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迅速地复述完今晚与儿子的对话,又讲了一下他的噩梦。 蒋佩芸的重点和方阳完全不一样,她默默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借助微弱的光亮看着丈夫的脸。 微微皱眉,语气里有些不满与愤怒,“你怎么能这么想,离婚的女人就不配拥有爱情吗?带孩子就不行吗?年纪大点怎么了?生病怎么了?可以治呀!重要的是,那是我们的儿子,只要不违反法律与道德,我们应该支持他的选择!” 方阳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破坏别人婚姻不就是不道德吗?” 蒋佩芸哑口无言。 两人沉默片刻,蒋佩芸理清思路后又说道,“如果他真的破坏别人的婚姻,那是他的错,也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教育出现了问题。” “但我相信,我儿子不会是这种人。” “还有,这并不影响你说得不对,你就是不应该歧视别人。” 方阳有些委屈,微微探身搂住老婆,“好,是我不对,我下意识里觉得那样的人配不上我儿子,是我不好,我错了。” 蒋佩芸满意了,回抱住他,轻轻抚摸他的背,“知错就好,我明白,作为父母总会希望孩子可以得到最好的,可每个人都有父母,你觉得再不好的人,那也是人家父母的心头肉,我们要学会尊重每一个人。” “我以后不会了。” 最后,方阳以怕做其他类型的噩梦为由,埋在老婆怀里睡了一觉。 这次是美梦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皓明又出门了,三位家长凑在一起,方阳汇报最新消息。 最高级别长官——王安华女士,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方方肯定不会做坏事的,他是个好孩子,如果人家感情好,方方肯定一直憋着不说,既然敢告诉我们,就是问心无悔。” 蒋佩芸对此特别赞同。 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 姥姥又说道,“方方一直不愿意说得太详细,应该还是伤心着呢,等他好些了可能就愿意告诉我们了。” 方阳有些担忧,“我就怕他万一留下什么心病,人类太脆弱了。” 作为医生,他们既懂得人类的坚强,也懂得人类的脆弱。 这确实是个问题。 蒋佩芸用力拍了一下方阳的腿,自然的像是在拍自己的腿,“我儿子不会那么怂的!这么点挫折,打不倒他。” 方阳疼得“嘶”了一声,一边揉腿,一边说道,“那可是初恋,多多少少会有影响的。” 每次开会都没个结果,三位家长已经习惯了。 依旧是不了了之。 ——————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 白皛因为自己接受不了其他医生这件事有些挫败。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病情在加重? 他也不是觉得再联系方皓明会尴尬,他可以接受主动去找方皓明治疗。 可习惯了方皓明的治疗与只能接受方皓明的治疗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有些失魂落魄,麻木的打车回家,下车后凭借本能回到楼上。 没想到在家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强装镇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温柔的喊道,“夏夏,你怎么来了?” 闫夏怡转过身,没说话。 白皛却看到了她身前背的包——猫包。 里面有一只小小的布偶猫。 进门后,闫夏怡打开猫包,放出小猫。 可能是认生,小猫只敢在她身边活动。 白皛倒了两杯水,温柔的问道,“这是你的小猫吗?” 闫夏怡脸上一阵难过一阵开心,“它是我捡到的,才一个月,去宠物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还说,很少有人会弃养布偶猫,说我幸运,捡到这么一个小可爱。” 白皛看着小猫,小小一只,粘人得很,确实可爱。 闫夏怡又说道,“可我爸怕猫毛会让我犯病,不让我带它回家。” 确实,闫夏怡的身体不适合养花草,也不适合养宠物。 可现在,他们相处的很愉快啊。 闫夏怡看懂了白皛的疑惑,解释道,“其实我对猫毛不过敏,它也不会让我发病,只是我爸比较担心,怕有万一。” 白皛也能理解,闫军老来得女,妻子又去世了,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得好好看护着。 “所以,你是希望我来养它吗?” 闫夏怡怕白皛不同意,语速不自觉加快,“它很乖的,打针的时候都不叫不挣扎,也不怕人不挑食,很好养的。” 白皛微微一笑,心情略微好了一些,“别紧张,我可以养,没说拒绝。” 闫夏怡这才放下心。 “只是我第一次养猫,不太了解。” 闫夏怡在医生那里问了很多,一点点说给白皛听。 白皛聚精会神的听完,又在手机上简单记录了一下。 “我明白了,那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 这次轮到闫夏怡疑惑了。 “买什么?” “猫窝,猫爬架,猫粮什么的,我家都没有啊。” 闫夏怡开心的笑了笑,“我都买好了,留了我的号码和你的地址,晚点就送货上门。”
