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让亲卫将那个装鬼的下人直接提溜到二人面前,不顾她们大惊失色的模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人杖责了二十军棍后直接发卖了出去。 金鼓带了几个强健有力的嬷嬷过来,强行给两位侧室收拾了行囊,他还给乔氏、元氏传了话,说王爷再给她俩人一次选择的机会,是拿了金银出府改嫁,还是一辆马车直接送去乡下的庄子,两条路子任她们二选其一。 直到这一刻,乔氏和元氏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镇北王因为“谭四小姐”这位“红颜”,一怒之下将两名小妾打发出府的事,很快传遍了香、云二州。所有人都相信,这回高炎定是真真切切地对谭耀的小女儿情根深种,非卿不娶了。***因为雪夜捉鬼作死,明景宸心口疼了大半宿,在天光微亮的时候才有所缓和,沉沉睡了过去。 谁知,这一睡又发起了烧,连军医见了都连连摇头,不赞同地对高炎定道:“这位公子如今的身子好比就是那美人灯儿,吹吹就坏了,怎可任由他在风雪里自由来去,难道是嫌活得够了?” 梅姑、珠云听后就要请罪,被高炎定制止,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这祸害岂是她们俩人能看管得住的,他心中没来由地堵着一口气,说出的话也带了股呛人的味道,“知道了,下次叫人打根铁链子,将人拴在床头,看他还能跑哪儿去撒欢。” 梅姑和珠云都不敢吱声,暗道幸亏公子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明景宸一连躺了好多天,连除夕的年夜饭都是珠云端到床上吃的。 膳房为了讨好受宠的“谭小姐”,铆足了劲、变着花样地呈上各种滋补的药膳,可他病中胃口全无,只觉得腻歪。 珠云见他吃得少,就劝道:“今日过节,好歹尝一口饺子。奴婢方才偷吃了几个,有酸菜猪肉的、羊肉胡萝卜的、还有素菜馅儿的,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说着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明景宸用筷子尖虚点了下她鼻子,笑骂道:“小贪吃鬼。”他夹了个素菜馅的,在特制的醋碟里蘸了蘸吃了,果然开胃鲜美,便又尝了三四个。 珠云见他用得香甜,笑道:“要是王爷知道了,这做饺子的厨子没准还能得个赏。” 明景宸只当耳旁风,啥也没听见。 这几日节下事多,高炎定来得很少。 初一那日王府里安排了祭祖,府里的两位正经主子连同上下仆役天未亮便都忙得焦头烂额。 因昨晚被烟火爆竹闹了一夜,临近午时,明景宸还在补眠。 睡梦中忽而听到一阵细碎的足音慢慢靠近了床榻。 他敏锐地睁开眼,一愣。 面前站了个四五岁大的女童,脑袋上顶着两个小鬏鬏,还配了桃花兔子状的发饰,身上穿了件带兔毛的小袄,长得雪团儿一般,眼睛又黑又圆,见他突然醒来,莫名睁得大大的,如同两颗水灵灵的葡萄。 哪来的小女孩? 明景宸看她,她也好奇地看着明景宸,脸上怯生生的,愈发显得纯真稚气。 “你是谁?”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忍不住手痒轻轻拽了下女孩的小鬏。 小女孩眨眨眼睛,声音低低弱弱的,像只啁啾的小雀,“涣涣。” “涣涣?你叫涣涣吗?” 涣涣点点头,脑袋上的小兔子跟着跳了跳。 “偷偷跑出来的?迷路了?”涣涣颈项里戴着如意项圈,手腕上还有小金镯,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被宠爱着长大的。 涣涣没有回答,只歪着脑袋不住地瞧他,然后嘴巴里蹦出两个称呼,“姐姐?婶婶?” 明景宸面上一僵,这是哪里来的眼瘸傻丫头,叫哥哥、叔叔他都认,这张口就喊姐姐、婶婶的究竟什么毛病? 【作者有话说】 张口就叫婶婶,跟谁学的臭毛病-\_(シ)_/-热烈欢迎我们的重要女性角色登场——小郡主高涣涣*:(′`):*
第16章 佳人有约 他一边拨弄涣涣头发上的兔子,一边纠正道:“要叫叔叔。” 涣涣懵懵懂懂,“婶婶?” 明景宸觉得这小女孩八成是高家的种,指鹿为马的本事兴许是一脉相传的。 他暗暗运气,想到按照实际年龄来算,自己给她当曾祖父都够了,单论辈分,他也没法和这么小的孩子多做计较,便自以为大度地忍下了这口恶气。 此时,珠云端着午膳进来,见到凭空多了个小姑娘,惊讶地“咦”了一声,“公子,她是谁?” “不知道。”明景宸见又是药膳,大为头疼,他将锦被往上掖了掖,打算视而不见,余光里却看到涣涣抿着小嘴,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膳盘上的一道蜜汁灌藕。这是饿了? 明景宸朝珠云招手,用筷子夹了一片送到小女孩唇边。 涣涣凑上去轻嗅,小巧玲珑的鼻翼微微抖动,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让人想上手捏一把。她怯怯地看了明景宸一眼,张嘴咬了一口灌藕,糖浆粘在唇上,把小嘴染得亮晶晶的。 “甜吗?”涣涣点头。 明景宸故意将筷子挪开逗弄她,“那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涣涣委屈地捏着衣角,目光可怜兮兮地在糖藕和明景宸身上来回游移。 珠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再无聊也不带这样戏弄人家小姑娘的,她气呼呼地指责道:“公子,您为老不尊。” 