的时候还是要摘下的。”霍靖川道:“因为这道符,不避水。” 他还挺幽默的。 谢柏峥眉间一跳:“你试过?” 霍靖川:“……” 霍靖川:“王妃果然料事如神。” 这也不难猜。 不过那是什么鬼称呼? 谢柏峥放下那道符,不过也总归知晓了自己这一出“夺舍”是个什么由来,他小心地将这道符收好,重新拿起那份县试考题。 霍靖川不甘寂寞,也凑过来看。不多时,评价道:“这长安县令第一次当县试主考官,这是来给我皇兄表衷心了?” 谢柏峥看过来,面露不解。 霍靖川指了指其中一道题:“这里提到的‘黄花’并非是什么典故,而是我皇兄十岁时写的一首打油诗,原本只是为了哄我……庆贺有大学士为我开蒙。原本是写过就算了,没想到竟被拿来溜须拍马了。” “……” 他想说的是哄他好好读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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