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根烧红,仰起头发现够不到对方,膝盖撑着真皮座椅攥住男人的衣领,不甘示弱:“干嘛不亲?”
谢燃往后靠在车窗边,侧脸看向窗外。
长发的束带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披散的长发略显凌乱,墨衫纽扣随意扣上几颗,在洛果碎的拉扯下露出胸膛线条完美的肌肉。
他的眼底覆盖上一层浓重的青影,冷白的皮肤比洛果碎印象中还要惨白几分。
如凶狠的野.兽男人,此刻却弃械投降般在自己面前任他宰割,毫无反抗。
洛果碎看得出神,柔软的唇快贴上男人的唇。
谢燃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期待已久的吻,胸口一沉,青年像只软乎乎的猫猫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他嗤笑出声,放轻动作调整位置,让青年睡得更舒服。
他的指腹抚过青年眼底的青影,无比温柔地吻在青年阖上的眼睑上。
-
“唔……”
洛果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从车座位上爬起来,“燃燃?”
没得到回复,他又唤了一阵子,车里只有他一个,夜色透过车窗映照进来。
他就像被抛弃在孤岛的落叶,在漆黑幽深的海面上浮浮沉沉找不到方向。
忽然,一抹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嘶——”
他捂住脚踝,那里绑着的红色光绳发出炙热的光芒,灼烧细腻的皮肤。
他看着这跟神秘的红绳,莫名很介意刚才看到的窗外的红光。
“那是什么?”
他趴在车窗边,正疑惑那个男人去哪里了,怎么不叫自己起来。
就这么丢下他走了吗?
游走的思绪被打断,他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风景,透亮的眼睛越瞪越大,瞳孔剧烈颤抖。
指尖刮在车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的身体微微发颤,呼吸变得急促。
窗外,是熟悉的别墅。
此时整栋别墅陷在熊熊的火光之中,翻滚的火焰疯狂地从阳台窗户串出,化成火蛇缠绕在偌大的建筑上。
“燃燃——”
当年发生的事就像命运安排好般,再次上演。
洛果碎慌乱地下车,踉跄着快步往那栋别墅冲过去。
凄婉的钢琴声从二楼别墅的方向传来,那株攀满二楼画室的三角梅被燃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似是痛苦的哀嚎,又似是绝望的求助。
“燃燃。”
“燃燃!”
洛果碎发现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后知后觉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他闯入别墅中,径直往二楼画室冲过去。
画室的门半关着,浓烟从门缝里冒出。
洛果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被扬起的照片正在半空中燃烧,散落卷曲的黑灰。
墙壁上贴满各式各样的偷拍照片,照片的主人全都只有一个人——洛果碎。
洛果碎匆匆扫过那些不要脸的照片,脸颊泛红,却来不及生气,四处寻找男人的踪迹。
“咳咳咳……”
他用衣袖捂住口鼻,画室里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画纸。
火舌卷走几张看画,画中倚靠在窗边安静看书的洛果碎被燃烧殆尽。
画室正中央,一副从天花板垂落的布画几乎占据了整间画室,画中央一株绿植疯狂地生长,从密集的绿荫丛中冒出头,三四根粗藤蔓相互缠绕往上攀附,延伸到天花板,到整间画室的墙面。
藤蔓从陆地生长到无尽的海洋,一团团灰黑烟雾如幽灵半跟随藤蔓生长的轨迹游走。
“疼!”
洛果碎脚踝上的那根看不见的红色光线燃烧起来,将那幅被浓重黑雾缠绕的画布点燃。
画布被烧出一个大窟窿,露出后面正在弹钢琴的谢燃。
洛果碎暴躁地走过去,到嘴巴的谩骂在看到男人的状态后,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谢燃是闭着眼睛的,神情很安详,就像完全感受不到这场正在燃烧的大火般。
他温柔地抱住身侧的洛果碎,把脸贴在洛果碎的腹部。
洛果碎怔怔地看着谢燃,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但好像都说了。
你来了。
这首曲子喜欢吗?
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去那个不存在的城市里,没有人认识我们,安安静静,平平稳稳地生活。
洛果碎蹲下将脚踝的红线握住手里,绑在男人垂落的长发。
发丝和红线相互缠绕捆绑,打成了死结。
啪嗒!
巨大的画布被烧断,掉落在地。
火势疯狂蔓延,从敞开的门口涌入,从阳台钻入的燃烧的三角梅涌入,从摔落在地的画布涌出,从——
洛果碎的额角满是汗水,怀抱里的谢燃身上涌出火焰。从开始的一丝丝,到后来的火势变大,随着火焰从谢燃身体里冒出的还有缕缕灰黑的青烟。
“燃燃。”
洛果碎的皮肤被烧伤,大片大片的火焰沾上他的身体。
他咬紧牙关不肯退走,反而用力回抱住燃烧中的谢燃。
他的脸色发白,虚弱地笑了笑,“我来了。”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红线一圈圈将两人缠绕,包裹成蛹。
凛冽的风吹起,火势燎原,纷飞的火星变成了暗红的玫瑰花瓣,而后又被更多的三角梅花瓣覆盖。
漫天燃烧的三角梅花瓣,在火光中燃烧发出呢喃般的吟唱:
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
那请将这份藏不住的爱投入火光中,
烧成灰烬,
消散在苍茫天地间,
别再让我忆起。
否侧,
我生长到天空的茂密根系,
何处才是安放之地?