明景宸哈哈大笑,将筷子放回膳盘上,又在小女孩肩膀上推了推,道:“去吃罢。” 高炎定祭完祖连衣裳都没换就径直来了听雪堂,一进来就看到小丫头晃着脚坐在桌边正在吃灌藕,糖浆、糯米粘在脸上、手上,连小鬏上的兔子都被染成了蜜糖色。 “涣涣怎么在这儿?”他突然出声吓到了小女孩,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刺溜一下从板凳上跳下来,朝屋外跑去。 高炎定跟着大步朝外走,来到廊下,唤了金鼓和梅姑过来,让他们追上涣涣,把人送回褚玉苑交给谭妃。 回到屋里,明景宸病歪歪地斜靠在床头,打趣道:“看来我没猜错,确实是你高家的种。” 高炎定很疑惑,涣涣一个五岁大的稚童,哪里惹到他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她是我兄长的独女。”言下之意,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和个没了爹的孩子过不去吧? 他瞥了眼桌上,见膳盘里的饭菜除了那碟蜜汁灌藕被涣涣吃了两片,其余的纹丝未动,便顺手舀了一碗老鸭汤递到对方面前。 明景宸直接无视了汤碗,揶揄道:“既然是亲侄女,怎么见了你,像兔子见了鹰一样跑得飞快?” 高炎定并不想和他分享自己能止小儿夜哭的“名声”,因为被戳到痛脚,于是强势地把鸭汤塞进他手里,像尊杀神似的杵在床边,势必要盯着对方把汤喝完才罢休。 在他能吃人的目光盯梢下,明景宸喝了小半碗,腹中就腻歪得厉害,他将碗朝前一推,自个儿掀被子躺倒,“拿走拿走!” 高炎定从未见过如此挑嘴娇气的男人,心想,对付这种人,饿上一天就服帖了,该! 手里的半碗鸭汤连同桌上的午膳最后全部进了他自己的肚子,离开前他还特意叮嘱梅姑她们,掌灯前不准给这祸害一点吃的。***日子过得飞快,前一天还是除夕,转眼便又到了元宵佳节了。 为了应景,早几日王府各处便张灯结彩地布置了起来,听雪堂也不例外。 只是周遭荒败,到处堆放着木料建材,屋舍、园子也都被布帘子围了起来,与那些喜庆的彩灯、绸缎实在格格不入。 明景宸的画即将完成,只剩题字和落款处还空着。 笔尖悬而未落,他沉吟许久最终还是将笔搁置了。 “怎么不落笔?”高炎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明景宸用绢布擦了擦手,没有搭理他。 可高炎定是什么人,脸皮极厚,他绕道桌案前,将画仔仔细细欣赏了一遍还不够,又兀自刷刷数笔落下墨宝。 明景宸想阻止却已晚了,他为此有些愠怒,觉得这人越俎代庖的猖狂样子真是人嫌狗厌。 他冷着脸去看,只见这人在画上题道:今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明景宸指着第一个字,道:“此处错了罢。” 高炎定想了想,意识到自己记差了,但嘴上不承认,强词夺理道:“没错,改了才应景。” “怎么?今夜元宵灯会,镇北王与佳人有约?” 高炎定深深觑了他一眼,“算是吧。”他将笔塞进对方手中,指着下方空着的地方道:“有始有终。” 明景宸下意识写了个“日”,忽而意识到不对,又在下头添了个“京”字。 高炎定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景沉,名儿好字也好。”他又抢过了笔,在旁边落下自己的名讳。 这样,便算是他俩共做的一幅画了。 到了晚间,接连不断的爆竹声吵得人难以入眠,明景宸又只能靠话本打发时间。 看到无聊的地方,他刚打了个哈欠,就见高炎定阴魂不散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梅姑和珠云。 “给他梳妆打扮,弄得漂亮些。” 明景宸:“……” 两人站在床榻边为难地望着他,明景宸攥紧被面,大有恕不配合的意思。 高炎定干脆亲自把人抱到梳妆镜前,贴着他状似暧昧地耳语,“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今夜元宵佳节,不愿出去走走么?” 明景宸诧异地与他对视,对方眼中没有戏耍之色,让他更为惊讶,他反唇讥讽道:“怎么,囚犯还有放风的时候?” 高炎定道:“囚犯也好,金丝雀也罢,你喜欢什么样的称呼我都无所谓。” 他朝后退了几步,招了梅姑两人上前伺候对方梳妆。 意思再直白不过,想出去放风得听我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换装变身 (ˉ﹃ˉ)
第17章 灯市如昼 高炎定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品茗,顺带翻看掉在地上的新话本。 看至情节跌宕处,忽而感到有人迎面走来,带起一阵轻盈的香风。 他一抬头就见一位绝代佳人正瑰姿艳逸地站在咫尺之处,腮凝新荔,顾盼流转,自有一股风流之态。 配上一身华裳和满头珠翠,熠熠生光,隐有倾国之色。 除了胸口太平,几无瑕疵。 明景宸见他盯着自己愣怔不说话,赏了他一记白眼后转身便走。 梅姑压下嘴角的笑意,把斗篷和帷帽交给高炎定,“夜寒风凉,公子体弱,王爷还是快快追出去为他穿戴齐整才好。” 这可是梅姑让做的,不是本王上赶着去的。高炎定自我宽慰地想,抓起东西夺门而出。 两人乘着马车离开王府。 今夜解了宵禁,全城的男女老幼都来赴这场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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