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妻子李婉若是少年夫妻,同舟共济一路走到今天,彼此早已是对方最重要的存在了,可惜他们子嗣缘薄,膝下一直没有孩子,他也从不怨怼,却不曾想老来得子,自然很是高兴,更不在乎什么男女。 可他母亲不同,这些年来没少怨怼,如今更是一门心思想抱孙子。 平日里他还有心思劝解一二,如今心急如焚之际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张氏听罢脸上顿时闪过丝丝缕缕的懊恼,急急道:“娘的错,娘的错,怪娘说错话了,男孩儿女孩儿都是咱们苏家的嫡孙,我都喜欢,都喜欢。” 苏衡脸色仍旧没有好多少,但心里急着妻儿,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张氏见状松了口气,也连忙双手合十继续祈求上天:“老天保佑,平平安安,老天保佑,平平安安......” 终于,又是好一阵子后房门被推开,产婆走了出来。 苏衡见状忙不迭迎上去急急询问:“婉若如何了?” 产婆此时脸色不太好,闻言很快回道:“夫人安好,生了个小少爷。” 苏衡闻言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喜悦却见产婆脸色不大对劲,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急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产婆这才支支吾吾的开了口:“小少爷......似乎有点问题,怎么都不哭......苏老爷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苏衡闻言猛的怔在原地。 一旁的张氏先急了。 “哎呦,我的孙儿啊。”说着,她就急急冲进了屋子。 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后,小厮请来了府医,仔细检查过后,府医叹了口气道出了结论:“苏老爷,您最好有个准备,这孩子生来就有很严重弱症,怕是,活不过十八岁......” 其实这还是他往好了说的,也是得亏这孩子生在苏家这样的富贵人家,照顾的精细,多好的药材都能寻来。 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怕是活不过三日。 李婉若才生完孩子还虚弱的靠着软枕,闻言却是瞬间潸然泪下,捂嘴痛哭了起来。 张氏也顿时掩面痛哭了起来。 苏衡见状忙不迭命人将府医送回去,又让丫鬟将李氏也送了回去,这才压下心中的苦涩在床前坐下柔声劝慰起了自己的妻子。 “婉若别怕,没事的,莫要听他一个小小的府医胡说,他治不好的病不见得旁人也没办法,再不济咱们去京城,我就不信偌大的褚国还找不到一个好大夫。” 李婉若红着眼点点了点头:“好。” 但其实谁都心知肚明,他们府上的府医并非寻常大夫,是极为有名的神医,连他都没有法子,那便是真的没办法了。 李婉若轻叹一声擦了眼泪,心疼的抱起襁褓中小小的一团蹭了蹭小家伙的脸,这才柔柔的问道:“阿衡,咱们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苏衡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回答:“想好了,言卿,苏言卿。” 小孩子向来觉多,襁褓中的小言卿浑然不觉爹娘的伤心,此时已经有乳母喂过,吃饱喝足后他便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第39章 去查生死簿,看他去了何处? 金乌西坠,残阳似血,寂灭殿内,君樾此时正懒怠的靠着椅子坐于书案后。 他的手里把玩着那枚残缺的鱼纹玉佩,此时却是不禁有些微微出神,眸子里罕见的浮上了几分失落与迷惘。 苏言卿抱来的那盆白玫瑰仍旧在书案上,因为没有他的命令无人敢动,甚至位置都不曾挪动过分毫,大抵是因为侍从们照顾得很好,花不仅没有枯萎,如今还又多开了几朵。 明媚灿烂的玫瑰,原是与他的寝殿格格不入的,可看得久了,竟也渐渐习惯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君樾唇角忽而勾起了一抹浅笑,他情不自禁的朝着枝头最盛的那枝玫瑰伸出了手,却又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之际猛的停下了动作。 他觉得如今的自己大抵是有些不对劲的,自那只鲛人不见后他便不对劲了。 寝殿里的一切分明与往日无异,为何他却始终无所适从? 他原以为这种无所适从过几日便会消散,可已然过了数日,这种莫名而来的情绪却是不减反增,让他烦闷不堪。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一道叩门声,随之传来的是宋旭的声音。 “殿下,您已数日闭门不出也不理政,如今政务堆积如山,各位阎罗王都守在殿外想见您一面。” 君樾闻声便倏然蹙紧了眉头,不悦道:“让他们都滚。” 宋旭听罢再不敢多说什么,忙不迭答:“是是是,这就让他们都回去。” 话罢,他走到几位阎罗王面前,无奈道:“诸位王爷都听到了吧,请回吧,君上如今不愿见任何人,等君上想见王爷们的时候,自会传召,耐心等待便是。” 诸阎罗闻言面面相觑心思各异,但到底是未曾再多说什么,与宋旭又寒暄了两句便纷纷离开了。 目送众阎罗离去,宋旭这才面露担忧不禁叹了口气。 他们家小殿下往日不高兴时也会将自己关在寝殿,但却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这已经足足七日了。 