火焰吞噬了整个世界,把大地、海洋与天空都烧成了废墟。
在这片苍茫的荒芜之中,被包裹的巨蛹上一根根丝线剥离落地。
巨蛹中,洛果碎被男人护在怀里。
他缓缓张开眼睛,抬手想触碰男人的脸,指尖却穿过了男人的身体。
男人变成了一团光,炙热又柔和的红光,笼罩着他。
给他无法言喻的安心感。
眼前的男人身上再也没有一丝黑气,光团的状态晶莹剔透。
眼里只要他。
完全属于他。
洛果碎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光,变成了大地,变成了海洋,变成了天空。
发散的红光如疯狂生长的根系枝条,占有欲极强地拥抱他的大地、海洋、天空,死死地缠绕,生根、舒张枝芽。
“果果,果果……”
洛果碎被男人摇醒,懵懂地凝望对方,“你没死?”
谢燃:“……又做噩梦了?”
洛果碎仰起头,视线被泪水模糊。
男人温柔地用指腹替他拭去泪水。
洛果碎捂住男人的手,把脸贴在宽厚的掌心,轻声道:“到家了?”
谢燃的神情微变,“我们去另一处别墅。”
洛果碎想起之前夜爬的经历,试探问道:“房子被烧了?”
谢燃点头,“画室突然起火了。”
洛果碎:“那株三角梅烧没了吗?”
谢燃:“回去我们再种一棵。”
洛果碎摇头,捧起男人缠满红色光线的长发,弯了弯唇:“这次我想种玫瑰,要红玫瑰,最土最俗的那种。”
谢燃:“好。”
洛果碎不满,“不问问为……”什么?
洛果碎趴在车窗边,瞪大眼睛,随着轿车驶入一座梦幻的玫瑰庄园。
轿车在庄园内停稳,谢燃打开车门先走出去,“稍等。”
洛果碎撑在车门边往外望去,那个男人优雅地坐到玫瑰花园中央的白色钢琴前,开始弹奏那首对他们而言有特殊意义的曲子。
这是一座不存在的城市,一座为你精心打造的花房。
洛果碎走下车,脚步越来越快。
隐约间当年那个蜷缩在雍庭山庄废墟下的小男孩爬了起来,随着现在洛果碎的脚步离开了那座废墟,一步步奔向玫瑰盛放的梦幻花园。
【正文完】
第71章
两年后。
疗养院花园幽静一角。
“给。”洛果碎打开糕点盒,给洛宴拿了一块甜品。
洛宴没有接,坐在轮椅上仰望这无风无晴的日子,突然开口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洛果碎讷讷地咬了一口糕点,“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
洛宴咳嗽出声,虚弱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洛果碎叹了口气,“两年前,你爸爸出意外走了,你母亲因为洛家的衰败加上常年劳累病倒,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谢爷爷在燃燃同意接管谢家不久后就离开了。”
洛宴无所谓地笑了笑,“你那些朋友呢?”
洛果碎意外,洛宴时不时疯疯癫癫的,对外界完全不感兴趣,怎么还关心起他的朋友了?
他耸了耸肩,“时白川骗着安学长结的婚,不过前阵子还是离婚了。
沉珠和江余年那对挺可惜的,其实他们互相喜欢,可是误会分开后,沉珠赌气找了人接婚,江余年那傻子也找了个Omega结婚,现在孩子都有了。
洛叔叔和时叔叔倒是老样子。
时臣最近把那对双胞胎丢给我看,他老婆,就是那个Beta的作家,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柴叔开的直播很受欢迎,他的粉丝越来越多,后援团都组起来了,想捧他出道呢。不过柴叔唱的男高音是真的厉害。
嘎嘎和它老婆又生了一窝鸭蛋,快孵化了。
哦对,扬哥最近写了第十封辞职信被燃燃撕了,燃燃自己就有一个很大的公司,接管谢家后更忙了,这活很多都落到扬哥身上了。
还有淳可爱,他的追求者都排队排到国外去了。他说他弟弟一天找不到对象,就绝对不会嫁人。
庆哥申请了长假,陪老婆孩子去旅游了。
还有学院的教授和同学们,他们这次约的聚餐不能再推了……”
洛果碎发现竟然三两句说不完,他在这个世界的朋友长辈原来有这么多,他身边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些人事物填满。
感觉也不赖。
洛宴阖上双眼,唇角向上扬起,“你们呢?”
洛果碎撇了撇嘴,咬了一口甜点。
洛宴轻笑出声,“这次因为什么吵了?”
洛果碎心虚地侧开脸,捂住微微隆起的腹部,“不就是没第一时间告诉他吗?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孩子。”
洛宴笑了笑,声音越来越轻,“其实挺想问的,你为他对谢洛两家报仇,不可能没算我那份吧?”
洛果碎放下甜点,垂下眼眸,盯着脚边那颗小碎石,“对你好,就是最好的报复。”
洛宴笑了,“谢谢。”
风吹叶落,洛果碎替洛宴拉起腿上的后毯子。
“回去吧。”洛果碎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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