第五十五章 喜欢 白皛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两秒,随后开怀大笑,“所以你是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咯?” 闫夏怡羞涩的笑了笑,语气里还有些得意,“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我,就算一开始有顾虑,只要我装装可怜,你肯定就不忍心拒绝我。” 不得不说,闫夏怡说对了。 白皛看着小猫,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以后家里就不会只有他一个了。 他又抬头看向闫夏怡,现在两人也算是朋友了,因为离婚也因为小猫。 白皛一面觉得庆幸,一面又失落。 他还是失去了一个朋友。 闫夏怡说,闫军这两天出差了,霍时生也不在,她先是去了店里,发现店门关着,才来到家里,等了没几分钟白皛就回来了。 她有些好奇,“所以,你今天去干嘛了呀?” 白皛想做一个对朋友真诚以待的人,于是没有隐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去看病啦。” 闫夏怡惊了一下,脸上满是担心与关切,“你怎么了?最近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大事,还是老毛病,你应该知道吧,我有一点抑郁症。” 闫夏怡听霍时生说过几句,可白皛已经有方医生了呀。 方医生都是上门治疗,不需要白皛出去。 所以,是去找别的医生了吗? 她想不出别的原因,试探道,“是方医生治疗得不好吗?” 白皛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好,这事说来话长,只能含糊的说道,“他最近不在。” 闫夏怡呆呆地点点头,“我看电视的时候也看过,很多医生都要全国跑,开讲座开会做研究什么的。” 白皛看着闫夏怡认真的样子,有被可爱到。 没多久闫夏怡买的东西就被送来了。 猫粮、猫罐头、猫条、猫砂盆、猫砂、猫爬架、玩具,甚至是养猫用的书,一应俱全。 两人坐在沙发上陪小猫玩了一会儿,闫夏怡撸着猫,突然问道,“你最近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这个话题开启的有些突兀。 闫夏怡见白皛一脸困惑,补充道,“抑郁症就是觉得过得不开心吧?” 白皛这才知道,闫夏怡一直惦记着他说的话。 他原本以为自己说不出口,毕竟对着医生什么也没说。 如果这要说,那应该就是简单几句讲述自己的童年吧。 可开口时不一样。 “最近,有个人和我表白了。” 闫夏怡又开心又惊讶,这才离婚多久呀,白皛就有第二春了。 她有些八卦,急切地追问,“然后呢,你接受了还是拒绝了?” 白皛微微低头,“我觉得他误会了,他并不喜欢我。” 闫夏怡没想到还能有第三种答案,“何以见得?” “我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混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闫夏怡长叹一口气,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与无力感,“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你明明就很好,又善良又漂亮,对人也好,不喜欢你才怪吧。” 白皛抿紧唇,不说话。 从小到大,他就不讨人喜欢。 余琬迎夸过他漂亮,但那是为了让他取悦客人。 高中同学也夸过他漂亮,但话里话外满是恶意。 自此,再也没有人把他和漂亮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这么多年来,方皓明是第一个,闫夏怡是第二个。 可他现在不漂亮了,他生病了。 闫夏怡见白皛不信,从包里拿出小镜子,递给白皛。 语气坚定,不是为了安慰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看嘛,就是很漂亮啊,漂亮到我一个女孩子都羡慕。” 镜中人不像之前那般憔悴。 依旧清瘦,脸色却好多了,皮肤白皙,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唇色微红,确实漂亮。 白皛太久没有照镜子,突然看到自己的脸,有些陌生。 闫夏怡看他这反应,有些不理解,“不是吧,你没照过镜子啊?” 她放下小猫,起身去卫生间,结果发现镜子居然被布遮住了。 “你不喜欢照镜子?” 白皛喜欢自己现在的脸,微微扬唇,解释道,“之前状态不好,怕看了难受。” 闫夏怡重新抱起小猫,点点头。 心说,我长痘时也不爱照镜子,合理。 两人继续刚刚的话题,这么精致的一张脸,身材比例又好,很难不喜欢。 白皛认为方皓明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很简单,“他年纪很小,可能都不懂感情,我不想误导他。”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法通过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我也不希望他小小年纪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万一,他只是误会了自己对我的感觉,我却带他走上了弯路,那我就是坏人了。” 闫夏怡听得心疼,不自觉皱眉,“说了那么多,都是为了他,你有考虑过自己吗?” “白皛,一味地为另一个人着想,已经是喜欢的意思了。” 白皛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 他不喜欢方皓明吧? 沉默几秒后,白皛摇摇头,“我没觉得我喜欢他。” 他不会动不动就想到方皓明,不会刻意和他产生接触,也不会对他有不一样的想法。 他们,只是朋友。 闫夏怡也是第一次给人解答情感问题,想说很多,却组织不好语言,急得不行。 她突然有了思路,“白皛,你有和别人说过喜欢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没有。 “那好,这只小猫还没起名字呢,就叫它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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