他自然知晓他们家小殿下如今这般是因为那只鲛人掉入轮回井一事,怕是他们家殿下情起而不自知,如今察觉难过才会陷入这番境地。 这事若要解决本来还算简单,只要将对方找回来便好,只是偏偏如今那鲛人已然入了轮回,他们虽贵为神祇,却也不能干涉凡人性命。 再这样下去,他便只能回天界将这一切都禀告醉玉神君,请神君来一趟了。 随着众人的离去,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寂灭殿里,君樾烦闷之际却是不禁开始有些怀疑。 当真是一个小小的鲛人让他变成了如今这样吗? 若是如此便也简单。 想到这里,君樾朝着虚空打了个响指。 日暮随之瞬间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等待命令:“主上。” 君樾随即淡淡的吩咐:“去找些鲛人,送来寂灭殿。” 日暮闻言面露惊讶,欲言又止般张了张嘴,但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消失去执行君樾的命令了。 ———— 日暮动作很快,在君樾提出要求不到半个时辰便带着几个容貌艳丽的鲛人出现在了寂灭殿。 “君上,鲛人带来了。” 君樾彼时正斜倚在轻榻闭目小憩上,闻声这才睁开眸子,可只瞥了一眼他便彻底没了兴趣。 接着眉头紧锁冷冷的呵斥:“粗鄙不堪,都滚。” 日暮听完就彻底懵了,带着几个鲛人离开之际不由面露怀疑的朝着几个鲛人几番打量,却是越发疑惑了。 这也不难看啊?哪里就粗鄙了?莫非是他的眼光真的差到了某种地步? 他自是不知,纵然其他鲛人生得如何姝丽,如今能入得了他家主子眼里的,也唯有那一只鲛人而已。 这一番折腾,君樾也已然彻底没了睡意,反倒是愈发烦躁了。 莫非非得是苏言卿不可? 想到这里,他不由微微蹙眉,起身出了寂灭殿,却是朝着偏殿去了。 偏殿里,青竹此时正拿着一块抹布仔细的擦着一个凳子,尽管那个凳子已然干净到一尘不染了,他也好像看不见一般仍旧擦个不停。 直到一阵开门声响起。 闻声的瞬间,青竹惊喜的抬头望去,可眼中的惊喜却很快被畏惧所替代了。 看到出现的不是自家主子而是冥君,他顿时红了眼眶,继而在地上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跪拜行礼:“君上。” 君樾并未为难对方,只是淡淡道:“你下去吧。” “是。”青竹点了点头便起身迅速出了偏殿。 君樾这才抬眸将偏殿打量了一遍,继而缓缓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他记得,那鲛人很爱在枕头底下藏些东西。 君樾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不曾想真的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东西,还不止一件。 有他那日随手给了苏言卿的玉佩,以及一个不知名的小瓷盒,还有一本巴掌大小的方形册子。 看着册子上过于暧昧的字眼,鬼使神差的,君樾将册子打了开来。 只一眼他就微微睁大了眸子,耳际也渐渐浮上了一抹红晕。 他并非不通人事,只是碍于秽气,他连活物都无法接触,更何况与旁人发生什么。 他最多也只是在杂书里看到过这种事情,当时并无太多感觉。 可当他把册子中某一方的脸换成那只鲛人之后,他心跳的速度便猛的快了许多,身上也莫名浮起一阵燥热。 越来越不对劲了。 还有,那鲛人竟在私底下看这种东西,当真是欠收拾。 等他回来了,必须好好收拾一顿! 至于那个圆形的瓷盒,他大抵也知道是什么了。 良久,君樾压下心底的躁动,大步走出偏殿后便朝着暗处开了口:“日暮,出来,有事要你去办。” 才送完鲛人不久的日暮听话的走了过去,话语间难得有些迟疑:“主子吩咐。” 君樾淡淡道:“去查生死簿,看他去了何处?” 日暮瞬间便猜到了君樾说的是谁,但也不敢贸然按照自己的猜测办事,只好又问:“主上说的,是谁?” 君樾难得耐心,又说了一遍:“苏言卿,看看他投胎到了哪里。” 日暮心道果然如此,道了声是便迅速去办事了。
第40章 本君带你离开可好? 冥界生死簿由四大判官执掌,寻常人想看自是白日做梦,但要看的是冥界之主,一切便都不是问题了。 日暮很快便查清了君樾要的消息,面上却是难得带上了几分沉重,不过在回到寂灭殿后他便藏起了所有的情绪。 君樾见人回来便直截了当的询问:“如何?查到了吗?” 日暮点头回答:“查到了,侍君投胎于岚江城苏家,苏家是岚江城首富,苏老爷老来才得一子,格外宠爱。” 君樾听罢微微颔首,也不顾已至深夜,却是不假思索道:“好,那便随本君去一趟岚江城。” 日暮听罢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但到底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是。” ———— 冥界不过短短七日,人间却已过去七载。 当初襁褓中小小的一团,如今也已然长至了垂髫之年。 此时七岁的小言卿便骑在房梁之上,抱着脊兽眺望远处热闹的街道。 越看他便越觉得夫子说的果真不假,站得高的确看得更远。 而且高处就连空气都比地上要香甜上许多,想到这里,他当即又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啊,当真是岁月静好!苏言卿情不自禁的感慨。 如果忽略下面满院子慌乱的下人的话。 此时院子里带头的小厮元良急的都快跪下来了:“少爷,求求您了,您就下来吧,若是让老爷看见了,我们几个今天非得掉一层皮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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