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他杀过无数人的双手,却都被眼前之人尽数制住了。 黑衣人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当即心下一横,决定施展第二套计划,哪怕断臂负伤也一定要离开此处! 可宋祁越又怎能给他这个机会呢? 袍角微动,他捏着黑衣人的双臂,不过眨眼之际,便踏着桌案飞身至其身后。 “咔嚓”两声响起,黑衣人的双臂,毫不意外的断了。 剧烈的疼痛让黑衣人想哀嚎出声,但宋祁越却很贴心的,拿起帕巾塞住了他的嘴。 甚至还温柔的打掉了他腰间的暗器,服务可谓极其周到。 黑衣人痛不欲生,抬脚想跑。 可紧接着一道纤细又锋利的琴弦,却忽然出现在眼前,又在他惊恐的目光下,缓缓在脖颈上绕了一圈。 灯烛亮起,宋祁越坐在案桌前,手上捏着琴弦两头,笑意不达眼底。 火光仍旧不安的跳跃,但此刻的鱼肉,却成了黑衣人。 “坐下,我们谈谈。”宋祁越命令。 黑衣人吞咽了下口水,脖颈上冰凉的琴弦让他不敢乱动,只得强忍剧痛,乖乖坐在椅子上。 宋祁越指尖轻点桌案,语气毫无波澜:“我将帕巾拿出来,你若敢喊出一个字……” 他说着手上微微用力,琴弦也紧跟着下陷。 黑衣人哪敢不从,呜咽的小声传出,表示他一定听话。 片刻后,宋祁越重新落座,看着面前已经虚弱至极的黑衣人,再次问道:“你在为谁做事?” “万益阁,江湖机密组织,我是阁中窃贼。”黑衣人回答的很快,似乎这并不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情。 宋祁越眸光微沉,开始思索着与万益阁相关的记忆。 片刻后,他继续问:“为何要对御史大人动手?你们想从他府邸中,拿到什么?” “自然是有主家花钱来买的,因此阁中才会安排我前去。”黑衣人顿了顿回着,“我只负责偷窃,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一概不知。” 宋祁越不怒反笑:“你倒是有骨气。” 在沉沉无声的夜色下,他这笑意属实不算温柔,反而可怕至极。 “那你偷窃的资料现在何处,又为何不顾风险,前往芳鹿苑?” 然这话问出后,黑衣人却抿唇不语,不愿作答了。 宋祁越见状,神情颇有些不耐烦,手上琴弦猛然拉紧,语气也冷漠至极:“事到如今还想死守秘密,你是当我,不会杀你吗?” 杀意疯狂蔓延,黑衣人的眼中,也泛起了猩红。 不断深陷肌肤的琴弦让他又怕又怒,眼珠一转忽而想到了什么,竟冷笑了一声。 “宋祁越,我专为阁中偷窃资料,杀人无数暂且不说,只说这大官小官的家中,都有我的足迹。” “那你以为,在我的手里,就没有你的把柄了吗?” 他洋洋自得,仿佛看见了生还的曙光:“放了我,我回到阁内便清除你的所有秘密,于你不算吃亏……” 这句话落下后,周遭的空间顿时陷入冰封般的寂静。 黑衣人后知后觉,有股凉气顺着尾椎骨直袭头顶,全身发麻的瞬间,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 琴弦已然勒入肌肤,温热的鲜血缓缓流淌。 他脖颈僵硬,抬眸看着面带笑意的宋祁越,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恐惧。 他好像,说错什么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宋祁越眸中宛如深渊,嘴角的笑意让人腿脚发软,仿佛瞬间从神明化作恶魔,势必拉着人同下地狱一般。 他稍稍歪头,冷声笑问:“你适才的语气,应当是在威胁我吧?” 黑衣人瞳孔圆睁,极致的威压让他难以开口,只能连连摇头。 然这般一动,琴弦便勒的更紧,似是要将他的头颅直接割下,疼的难以忍受。 “你,你不能……不能杀我……”黑衣人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的府中,有……” 宋祁越扯着琴弦再次用力,黑衣人的瞳孔也顿时瞪大。 片刻后,染血的琴弦被他收回手中,而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头颅微垂,已然没了半点气息。 “无论在哪个世界里,我都最讨厌有人威胁我。” 宋祁越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随即慢条斯理的拿出另一条帕巾,擦拭着沾染了血迹的双手。 “我这个人,双手早就沾过无数鲜血了。” “好人的、坏人的、神仙的、妖魔的……多你一个,倒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恶毒伯父(十二) 当听见府中遭贼的时候,所有下人们都慌了神。 安禄府内院、外院的灯笼统统亮起,管家披了件长衫便夺门而出,匆匆领着所有府兵朝正房跑去。 而宋泠听到喊声时,也噌的一声从榻上坐起。 他迷糊了好一会,直听到外面嚷着“贼人在宋公房内”,才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拿着那日云敖送他的短刀,匆匆跟着跑了出去。 “宋公!” “伯父!” 及近正房,闻着渐渐浓郁的血腥味,所有人的心似沉湖底。 屋内无人应声,宋泠与府兵正欲撞门而入的时候,却传来了宋祁越轻描淡写的回复:“我无事,管家先进来吧。” 这一句话,才让众人的心都落了地。 管家欣喜应声,双手颤抖的推开门,就差直接哭出来了。 然而等到进了屋子,见到里面的场景时,管家心想:他倒还不如真的哭出来算了! 现下屋内简直是一片混乱。 雕窗破碎,屏风倒地,床榻上遍布刀痕……且各处都无一例外的,染上了殷红色的血迹。 宋祁越却一脸淡然的,坐在略有破损的桌案旁,微微垂眸思索着什么。 而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则坐着一位耷拉着脑袋,已然没有半点气息的黑衣男子。 管家憋的一口气差点没过来。 这是宋公遭贼了吗? 不是啊不是,这是贼遭宋公了! 他双腿发软,险些跪在地上,强强支撑着才没能出糗,颤声问:“宋公,这是发生什么……” 这声落下,宋祁越便抬起了头,眉间微蹙,似是不满的抿起了嘴角。 管家心中一个咯噔,算是真的回过了神。 他是安禄府的家仆,还是主管整府的家仆,怎能随便来过问主家?这已然是逾矩了! “老奴笨拙,望宋公宽谅。”他连忙赔罪。 宋祁越微顿片刻后敛回眸光,冷声道:“昨日我特意嘱咐于你,调度府兵严守安禄府,今日却仍旧遭了贼人。管家难道不细细想想,到底是何处出现了问题吗?” 这话落下后,管家微怔了一瞬。 直到对上宋祁越那双暗如深潭的眸子后,他才恍然间回过味来,脸上也挂起了止不住的愤懑。 ——这安禄府中,有窝藏外心之人! 见状,宋祁越便知管家已然了解,于是起身拂了拂衣袖,将那张擦过手已经脏了的帕巾,扔到黑衣人脚下。 “这贼人怎么处置,府中流言如何掌控,外人知晓能有几分……管家当是能处理好的吧?” 管家作揖行礼,语气渐归平静:“老奴定当妥善处理,宋公现下还是先去沐浴,去去身上的晦气。” 宋祁越颔首,负手走出屋子。 门外,宋泠和一众家仆、府兵们,正焦急的往屋内张望,生怕家主被会那贼人伤到。 然踱步而出的宋祁越,莫说是受伤了,连点血迹都没沾上! 那暗纹藕丝色的长袍上干干净净,仅有袍角涟涟染上了一点泥土,旁处统统干净如新。 这……真是遭贼了? 但即便瞧见如此,宋泠仍是快步上前,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心:“伯父可有受伤?” 虽没有外伤,万一有内伤呢! 宋祁越摇了摇头,只淡声说着无事,随即前往偏房沐浴去了。 片刻后,管家便唤两名府兵,将屋中那头身几乎分离的贼人给抬了出来。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宋泠都双眼圆睁,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心跳快到几欲炸裂,终是隐忍不住到一旁吐去了。 他搀着连廊扶柱,心中是无尽的后怕。 果然无论这些时日里,宋祁越改变了多少,可恶魔,终究还是那个恶魔! 思及此,宋泠的眸光却暗了一瞬。 但这同时也是,自己与伯父之间,最无法逾越的差距吧。 毕竟今夜,若非是伯父狠心,恐怕最后躺在那里的…… 杀伐果断,聪明睿智,心思缜密,泰山崩顶而面不改色。如此者,才能担以大任。 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他绝对不能再为安禄府丢脸,也绝对不能成为,宋祁越的累赘! - 偏房内水汽袅袅,暖香四溢,热浪翻腾。 宋祁越便坐在浴桶中,任由雾气打湿眉睫,又缓缓氤氲了双眸。 他在沉思。 依着黑衣人所言,那么御史大夫安仲林府中所遇之事,必然是太中大夫陆勤的手笔。 除此之外,陆勤应当还同万益阁,买过其他大臣府中的秘密。 这其中也包括他宋祁越。 而那日陆瑾聪在满庭楼的无心之言,也证实一点,陆勤或许是在同有心之人,谋划着什么大事。 这件事能够达成的前提,便是要先将宋祁越等人,在朝中连根拔起。 为此,甚至连安仲林这样,二品的大官都敢动。 宋祁越抬起手,将沾着水珠的指尖搭在浴桶边缘,已经形成习惯似的轻轻敲着。 虽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府中能有什么把柄,会被万益阁那边的人捏着。 但处于这种极其被动的形势下,还是教他非常不爽。因此他也必须想个对策出来,以便能及时保障自身在朝中…… 朝中?朝中!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眸中微亮。 没错了,陆勤等人这般操作,要么是为了权势不得已而为之。 要么,便是在结党营私! 后者可能性,绝对更大一些。 毕竟现下的他们,敢直接对二品官员动手,便说明在他们的阵营中,必定至少有一位,官阶是与安仲林持平,或是超过的。 这样才能在后续的行动中,有高品阶的人为之兜底。 宋祁越摩挲着指节,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眸间更是兴趣盎然。 “这倒是有意思了,想把我也卷入其中吗……” “那你们的手上,还想继续捏着哪位大臣的把柄呢……” 半刻钟后,宋祁越满身清爽的从偏房中走出,还换了一身暗青色的长袍。 府中多处的灯笼已被熄灭,家仆们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下,仍旧有条不紊的清理着正房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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